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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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汜三人脸色闪过一丝意外，转过身……
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青衣人虚扶着一个白衣人，出现在包围圈的边缘。
白衣人身长玉立，清俊白皙的脸上，一双凤目柔中含威，气势不凡。正是鹤汜三人多日未见的大皇兄（伯）凤羽千雅。
在远离皇宫的地方看到千雅已经够意外，更令鹤汜三人惊讶的是，他一出现，围堵他们的贼人竟一愣后全部跪下，连为首的贼人也单膝跪下。
千雅轻蹙眉，望了鹤汜三人一眼，然后向青衣人点头示意。
鹤汜三人略带迷糊地看着千雅走上前，虚扶为首的贼人，并在三言两语后，带领着众人离去。
“三位公子，请。”青衣人无声无息地走近三人，清冷道。
三人对视一眼，掩去心里的诧异，跟了过去。
一众人以千雅为中心，簇拥着他渐渐走往偏僻的山路。
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贼匪，如今哪有半分凶狠，意识到山路难行，竟手忙脚乱弄来一架载人担椅，虔诚讨好地送到千雅面前，在遭到拒绝后，不但没有半分怒色，态度反而更加恭谨尊敬，小心地护在他四周前行。
三人也颇觉新奇地目睹他们这位大皇兄（伯）的另外一面。
他们的父皇（皇爷爷）与他们的皇兄（叔伯）们之间的感情纠结，三人是了解的。他们毫不怀疑皇兄（叔伯）们对父皇（皇爷爷）的感情，那是一种可以为他做尽一切的近乎疯狂的感情。而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看，这位大皇兄（伯）更是所有皇兄（叔伯）们的翘楚。
千雅自十五岁开始陪伴在自家父皇身边。多年来把父皇服侍得无微不至，任何事情都以父皇为优先，是把父皇宠坏的最大推手。
但这样的千雅，却是众皇子中除了千殷外最经常离开父皇的人。
对此，三人都是有点不解的。当然，以千秋的骄傲与佑荫近乎自闭的孤高，他们即使好奇也不会问出来。鹤汜倒向自家父王隐晦地提问过，得到的是自己父王又似不屑又似叹服的一哼。
他们只见过千雅待在父皇身边，总是清冷的脸孔上，现出柔和眷恋的神色，温和如玉的一面。
但这事走在他们面前的千雅，清冷依然，却显得肃穆沉静。他走在一群衣衫褴褛的贼匪中间，没有半分惧怕之色，而是耐心地倾听每一个怯怯与他的答话的人的一字一句，哪怕对方已经紧张得语无伦次。
原本贼匪中仍弥漫着的忐忑骚动，在千雅一人的影响下，慢慢平息下来。
鹤汜三人也从贼匪，不，难民们断断续续但诚实质朴的话语中，发现一些情况。
这里是与“灞水”隔了一县的“和风”县。“灞水”几乎年年有洪涝灾害，但因为朝廷重视，那些官员不敢怠慢，赈灾物资发放还算及时，“灞水”当地得以度过难关。
但“和风”县却没有这样的好运。因为与“灞水”临近，“和风”的受灾程度与“灞水”其实不相伯仲。但“和风”县面积小，人口不多，又不是水灾的源头，受到的重视远远不如“灞水”。如此这般下来，治理的官员自然懂得挑软柿子吃。赈灾物资统共需要发放省内一十八县，根本情况却是除了受关注的“灞水”县能得到较多的供给外，其他县的物资都被克扣不少。而像“和风”这种小县，更是几乎得不到接济。
“和风”县受灾后饿殍遍野，伤亡无数，不得已只能集结起来，成为流匪，抢夺过路人的钱粮。一开始就遭到官府的镇压，后来却在“匪首”拓跋震的领导下，躲过了官府的追捕，日子才渐渐有了一点起色。
拓跋震原是南应将领，有勇有谋，战斗彪悍，但因为个性倔强、不懂阿谀逢迎而始终升迁不顺。南应战败后，他被新朝廷下狱。但因为地位不高，皇若立国大赫天下时，被释放。心灰意冷的他回到了生长的家乡，立刻被家乡的惨状惊呆了，激愤之下毫不犹豫加入了流匪队伍，并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迅速成为队伍的领头。
走过狭窄的山路，地势易守难攻的山腰上，一座可容纳千人的简陋寨子正是难民们集结的地方。灾后，一个县的人口竟缩减至此，可见灾情是何等的严重。
简陋的议事厅里，千雅被奉为上宾，鹤汜三个“俘虏”也因为千雅的关系被请进来。
亲眼看见这等惨状，千秋和佑荫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他们只顾着查探“灞水”的情况，不正是犯了一叶障目的错。登基以来，向来自视甚高的他们把治理天下当成一个责任，一个并不困难的责任。但此刻听到的一切，不啻一记响亮的耳光。
鹤汜是将军，倒没有他们的难堪。他欣赏地看着拓跋震，却忧心他的下场：“拓跋兄，成为流匪，杀人抢掠，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
拓跋震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闻言一记大笑：“震身无长物，如若大人可以安排好乡亲们，震自绝于此又何妨！”目光灼灼看着千雅。
他对鹤汜三人的来历不了解，但观他们言行，也知道背景非凡，因而虽然情势所逼抢掠他们，也下了不伤人的命令。
后来知道他们与千雅关系匪浅，更是无比庆幸没有过分得罪。
拓跋震历经沧桑后，比以前成熟很多，再不会任自己因为性情祸及他人。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可能被当权者所容，只求一力承当罪过，让剩下的乡亲有一条活路。
他唯一拿得准的就是千雅必然身居高位。因而他自绝的请求是对着千雅说的。
不过他显然少看了自己的影响力。话音刚落，同在议事厅的寨里高层几乎全部拍案而起。
“首领不可！”
“首领！要死一起死！”
“首领……”
“……”
“哐啷”一声，一只茶杯摔碎在地上。
“放肆！”低沉沙哑的男声出自唯一没有站起的人。这人三十岁上下，脸容在粗糙的庄稼汉中显得格外清秀，虽然口出怒语，但神情沉着镇定。
“何三兄……”显然他素有积威，一群人的声音小下来。
“首领的决定，岂容尔等质疑。都坐下，不要失礼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