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32、打他

　　“你妈精神病对吧？你小时候受的委屈估计不少。”刘主任本来已经把语气放缓了，说到这时估计觉得没什么气势，又严厉起来：“但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个标签还背在你身上！你就不能好好表现？你让我看到你没有因为你妈而成为社会的渣子，毒瘤！你呢？不把学习放在心上，跟许泽出去鬼混，抽烟喝酒打架滋事，你是不是这样？你跟着你妈都学到什么了！我看你——”
　　“不……不是的……”封铭头依旧低着，手腕神经质地颤抖，一直小声念叨着“不是……”
　　“不是？不是这样是哪样？”刘主任完全不想听他的任何辩解，继续说道：“你看你的态度，不好好学习，自暴自弃了？就因为你妈死了？她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你看你后妈都在操心你学习的事，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老爸吗？呵……我看你妈疯疯癫癫地也难把你教好！”
　　“闭嘴！”封铭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他。
　　“呦，你还有理了？恼羞成怒了？被我说对了吧，学生什么样子家长的责任最大，你妈难把你教导成人！”刘主任看着封铭气愤的样子，竟然好像有了成就感似的，见他浑身颤抖，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难听了，但他也放不下面子，只能把邪恶进行到底：“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呢！来啊！你打啊！打教导主任这一条就足够我把你开除了！”
　　……
　　“喂，小姑，跟你说个——”许泽“事儿”还没说出来，就没残忍打断了。
　　“有事吗？没事挂了。”
　　“别！”许泽忙道：“家长，又要请家长了！”
　　小姑把自己手指收回来，又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换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小兔崽子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许泽语速极快地把起因经过结果说一遍，生怕她直接给挂断了。
　　收到了亲姑姑无情的嘲笑，然而……
　　“我不去。”
　　“啊！？为啥！”
　　小姑向对面的男士略有歉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没人的地方，优雅地说：“我在相亲。”
　　“咦？咦咦咦？”
　　“叫姑。”
　　许泽震惊了：“小姑！不是吧！你终于想通了！终于肯去相亲了！怎么样，满意吗，帅不帅？年纪大吗？合得来吗？做什么工作的？工资多少？养得起你吗？加上微信了吗？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害，别问！”小姑将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矜持地说：“还可以。”
　　“他吃遗产的，本人是个英语老师，学历也高，跟我一样有留学经验，戴个眼镜也不显丑，我们聊的还挺愉快的。”
　　“哇哦！那就上啊！小姑我跟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你不抓着就可惜了！便宜了别人怎么办？是不是！”许泽看起来比她还要兴奋，又说：“但是，人家既然这么优秀，干啥要来相亲呢？……我靠！不会是个老男人吧！”
　　小姑顿时忘记了要淑女要淑女，把白眼翻上天，说：“你觉得可能？我能受得了比我大的？他比我还要小上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哈哈哈……”
　　“啧啧啧，那你岂不是离脱单不远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姑说：“反正我就是想找个人作伴，他就可以了。不过人家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等真的有戏了再跟你爸妈说，先帮我瞒着！不然你妈又要化身媒婆了！”
　　“OKOK！”许泽非常支持小姑恋爱，支持得不能再支持了！那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独居女性……许泽难以想象她到底是怎么从她那狗窝里活下来的！可能，跟许泽一样，家族遗传吧哈哈……
　　这么一扯，许泽差点把正事忘了，说：“那见家长的事儿……”
　　小姑夸张地扶住胸口，捏着声音说：“哦……你要毁了我的幸福吗？那你可真的是太残忍了嘤……”
　　“……我妈估计忙，我爸会打死我的。”许泽一脸生无可恋。
　　“你还没问怎么知道你妈忙，万一——”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
　　许泽大骂一声“我靠！”，通话被挂断。
　　“嗯？什么情况？”小姑蒙了个逼，懒得想也懒得管，对着小镜子左右看了看，满意地微笑着去找了她的相亲对象。
　　“不好意思啊，时间有点久。”
　　“没关系。我们继续聊？”
　　“聊到你在哈佛第一年。”
　　“那一年啊……”
　　如果这里有十三中高二九班的学生，一定会非常震惊，他们整天不修边幅地帅着的班主任，竟然换上了西装，打了发蜡，常年睁不开的眼睛也显得囧囧有神……他紧张地在相亲！

