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29、哭吧

　　“在听在听……你——”
　　“那你好歹给点反应啊！”许泽长年的厚脸皮居然红了，封铭张着嘴看着路灯下气急败坏还别别扭扭的人，竟是越来越觉得他好玩……封铭“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许泽怒了：“我靠！你他妈什么意思！很搞笑吗！你跟他们一样也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我……许泽被自己的话刺痛了。
　　“相信你啊。”封铭全然不顾许泽的反抗，把他拥在怀里，说：“我相信你。可是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啊……别动。”
　　许泽羞恼交加，被他这样抱着竟然委屈得想哭。
　　“你妈妈跟我说过了。”封铭轻声说：“哥，他们很爱你的，让我对你好，想让你别那么拘束。演戏久了会累的。”
　　许泽死死拽着封铭身后的衣料，眼睛瞪大，说不出话来。
　　是老妈提前告诉封铭的，老爸估计也是同意的。他们爱我吗？……他们甚至能看出来他在演戏……像这样担心他很久吗，怪不得老妈总是在意他的朋友关系，一旦有了关系要好点的，都要了解一下人品……就是为了能找个靠谱的来……
　　是真的想让封铭对我好，还是他们又想不管我了……
　　“不要……我不要……”许泽惊恐得颤抖，却被封铭抓着不放。
　　“我没有拘束，他们本来是要放养我，我拘束个什么劲儿……”许泽看着身侧的草地，说：“我才不需要你对我好，你对谁都一样……对我好不好都一样……”
　　封铭听了一阵心疼，却还是有些想笑。使劲儿搓了搓他的背，说：“既然好不好都一样，那我就一直对你好。怎么样？”
　　“……”
　　许泽猛的挣开他，大声说：“别他妈在这肉麻！”也不知道是真的恶心，还是又在害羞了。
　　“好好好，不肉麻。”封铭拍了拍许泽肩膀，说：“你别想太多了，阿姨他们对你很好的，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的。他们又不会抛弃你……你看看我，我妈那个样子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良久，许泽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快一个月了？”封铭想了想，笑道：“反正已经知道很久了。”
　　“你居然瞒着我瞒到现在？！”许泽锤他，道：“故意看我笑话吗！”
　　封铭抓住他手，笑着说：“别生气……我想等你自己跟我说。好朋友交换秘密嘛。”
　　陈桦等许泽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才敢说话：“你妈找我聊过好几次，他们也是想等你放得下了自己去说。”
　　许泽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爷爷奶奶——也就是他爸妈的爸妈，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每次一有个小长假，阿姨和叔叔都要带他回去住几天。”陈桦说：“许泽跟他们合不来，每次去都特别丧。”
　　许泽丧着个脸，封铭还是觉得他挺好玩，问：“怎么合不来？”
　　“我毕竟是养子，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成天给父母找事儿。”许泽一脸不耐烦：“他们能待见我就怪了……一群迂腐老封建。”
　　“哥。”封铭叫他，说：“你还是想和他们好好相处的吧？”
　　“切，我稀罕？”
　　陈桦估计是仗着封铭在，许泽不会暴打他，攒了几个胆子一口吃了，说：“他小时候还来找我商量怎么讨好那俩老人——啊！你就不能不打头！”
　　许泽改去打他后背，丢人事儿被掀出来谁脸上都不好看，许泽虽然经常干些沙雕事儿，但是这些个涉及隐私的问题……从跟本上来说就不一样。
　　封铭果然又笑了，却是说：“挺好的。”
　　“啊？”
　　“挺好的啊，那毕竟是生了你养父的人，没有他们你也不能有这么好的的父母。是该感激的……要我帮你出出主意吗？”
　　“真的？你不觉得很傻吗？我一个外人……我靠！我啥时候说过要讨好他们！”许泽这个别扭的性格又出来了。
　　封铭揉了揉他头发，本来他那暴躁的表情，被这温柔的对待化开了，露出掩藏起来的委屈……真的很委屈啊。
　　他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了父母，爸爸妈妈对他多好，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小孩儿，可是爷爷奶奶却总是强调他是养子，他是养子，他们的亲孙子被他克死了之类的。许泽不信自己还不认识他们就能把他亲孙子克死，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爸爸妈妈和善的微笑，想到孤儿院里其他整日不说话的孩子，想到自己独自蹲在墙角哭，想到别的拉着爸妈的手撒娇的孩子……
　　总是会有影响的……许泽不想给爸妈在这方面找麻烦，自己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在意不在意都只有自己清楚。
