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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夫君我可是打赢了的人 ...

  •   陛下一走,其余人待着也没意思了。

      陆萱冲着孟长宁冷哼一声,翘着尾巴就离开了,后边的人自然也跟上。

      顾未生走到孟长宁面前,蹲下身,突然用力捏着孟长宁的下巴,“宁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讲义气呢?嗯?”

      孟长宁看着她,眸光淡漠,“为什么呢?就算你恨我,想和他们合作将我拉下水,完全可以把罪名往我身上扣,为什么要把他也拉下水?”

      闻言,顾未生竟是低低地笑起来了,“宁哥哥,你还在为他担心?”

      顾未生的长甲轻轻地贴在她的脸颊上,“你如今得陛下盛宠,我若是将罪名扣在你身上,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可谢锦随就不一样了,他臭名在外,无论我们说什么,陛下都会信。更何况,伤的是陛下的亲儿子,打的是天子颜面,你说他如何善了?”

      “你有这么恨我?”孟长宁拿下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

      顾未生看着这双干净的眼睛,问自己,恨吗?恨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上的?是圆圆死的那天?还是她自不量力想承担起照顾自己的那天?亦或是更久之前?

      “是。”顾未生贴近她的耳廓,“我恨你,只要你不开心了我就开心。”

      孟长宁突然轻笑,“那你可以满意了。”她捏着顾未生的手,将那艳丽的长指甲举高,笑道,“三皇子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是问句,语气却无比肯定。

      顾未生不答话。

      孟长宁看着这张绝色容颜,恍惚间和另一张脸就重合了起来。她放开顾未生的手,低声道:“只要你不救他,三皇子不死也残,不,应该说必死无疑。他死了,我与谢锦随也会死。软软,你就不必再活在仇恨中了。”

      孟长宁站起身不再看顾未生,转身出了内殿。她在地上也跪了这许久,膝盖有些僵硬,扶着雕花木门一步一停顿离开。

      顾未生突然嗤笑一声,难怪许下这般承诺,孟长宁你竟然是打的这种主意,我竟然也是小瞧了你。

      她站起身,看来这晋州城真的会改变许多人。
      孟长宁,那我们就比比到底是谁更心狠,看到底是我能看着你死,还是你能看着谢锦随死。

      孟长宁出了内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趁着点亮的宫灯,她才遥遥看见,谢锦随低垂着头,脊背弯曲,已然是晕过去了,不过是靠着僵硬的身体才坚持跪在了原地。

      孟长宁站在远处,不敢上前,她怕她一上前看见他落魄的模样就忍不住会流眼泪。她看着谢锦随僵硬的身影,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会这样?她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会让谢锦随受伤?明明立下誓言要好好护着谢锦随,可是却连这样明显蠢笨的一个栽赃陷害她都护不住人。

      自重生回来,孟长宁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觉得无力与痛苦。她以为她回来就可以改变这一切,可事实上是她依旧无能,依旧没有办法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谢锦随还是会走到上辈子那条老路,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孟将军!”李耀江收到消息便换了官服匆匆赶来,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入宫,却看见了这副场景。

      一个已然失去了意识,一个失魂落魄地瞧着、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李耀江心里疼得要命,他如此崇敬的人此刻却要受着这样的苦楚。

      “将军,我这就去向陛下求情!”李耀江说着就要往内殿里闯。

      “不必了。”孟长宁哑声道。

      李耀江停在原地,为自己不能给将军尽一份力而感到难过,“将军……”

      “陛下已经给了惩罚,待他跪满时辰,我就能带他离开了。”孟长宁的声音很平静,一如这晚风冰凉。

      李耀江缓缓地走回孟长宁身边,“将军,那我……陪你一起等吧。”

      孟长宁痴痴地看着谢锦随,这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能跪这么久呢?要是现在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会哭会闹会撒娇吧。

      “你走吧。”

      “将军……”

      “他那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不希望别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然谢锦随又要说他那晋州第一纨绔的面子都丢光了。

      李耀江还停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走吧。”孟长宁抬头看了一眼他,“今日多谢,你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中的。”

      李耀江瞧见她风干的唇都起皮了,终是只能选择无奈地退场。

      孟长宁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远远地就守护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

      明月已上高空,月光倾泻,洒在两人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

      富丽堂皇、严肃高贵的宫城之内,一人跪,一人站,遥遥对立,谁也无言。

      许久后,晚夜寒风伴随着一道低声,“世子夫人,时辰到了。”

      孟长宁这才转头,向魏思泉道一声,“多谢。”然后提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朝着谢锦随走去。

      每走一步,孟长宁就在心中责备自己一分,谢锦随我没能护好你。每靠近一分,孟长宁就在心中许愿,谢锦随从今以后我一定会护好你,再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长路终有尽时,孟长宁走到了谢锦随身边,她低声喊:“谢锦随,我们可以回家了。”

      除却晚风吹过,无人应答。

      孟长宁顿时红了眼眶。她蹲下身,轻轻摇醒谢锦随。

      谢锦随抬眼的时已经面色灰白,看见她第一反应却是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笑容。

      谢锦随无力地抬手,摸了摸孟长宁的脸,嘶哑道:“哭什么……你夫君我可是打赢了的人……”

      此话一出,孟长宁的眼泪瞬间落地,“你为何非要打他,若是不动手便不会被抓住把柄了。”

      “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已然是准备好套子给我钻了。”谢锦随不屑地冷笑一声,“既然他们想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头上,就算是我不动手,也无法善了。那我便先揍蔡如斯那个臭小子一顿,坐实这名声,也不吃亏,叫他知道以后见到你便要绕到走。”

      “谢锦随……”

      谢锦随跪了足足五个时辰,滴水未进,喉间干涩,他却忍着涩痛温声道:“别哭,你夫君我本就是以纨绔出名,这点儿责罚不算什么,早就习惯了。”
      他抬手温柔地将她的泪珠擦拭,也是此刻,才让人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寻常夫妻的模样。
      “今日辛苦你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孟长宁摇头,自己都什么模样了,还有心情操心她?