　　“封铭！封铭！住手！”许泽被震惊得无以言表，他印象里始终安生的封铭居然把刘主任打了！他居然打了刘主任！
　　我靠！这感觉好爽是怎么回事！
　　玻璃杯子碎了一地，封铭就站在那碎玻璃旁边，刘主任倒在地上，他红着眼狠狠砸向姓刘的。
　　如果不是许泽拦着，他还能再来一拳。
　　但是封铭见他过来，仿佛变得不认识他一样，惊恐地大叫一声。许泽抓住他颤抖的手腕……被他另一只手打了一拳。
　　“嘶……”真用力啊。姓刘的估计不太好了……
　　封铭猛的挣开他，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无助的小孩子。
　　“封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他眼前发黑，看不清刘主任，也看不清许泽，他清晰地看见地上鲜红的血，仿佛他被这血包围了一样……封铭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依旧是说着“对不起……”。
　　“……”这啥情况？！
　　许泽烦躁得不行，刘主任还倒在地上起不来，头上依旧冒着血，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嗝屁了！封铭这罪魁祸首又一副神经衰弱的鬼样子！
　　许泽赶忙叫了120。想了想又把失魂的封铭关进了空荡荡的教室里。
　　救护车没来之前就惊动了不少人，等来了连校长都已经知道了。
　　封铭那个样子……能不能行啊！怎么会这样……许泽一想到他那饱含着痛苦、迷茫、无助、悲伤、后悔、绝望的眼神，就心疼的要死。
　　许泽咬咬牙，决定替兄弟顶罪了！
　　他说是他打的。
　　“出什么事儿了都是我的错，我担着。我打的人，打死了我偿命。”许泽面无表情地对着校长。
　　“……我看了监控了。”
　　“……”我靠！还有这操作！
　　许泽冷静的表情瞬间没了，彻底慌了。
　　校长问：“封铭呢？”
　　许泽犹豫了一下，才说：“教室里。”
　　“我去问他。”
　　许泽上前一步拦住他，说：“我去。我先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你们别再刺激到他。”
　　校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封铭在他们后墙的墙角蹲着……许泽只能看到他的头发。
　　当他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封铭抬头看了他一眼，还笑了笑。
　　上来就说：“谢谢。”
　　许泽蹲下来观察他……确定他没哭，但出了一身冷汗，而且还有些抖。
　　许泽给他一个虎抱，十分用力地把他从上到下揉了一圈，最后轻声说：“谢个屁。再说谢谢哥剁了你。”
　　“嗯。”封铭勉强笑了笑，仿佛试探一般，轻轻地回抱他，又慢慢收紧，平静地说：“刘主任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送去医院了，救护车没来他自己就醒了。放心吧，没事。”
　　“嗯。”封铭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说：“校长在外边吗？说好怎么处置我了吗？”
　　“还没。”许泽往外看一眼，道：“估计记次过，顶多再回家反省几天。”
　　“刘主任真的没事吗？”
　　“死不了。我老是打架有经验，顶多头上缝两针，你打的不算狠，没事的，别担心。”许泽扶着他说：“腿软吗？出去吧？”
　　“好。”封铭依旧趴在他怀里，猛吸了一口气才站起来，眼睛不再红，身子不再颤，已经恢复正常了似的。朝他笑过一下后，严肃地走了出去。
　　许泽跟着，突然叫住他：“封铭……”
　　“嗯？”他脚步不停，也没有扭头。
　　“……没事。”许泽说：“……我等着你跟我说。”
　　“好。”

　　许泽算得上半个目击者，参与了审问封铭的前半场。期间，封铭一直都很沉默，大家看了剪下来的只有打人的监控视频也看不出什么，又没有录音，除了封铭和老刘谁也不知道他为啥突然就打了主任。
　　封铭也不说，问他什么了，只是说：“刘主任的问题，我觉得我应该打他。”
　　许泽惊呆了，没想到封铭居然这么狠。这话说的简直太狂了。刘主任那样的人本身就很欠，当了个教导主任更是不得了，成天没事找事逮谁咬谁，虽然有时候确实是犯了点错误，但是他完全不问原因上来就是人身攻击。谁受得了他这样！
　　当然别的老师和校长只会认为他狂过头了，听了这话直冒火。哪有学生把主任打进医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就算真的是刘主任的问题，他身为学生气量也太小了！愿意批评学生都是为了学生好，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
　　不能忍，这件事不能忍！
　　校长气得拍桌子，当即通知了封铭老爸。
　　宋常德竟然真的推开一堆事务，很快赶过来了。见了冷漠的封铭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和许泽在外面等着，屋里坐着一堆大人，讨论着如何处理这件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
　　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泄露了消息，九班的人很快都知道了这事儿。他俩的手机不停地有消息和电话进来，许泽想问问封铭的意见，他也不确定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就说姓刘的说得太过分了，封铭忍无可忍把他打了？
　　监控视频应该不会流出去，那封铭奇怪的表现应该也不会再让别的人知道，可是……
　　许泽越想越烦，把手机关机了。
　　“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
　　封铭习惯性地笑了笑，道：“没有。”
　　“理由没编好？”
　　“不是，事情有些早了，捋捋再跟你说。”
　　许泽沉默了。
　　又是以前的事。
　　封铭叹了口气，抓着他手放在自己左胸口上。
　　“咚咚”“咚咚”“咚咚”……
　　跳得比平常要快。
　　许泽看着他，不太明白。
　　“我刚才肯定是犯病了，记忆有些混乱……”封铭说：“你放心，不是精神病，我自己的心理疾病。真的是……刘主任不提我妈还好，一提就容易犯病……明明，明明说好了不再犯了……”
　　封铭仿佛自言自语，看着半空，说：“我现在眼前还有些暗……像病房没有开灯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封铭干了我年少轻狂时一直想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