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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与这皇城斗一斗 ...

  •   宫里传出三皇子重病已经下不了床,快要死了的消息的时候,孟长宁正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床边睡觉。

      谢锦随在那天回来之后就开始发高烧,一个向来活蹦乱跳的小狐狸瞬间就蔫儿菜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果真是病来山倒。

      好不容易把婆母劝走,孟长宁这才有时间偷个懒儿,打个盹儿。

      而承平王府的小院里,“啪”的一声,东西碎了一地。顾未生胸前起伏不定,整个人气得脸都红了。顾平生握着她的手,怕她伤着自己,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当真以为我不敢让她死吗?”顾未生一脚踹翻跟前的凳子,怒吼。

      顾平生看着倒地滚了几圈的圆凳,敛眉,“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出手吧,要是再等下去,人就真的没命了。”

      “可是凭什么!”

      顾未生一挥手就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扫落在地,手上的指甲也裂开了,可她却没了顾及的心情,无尽的怒火快要将她淹没,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若是孟长宁此刻在她眼前,她一定会抽她几个巴掌,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顾未生踩在碎瓷片上就要出门,却撞见了来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摸着自己裂开了的指甲,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漠道:“有事?”

      承平王眼如鹰隼,锋芒犀利,“生气了?”

      “哼——与你有关吗?”顾未生坐回仅存的圆凳上。

      “你近来不务正业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承平王对她的无礼也丝毫不在意,走进房间冷漠道。

      顾未生淡笑,“我这不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了吗?想来应该不久宫里就有圣旨来了吧?”

      承平王冷眼看着她,“秦软,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顾未生都要被他气笑了,有用的时候叫秦软,没用的时候就叫顾未生,真是够不要脸的。她站起身往外走,与这些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让她觉得恶心。

      “你要去哪儿?”声音中气十足,不愧是当年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人,哦,就是不知道要是不靠女人的话,还能不能做到了。

      顾未生停下脚步,“你最好是知道,我和你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她稍稍偏转头,看着那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唇角带笑,可眼神却阴暗、深不见底,“管好你的妻子和女儿,不然下一次我就不会是对别人动手,而是直接帮你清理门户了。”

      话落,顾未生就大踏步离开,身上的戾气久久不散,就连跟在她身边的顾平生也不敢随意说话。

      等顾平生带着顾未生潜入郁侯府的时候,孟长宁正在梦里和周公相会。

      顾未生看着谢锦随那张脸,面色发白,双颊却带着体温偏高带来的异样红潮,都病了居然还让人觉得有三分病态的美感,真是没有道理。

      她走近床,偏了一下头思考道:“就是这张脸迷住了长宁哥哥吗?”她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实在是想不出谢锦随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孟长宁如此精心呵护,小心挂念的。

      看着那纤细的脖颈,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全部凸显于人前,一只手就能掐断,脆弱不堪至极。

      要是这修长漂亮的脖子就这么断了的话,孟长宁就不用和他一起死了吧?她也不用抉择到底是救那个蠢货还是不救了。

      “你干什么!”孟长宁睁眼的一瞬差点就吓得魂飞魄散,若是她在晚一点儿醒过来,只怕顾未生的手就已经掐住了谢锦随的脖子。

      顾未生瞧见她眼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再看看自己被掐得生疼的手,她嘴角泛起涟漪,“你说我干什么?长宁哥哥——”一声哥哥尾音缭绕,叫得人骨头都酥麻软糯了。

      孟长宁眼神微眯,目露寒芒,嗓音粗粝,“我说过不准动他。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火苗一瞬之间就把顾未生压抑许久的怒点燃了,她突然反手拆开孟长宁的扣手,然后掐住孟长宁的脖子,面目狰狞,“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孟长宁被她扣住脖子却丝毫不反抗,只是面颊充血,眼睛猩红地看着顾未生,眼神坚定,丝毫未有过动摇。

      顾未生不敢杀她?不,她是敢的。
      上辈子的风雷谷之战,有多少顾未生的手笔她猜不出,可是她知道当顾未生在她常年喝来调养身体的药里放下软筋散的时候,她知道顾未生是真的存了让她必死的心的。

      只是顾未生没有想到,那三万将士会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围成圆圈一层又一层地护住自己。所以,无尽的尸骨之下埋藏着她这条本该早就去见阎王的贱命。

      顾未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她恨这双眼睛,她恨!凭什么她孟长宁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如此坚定、眼神还能如此纯澈,而她却已经烂如污沟淤泥!

