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撩第一名》小夜杯

28、老王

　　这就是陈桦的妈。每天都在恨铁不成钢，该狠的时候狠不下来，成天嫌弃陈桦胖，还每天担心他吃不饱吃不好，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生怕饿着了。
　　最狠的一次也只有去深圳之前那次禁食了。
　　封铭突然扯了下许泽的衣服，示意他趁机开溜。然而他的小动作刚好被陈桦看到了，陈桦以为他俩要抛弃他，顿时一脸悲伤，也不再回家换鞋了，把吃的往自己妈手里一塞，叫道：“等我一块儿！”
　　“小伙子好好带带陈桦！你们都是高高瘦瘦的帅哥！也让我儿子瘦下去吧！”
　　老婆娘的声音被他们撂在了身后，封铭小声说了句：“那也要他能坚持住才行……”
　　许泽离得近，恰好能听到，竟然觉得封铭挺可爱的……他怕是有毛病。总之他还是乐了。
　　“啊？你说啥？”陈桦干劲儿十足，甚至有些兴奋过头了，甩着胳膊蹬着腿，竟然也能跟上他俩的速度。
　　“安静跑步！”封铭眼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哦……”
　　果然，没有五分钟他就撑不住了，落在他俩身后百十米，嘴里不停嚷嚷着等等、等等……他越喊等，他俩速度就越快……最后等封铭和许泽已经开始打球了，他才赶到篮球馆。
　　一进来就是一阵哼哧哼哧的喘气……也挺难为他的。
　　“你朋友？”老王把球传给许泽，许泽有传给封铭，封铭跳了个三分球。
　　“不用管他。”许泽说：“你还没说完呢，怎么想起来来这儿当教练了？十三中待遇不行？”
　　之前只是听封铭说教他打球的姓王，大家都叫他老王，没成想还真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老王。
　　壬州十三中校篮教练，老王。
　　许泽从来没记住过他全名是啥。
　　“没没没，你们学校挺好的，工资高待遇好。”老王看看累趴下的陈桦，真的就不管了。走去捡球，边走边说：“我最近把我徒弟送过去试了试，差不多我就可以卸任了。”
　　“别回避问题。”许泽拦住他，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去？十月份就是校篮比赛了，你走了那帮废柴怎么办？就不能让咱赢一回职高？”
　　老王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没事没事，我等我肯定要等到校篮比赛完再走……我只是……”
　　老王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越是这样许泽就越好奇，就连封铭也凑过来听。
　　“我想去周游世界……你们别笑我啊，我今年都三十了还没结婚，再不出去看看认识点投缘的女人，我这辈子都得单着……况且，篮球只是我吃饭的东西，周游世界才是梦想……再不开始我就要老了啊。”
　　“……”该笑吗？不该笑吧？
　　封铭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支持你！”
　　许泽选择了不笑，也说：“支持你……”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三十多岁的未婚男青年多了，我都认识好几个，也没见他们成天想着找媳妇儿。”封铭笑了笑，说道：“周游世界很好……很好……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粗也是个浪漫的人呢……”
　　老王害羞了一样，去捡球。
　　许泽拦住他，说：“你想好怎么开始了吗？自驾？还是徒步？钱准备好了吗？你换了地方语言通不通？跟人干架怎么办？如果真的找到媳妇儿了，是带回来还是你就在那？你的篮球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你在外边想家了怎么办？都没人能跟你说话，你不嫌孤单寂寞冷？你……”
　　“好好好，你别说了。”老王说：“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没什么怎么办怎么办，随便吧。我当个游子，家里还有我爸妈，我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但是如果你爸妈病了怎么办？你应该是家里的独子吧，你走了谁来照顾他们？请保姆你有那么多钱吗？他们觉得孤独了想儿子了你怎么办？你最后如果真的娶到媳妇儿了，万一跟你父母合不来咋办？再说你这样也太……太不孝了。”
　　老王沉默了好久，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认真的许泽。
　　不孝这个标签也太沉重了……
　　“我……他们会理解我的。”老王最后这样说。
　　许泽还想继续说，封铭却对他摇了摇头，说：“别说了。继续打球吧。”
　　他们不一样，是不一样啊。
　　许泽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所以他格外重视亲情。他可以为了让老爸保持对他的关注，永远考不过一本线，就算成天接受老师批判也无所谓，他可以为了让老妈开开心心的，无下限地撒娇，撒泼打滚耍赖皮都行，就算最终得到的东西他并不特别想要。
　　许泽有时候觉得这样挺累的……他跟小姑在一块儿就不会这样，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要什么就说，看不惯什么就喷，随性的很。可能只是因为那是亲姑姑吧，再讨人厌也不会真的讨厌她。
　　陈桦默默听着，气儿顺过来之后就没再吭过声，安静的像个雕塑。
　　唐阿姨之前跟他聊过许泽，他妈妈一直都明白许泽在家里并不是特别放的开，一直以来随意的模样都是做出来的……唐阿姨甚至专门找学心理的医生分析过。许泽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但他终归是自卑，害怕被抛弃……
　　说起来也挺肉麻的，但许泽的确也是缺爱。
　　缺少能够互相毫无顾忌地纯粹地爱着的人。
　　封铭篮球也打得心不在焉的，再次回想起前几天阿姨说的话——
　　“请你对许泽好。那不是我们的亲儿子，就算是亲儿子，我跟我老公也会对他放养的，可坏就坏在许泽太聪明了……他懂得怎么样能让我们不为难，就他现在这样，偶尔认真的时候总是能吓到我，但是他那时候说的话才是他真正想着的。”
　　“我和我老公当初要收养他，也是一时兴起，我生一次已经算是勉强，结果也没保住。感觉他这样一个没有烦恼的小屁孩儿，肯定适合我们的放养式教育……我现在才明白，他那时候的没有烦恼也是装出来的。死了亲生父母，整日待在孤儿院里，许泽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对策就是演戏，把自己演成最适合被收养的小孩儿。”
　　“哎，我们对他的陪伴太少了。他朋友虽然多，但除了陈桦没一个靠谱的，也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信得过你的为人，我知道你小时候肯定也不容易……希望你能好好对许泽，别伤了他。不过你们男孩子只要聊的上来就是兄弟，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
　　“你们做个伴儿，都别太孤单了。”
　　“还挺肉麻的是吧，不好意思啊……许泽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
　　“先谢谢你了。”
　　封铭心情复杂，时不时瞥一眼打得酣畅淋漓的许泽，最后什么也没说，想等他自己找他聊。

