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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孤儿有怨 ...

  •   门打开了,符川迈开长腿,率先走了进去。

      预想中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出现,这里面有些像学校的洗手间。符川他们进来直接面对的是窗户,时间似乎已是黄昏,但还有落日的余晖映射进来。他们的左手边是洗手台,洗手台上有些斑驳的镜子映照着对面的浴室门和厕所,显得格外幽深阴暗。
      浴室也如一般学校的厕所一样,用简单的隔断隔出了男厕和女厕。骆时非看着那边黑洞洞的样子,心下纠结,忍不住问符川:“符哥,厕所要过去看看吗?”
      符川却不看那边,一脸严肃的盯着紧闭的浴室门:“不必了。”
      “为什么?”骆时非不解。
      符川看着浴室那边透露出的隐隐怨气回答:“这里没有尸体的味道。”

      他走向了浴室的门,手握上了门把。
      老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就铺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腐烂味道。几人掩住了口鼻,紧张而忐忑的看向门内。
      符川牵住了骆时非冰凉的手,低声安慰道:“怕的话就不要看了。”
      “啊!”辛眉短促的尖叫了一声,转头把脸埋在了李达怀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惊骇至极。

      浴室里面是一个一个带着门的隔间,在两侧隔间中的空地里,堆放着八具小小的尸体。他们的面容和衣着由于腐烂早已无法识别。而身下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干涸成暗沉的黑斑。

      符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似乎短暂的失语了。这些尸体,很明显是死后被别人堆叠在这里,他们的灵魂也因此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昏暗房间中,永远四处碰壁,永远,不得往生。
      这里的孩子鬼怨气如此之重的原因似乎也明晰起来,不止是因为杀人的业障,因为没有被好好安葬,他们找不到离开的路。
      符川几乎有些愤怒,身为道士,他最憎恨的就是这种不敬死者的行为。这里沦为鬼地,根本怨不得这些本来已经很悲惨的孩子,而是人为造成的一场悲剧。
      似乎感觉到了符川的不对劲,骆时非扯了扯他的手:“符哥,你怎么了。”符川闭了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

      他稍退了几步,席地盘腿坐下,对骆时非说:“我给你的那面镜子给我一下。”骆时非依言从脖子上取下那面镜子,递给符川。
      只见符川捏了几个诀,将昊天镜随手向半空一抛,昊天镜便稳稳地浮在半空之中,再度变为成人手掌大小。
      其余几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符川施展道术,不禁有些新奇,但到底都是经历了鬼怪世界的人,倒并不觉得有多惊异。
      符川对着他们说:“任务已经算完成了,现在从孤儿院的大门出去应该就能直接传送了,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辛眉突然认真的向符川鞠了一躬:“谢谢你。”李达也道了声谢:“是啊是啊,多亏了你门俩,我们才能这么快通关。”
      符川能感觉到两个人诚恳的感激,他心中不禁感慨自己流批,面上却依旧谦虚的表示:“都是队友,不用客气。”
      辛眉和李达离开了。骆时非却没走,他蹲了下来,对符川说:“天快黑了,你自己留下,我不放心你。”
      符川刚有些感动,却又听到骆时非说:“我怀疑你就是为了把那镜子要回去。”
      符川:“……mmp”

      他简直哭笑不得:“我没那么小气,真要用,等出去了还给你。”
      骆时非一嘟嘴,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留下了,他看着符川:“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行吗?”
      符川眼睛一瞪:“说什么呢?你居然怀疑一个真男人不行?!”
      骆时非面色赤红,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烦人!!!我就多余管你!”
      符川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了,乖,真的没问题,你在旁边我没法专心,出了这个世界等我。”
      骆时非也看得出符川确实没有托大,稍稍放下了心,也转身走了。
      见骆时非离开,符川收起了刚才嬉笑地神色。超度之术他早已练得很纯熟,但真刀真枪的实践,这次确实还是头一回。