      眼见着孟长宁喘不上气来,顾平生立刻拽开顾未生的手,厉声道:“够了!”

      恍惚间,顾未生这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孟长宁脖子上的掐痕,像是铁爪一样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心。她伸出手想去抚摸那伤口,颤声道:“长宁哥哥——”

      孟长宁偏过头不看她,顾未生的手瞬间就脱了力,方才的张狂狠厉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

      孟长宁盯着还在熟睡的谢锦随,哑声道:“我护着他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你如果再敢动他,别怪我不客气。”

      “孟长宁,你为了他威胁我?”顾未生还是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护着自己、不管自己怎么胡闹都不会生气,甚至只要她一句话就会把命奉上的长宁哥哥,此刻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来威胁自己?

      孟长宁狠狠地闭了闭眼,她要护着谢锦随,就必然要和顾未生这个疯子说清楚底线,再睁眼她冷漠道:“我不会动你,可你要知道我未必会对顾平生手下留情。你要是再伤我珍爱的人,我也会毁了你珍视的东西。”

      孟长宁转头对上顾未生的眼睛,“秦软,你也不想我们之间落得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吧?”她们之间终究是走到这样的结局,或早或晚,无论她是不是回到了边关,最后还是一样的下场。

      顾未生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黑眸沉沉,可偏偏就是隐匿了所有的情绪,就算是有,也是无尽的凉薄与冷漠。
      她突然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她想救孟长宁,孟长宁却要弃她而去?

      “孟长宁。”

      这一声叫喊让孟长宁自己也无端惊了心神,不论何时顾未生从未直呼过她的大名,总是妖艳无双地喊着长宁哥哥,仿佛她真的是护她们周全的好哥哥一样。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也不再需要你的保护。”

      她转身扭头就走,快出门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冷嘲一声,“孟长宁,在这晋州城,别再说你想护住谁这种蠢话了,你连一个谢锦随都护不住,你护得住谁?真是自不量力!”

      她如一阵风来,也如一阵风去。

      孟长宁靠坐在床榻边上,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连骨髓都凉透了,冒着寒气。她说得对,她护得住谁,她谁都护不住。

      连日来的打击和无力感让孟长宁心力交瘁,在这偌大的晋州城,她突然觉得只有皇权至上才是真理。所有的真相也好,不公也罢,只有权势是维护自己权益的最直接武器。

      孟长宁抚摸着谢锦随的面容,“他们都说我护不住你。”
      原来躺在军功之上想换得一世安宁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幼稚又愚蠢。
      “谢锦随,不如我们与这皇权、与这晋州城斗一斗?斗赢了你我逍遥一世,斗输了也不会有比你我上辈子一死一伤更惨的结局了。”

      宫城三皇子的寝宫安居殿,三皇子看见眼前人的时候,浑身无法动弹的腐肉瞬间抖了三抖,却碍于病重压根无法动弹。

      顾未生看见他这副鬼样子就来气,她扣住三皇子的下巴,“怎么?害怕?你那天不是胆子大得很吗?”

      三皇子抖如筛糠,口水横流,根本说不出话,只眼神惊恐地看着顾未生,一口气吊在喉间,怕是再一惊吓就要晕过去了。

      顾未生嫌弃地放开手,抽出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指,然后厌恶地扔在他脸上,盖住那双浑浊的眼睛。

      她冷声道:“你该庆幸你有个有权有势、可掌控别人生死的皇帝爹。”不然他就是烂在顾未生跟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想让我救你,怎么能不付出一点儿代价呢?”顾未生的语气阴森瘆人,三皇子身上的汗毛“噌”的一下就全起来了。

      顾未生觉得和这团腐肉说话也是多费口舌,浪费功夫。然后瞧着远处书桌上的镇纸还挺顺眼的,拿起来走到三皇子跟前,他眼睛隔着朦朦胧胧的帕子看不真切顾未生到底要干什么,可是那股气息就让人无端的害怕。

      顾未生一挥手,“啊——”瞬间一声猪叫响彻安居殿,顾未生扔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取出一颗药丸扔进那鬼哭狼嚎的嘴里,“做错了事情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未生看着那腿间阴出一片红梅,轻笑,“算你好运,我只不过是给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教训,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遇见我。”

      尖叫声引来的匆匆脚步声传来,顾未生媚眼如丝地瞧了一眼顾平生,随后两个人消失在宫殿里,只余下宫人们打开安居殿时撞见这一切的慌张和之后的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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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与这皇城斗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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