　　许泽简直太在意了。
　　“你先回去吧。”封铭看着许泽的样子，感觉不太好，就先把陈桦赶了回去，拉着他去了个没人的地方。
　　还没等封铭转过身说句话，许泽就撞过来抱着他，两人头磕在一起。
　　“哭了啊……”
　　许泽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像是把所有委屈都自己咽到肚子里就没有人能知道了似的。
　　“你别说话了……越说越想哭。”声音轻颤。
　　“嗯。”封铭稳稳当当站着，仰头看着星空。说：“哥啊……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为难啊。”
　　“……”
　　许泽默默松开他，这个姿势确实有些尴尬……
　　封铭转过身，拿纸巾给他擦泪，许泽不让，胡乱抹了把脸，说：“你敢笑我剁了你。”
　　“不笑。”封铭说：“没事的……别哭了。”
　　“我没想哭啊！”许泽又恼了：“还不是你们两个非要说……我靠，我泪怎么这么多！”他说着话，眼泪还在往下落。
　　“想哭就哭吧。”
　　“谁他妈想哭了！”
　　那还真不知道谁的泪越淌越凶，最后哭着哭着还自己笑起来了，然后化作一声呜咽，泪水彻底决堤。
　　全程，封铭没有再说过话，只是把想蹲着抱着自己哭的许泽拉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一下摸着他脑袋。
　　这边没有路灯，但好在今晚月亮挺亮的，满天的星星也闪闪发着光。许泽逐渐哭出声音，心里却是越来越平静。
　　为什么要哭呢？不知道啊。
　　为什么在封铭这里哭了呢？不知道啊。
　　为什么感觉这么安心呢？不知道啊。
　　什么也不知道啊……反正哭就对了，没人嘲笑他，没人可怜他，那人只是给他了张纸巾，给他了热的肩膀而已。
　　但也是从来没有人给过的啊。

　　“你小姑怎么样？亲生的爷爷奶奶呢？他们对你好吗？”回家的路上，封铭总算是卸下了眼泪垃圾桶的身份，开始跟恢复正常的许泽聊天。
　　“都挺好。”许泽望着星星说：“我小姑喜欢给我买各种乱七八糟穿着却挺帅的衣服，我爷爷跟老妈一样也是个老中医，喜欢捣鼓些草药什么的，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小学老师，喜欢小孩子，还喜欢玩……”
　　许泽在聊这些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别人说着自己家的亲戚的时候，他都只是听着不插话，他也想炫耀自己的爷爷奶奶，但是，怎么能呢……
　　说着说着许泽突然不说了了，眼睛还有些红，突然说了句：“谢谢。”
　　封铭揽着他肩膀，也仰头看着星空，笑着说：“谢个屁。”
　　“……别学我说话。”
　　对啊，谢个屁，有什么好谢的。要是没有封铭他还不会哭呢。
　　“其实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哭的。”封铭说：“特别是爸妈刚离婚那段时间……但是我哭了也没用，慢慢就不再哭了。”
　　主要也不是因为哭了没用，只是因为哭了也没人哄而已……许泽和封铭都是这样，只不过封铭是再也不哭了，许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哭。
　　“行了行了，别说了。想让我再给你表演一次嚎啕大哭吗。”许泽低下头，笑了笑。
　　“那说说别的？”
　　“说什么？”
　　“快月考了。”
　　“考就考呗，反正老子就是不过一本线。”
　　封铭踢了踢路中间的石子儿，笑道：“还要继续压线啊？”
　　“压线挺爽的……你一个掐分的不懂？”
　　“懂。”封铭问：“你不打算给他们个惊喜什么的？”
　　“用不上。”许泽又仰头看天：“老妈不管我学习怎么样，老爸的话……我要是过一次线，他估计要觉得我终于有救了，该好好督促我学习了……烦人！”
　　“主要是突然过一次有点担心吧？”
　　“……嗯。”
　　“你如果好好考，能考多少？”
　　许泽不屑地瞥他一眼，食指指天道：“No.1！”
　　“吼？”封铭挑眉：“看来我第一名的宝座危险了啊。”
　　“我这叫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许-学神-泽。”
　　“封-学神-铭。”
　　相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国庆后就月考，你打算怎么办？”封铭问他。
　　“在不过线的基础上考的好一点。”许泽说：“英语考高点，给老杜点面子。”
　　“也是……我预感咱班这次英语要凉，刘主任估计又该说咱们坏话了。”
　　“所以考它个一百五，给咱们拉拉平均分。”
　　“嗯。”
　　这一些没什么意思的日常的聊天，在这样一个沁着微风的星空下，显得格外自在美好。
　　肩膀碰着肩膀，影子摞着影子，飞蛾寻找烛火，蟋蟀无意义地鸣叫。
　　到夜深，到人静。互道一声——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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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可以尝试把“好玩”换成“可爱”来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