      她搀扶起谢锦随,“我扶你回家。”

      “好。”

      可是谢锦随刚要一用力起来,麻木的腿脚便一时酸软无力,跌倒在地,连累孟长宁也摔倒了。

      谢锦随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她也狼狈的模样,本该觉得难过的,却不知为何一时失声笑了出来。

      孟长宁见他放弃治疗,直接瘫着还笑,顿时也哑然失笑。

      “孟长宁。”

      “嗯?”

      两个人并排躺在宫殿前的地板上,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顿时所有的悲伤与难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上辈子肯定是救过你,不然这辈子不会连累你这样和我受苦。”谢锦随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长宁低垂眼睑,沉默半响,道:“也许真的救过,所以这辈子我来找你报恩了。”

      说完,似乎觉得不够诚恳,孟长宁又加上一句,“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苦了。”

      谢锦随皱眉,不满道:“要说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你是女孩子,怎么总抢我们男孩子的活儿干。”

      孟长宁笑了,转头望着他,“那就你保护我。快些起来吧,要是宫门下钥了,你我就出不去了。”

      她爬起身,然后把谢锦随扶起来。

      谢锦随腿脚麻得很,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在他的膝盖里撕咬,麻痒疼痛难耐。

      孟长宁瞧出了他的痛苦,将他一手架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一手抱着他的腰,把人拖回去。

      谢锦随边行使着麻痒的腿,边瞧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但凡今日换了别的女子,也没有这个能耐能扛得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也亏得是孟长宁。

      二人无话,一步一顿缓缓地离开了宫城。

      好不容易出了宫门,木夏和长青两人已经在宫门口急得团团转了。

      木夏眼尖,瞧见自己主子出来了,连忙上前搀扶道:“世子!”

      长青也连忙上前,要帮忙搀扶,却都被孟长宁拒绝了。她命长青拿出水袋与谢锦随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再瞅了瞅停在远处的马车,然后道:“陛下有令,命世子自己走回去,不许乘车,不许坐轿。你们先回去吧。”

      谢锦随闻言顿时垮了脸,可怜道:“我就知道这是没这么容易了结……”边说就边推开孟长宁,“算了,你也坐马车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

      孟长宁却是揽着他的腰不放,死死地握住他的手,“矫情什么,方才在宫里也没见你要推开我,现在就事儿妈了。”然后拖着谢锦随,就开始往侯府里走。

      木夏与长青两人对视一眼,圣上有令,他们自然是不敢不从,只能驾着马车,缓缓行驶跟在两人身后。

      谢锦随看着孟长宁一脸坚毅的模样,有些心疼,“这里离郁侯府还很远的,你真的要……”陪我走下去吗?

      “所以你要走快些,我们好赶紧回家。”孟长宁眼光都不甩给他一个,冷硬地回答道。

      谢锦随一撇嘴,他都这么可怜了,孟长宁还凶他,委屈。
      “那还是你保护我好了……”

      孟长宁翻白眼,这个矫情鬼一有力气就开始作妖,孟长宁不想把力气浪费在与他斗嘴上。

      见她不理自己,谢锦随开始耍赖,“要不你背我吧……”

      孟长宁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还是不理自己,谢锦随只能像是可怜的小白菜一样,乖乖拖着两条不想干活的腿行走。一个没看清地面上的石子,谢锦随脚一崴,便摔倒在地。

      孟长宁捏了捏他的脚踝,见他委屈巴巴的模样,然后蹲下身,谢锦随不懂她的意思,“你干嘛?”

      “不是要我背你吗?还不快上来?”孟长宁看着前方。

      谢锦随坐在地上,不动弹,“不要。”他只是和孟长宁开玩笑,想逗一逗她的,要是叫人瞧见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晋州城混?

      孟长宁才懒得与他争辩,抓着他的手臂一拽,就把人拽到了自己背上,然后有些不稳地起身,谢锦随趴在她背上,脸都熟透了,顿时大闹:“不行,孟长宁,你快把我放下来!”

      孟长宁把人给背严实了,一掌拍在他乱动的屁股上,沉声道:“闭嘴。”然后一步一步走得很沉稳。

      谢锦随瞬间老实了。

      他想身后还有木夏和长青,完了,他们都看见了。回侯府还要走这么远的路,路上肯定会遇见更夫什么的,他的一世英名就真的要毁了……

      走得越来越久,路程越来越远,谢锦随的脸皮开始变厚,僵硬了许久的身体缓缓放松。
      他环住孟长宁的脖子,呼吸打在孟长宁的脖颈上,路过有灯光的地方,还能看见她肌肤上细微的绒毛。
      他想她或许不是最好看的,但一定是很耐看的那一种类型。肩膀不宽,但却给足了人安全感。
      谢锦随此刻开始在心里感谢他那个早死的爹,或许是他爹在天上保佑他,不然他怎么能娶到孟长宁呢。

      寒夜凉风吹满城,人影婆娑落前地。
      锦花随缘铺石路,自得逍遥世长宁。
      树影长长晚风吹,锦随长宁归侯府。

      他们回家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你夫君我可是打赢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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