      为了保险起见,他特意要回了昊天镜,又先施了一个护身金光咒,以免超度之时遭到袭击。
      符川合上双眸,尝试着沉心超脱于环境,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他猛然睁开双眼,右手两指相并直指半空中的昊天镜,口中断喝:“急急如律令!”
      这一室昏暗被昊天镜射出的熠熠金光照的满堂明亮,那浴室中的尸体在光芒耀熠下散出阵阵的黑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黑气终于散尽,七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了符川面前。
      最前面的正是妞妞,她此刻恢复了正常孩子的模样,一头长发乖巧地贴着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果然相当漂亮。
      此刻邓游也出现在了符川身边,他清隽的脸上写满了怜爱与惊喜。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群孩子正常的样子了。
      他冲过去抱住了几个孩子,眼泪终于决堤,颤抖着声音对他们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你们。”
      妞妞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邓游,她轻轻的抚弄着邓游的头发,像邓游当初每次安慰她一样。她说:“院长哥哥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不怪你。”
      旁边最开始袭击过符川的小男孩也伸出手去擦邓游的眼泪:“对不起,我让院长哥哥失望了,我以后会做好孩子的。”
      邓游含泪微笑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符川站起来,在一旁抱着双臂默默看着这一幕。
      我们谈及这世间与生俱来的原罪,往往去回避它的痛苦。但它就像一道深刻的疤痕,永远丑陋的存在。或许很少有人能做伟大的事,但给予所有生命最朴素的、平等的爱,这就是真正的救赎。
      很快,这些孩子也化为光点消失在邓游的臂弯里。

      邓游擦了擦眼泪,他语调中还带着些淡淡的鼻音:“谢谢你。”
      符川有些疑惑:“你怎么没……”他忽然反应过来,邓游的执念是守护所有的孩子,而有一个孩子的灵魂已经被他的符纸打散了,他的执念已成无解,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散。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
      邓游温和地笑了:“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你帮助了我。”
      “可是你……”邓游打断了他的话,眸光有些黯淡:“没事的。”
      他迅速的收起了失落,脸上泛起笑纹:“或许有些事,早就注定好了。我快要消失了,你能不能,陪一陪我。”
      当被那双饱含期待的清丽眸子注视着,符川完全无法拒绝邓游的任何要求。他也对着邓游笑:“当然好了。”

      驱逐了鬼怪的这里与现实无差,夜空中月色如钩。
      邓游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钢琴上跳跃,他清越的嗓音和着跳跃的音符轻轻地唱:
      “有些人诞生在伊甸园,
      有些人生于黑暗。
      幸福也在梦里出现,
      梦醒又偷偷艳羡。

      有些人闭眼假装沉眠,
      有些人爱的平凡。
      抬头看见血色藤蔓,
      却也盼有光眷恋。”
      邓游似乎融化在这一室如水月色里,比月光更温柔。
      一曲弹毕,符川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境里,心中忍不住微叹:如果这样的人消失了,实在是,太过可惜。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邓游,正对上对方清澈的眼睛。他兴奋地说:“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救你!”
      邓游有些讶异,随即高兴起来:“真的吗?什么办法?”
      符川回答道:“我们茅山上有一种道术,叫做阴阳结,简单地说就是将两个人的灵魂打上互相关联的标记,这种标记高于执念的束缚,只要一方的灵魂完整,就可以为另一方残破的灵魂补魂。”
      邓游的眼睛亮亮的:“那要怎么做呢?”
      符川突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要成此结,就得……像晋江不让写的那样做。”
      邓游白皙的脸一下子从面颊红到耳根。他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才呢喃着说:“可,可以的。”

      邓游坐在床上,羞涩地别过了头,解衬衫纽扣地手指完全不似刚才弹琴时那般灵活。
      符川温柔地覆上了他的身体,寻了他的手十指交扣,他低头凝视着邓游的脸,轻轻地笑了:“跟着我念。”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魂灵为系,永偕同生,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皇天在上,后土为证,弟子符川,谨定此约。”
      言毕,他吻上了邓游淡色的唇瓣,两人唇齿相依。邓游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只是为了帮助他的契约,他不知为何却看出几分深情。符川的眸光深如大海,教人甘愿沉沦在那温柔的波光里。
      他想着:是这个人的话,他愿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嗐,突然加课的学生狗太难了。
    为了合理的写这一章我真是费劲心机!
    那段歌词我没找到太合适的,自己写了一个,大家凑合着看,心中默认旋律是《只要平凡》我真的强推这首歌!
    顺手表白一直给我坚持评论的云雀和陈咕啾两位仙女,爱您们!
    当然啦,也爱其他悄咪咪看文的靓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写评论的话我就爱的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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