　　……

　　许泽不愧是许泽，开心的时候能把沙雕贯彻到底的许泽，果然和宋怀越成功成为了好哥们儿。
　　这周末许泽带着封铭，封铭带着怀越，草率却又尽兴地把壬州玩了一圈。封铭第一次兑换游戏币，第一次玩娃娃机，第一次去动物园，第一次穿上玩偶衣服，第一次坐过山车，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躺在草地上，第一次……
　　有太多的第一次，都是许泽带给他的，许泽拉着他不停地向前跑，路过无数的风景，留下一连串的欢声笑语。
　　还能让他陪着毫无顾忌地一起沙雕，一起破口大骂，一起酣畅大笑。
　　到了晚上夜跑的时候，封铭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亢奋。
　　对瘦了两斤的陈桦都难得的没有那么嫌弃了。自从许泽跟老王意见不和之后，他们俩竟是有些谁都不想搭理谁的意思，这两个不管怎么说都是封铭的老师，于是就约好了似的同时把注意力从篮球本身转移到了篮球和封铭……封铭就很悲催。
　　也就是说，他俩不再玩了，老王和老王老是念叨的优秀学员一起，对可可怜怜的封铭进行了双重贵宾级的魔鬼式训练。不过今天封铭貌似有些兴奋过头了，成功进化为受虐狂完美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内容。
　　陈桦就算再蠢也该感受到封铭的愉快。
　　然而他一句话就把封铭的热情浇了大半。
　　“快放国庆假啦！”
　　然而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而开心。
　　许泽连同封铭一块儿瞪他。
　　“额……我错了……”陈桦毫无原则地向两位大佬不明就里地低头。
　　三个人朝前跑着，许泽问封铭：“你去你爸那里？”
　　“嗯。挺烦人的。”封铭说：“我还带着怀越出来找你吧？”
　　“估计不行。”陈桦抢话茬。
　　“嗯？怎么不行？”
　　许泽瞪了陈桦一眼，陈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好像在说：随便你说不说，你不说就我说，反正一开始是你说想说的，结果到现在了还没说……
　　封铭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用意念交流，有点懵逼。
　　“我国庆有三个地方要去。”许泽放慢速度，开始走着说着：“我小姑家，我爸妈的爸妈家。我爷爷奶奶家。”
　　“嗯？都要去？”封铭这话没过脑子，反应过来后立马装作惊讶的样子：“你爸妈的爸妈不就是你爷爷奶奶？”
　　“我两岁的时候爸妈就死了。”
　　封铭换成一副震惊的表情：“啊？——”
　　“那是我养父母。”许泽说：“我六岁的时候被收养的。我亲生爹妈不是本地人，出车祸死在这了，也找不到证件没办法把我送回去，只能送到孤儿院了……我也是那时候就认识的陈桦。”
　　“许泽小时候超级可爱！”
　　“你闭嘴！”许泽一拳砸在陈桦头上，继续说：“我初一的时候被小姑找到了，逐渐认亲……两边我都得去看看。”
　　封铭的表情库有点欠缺了……这时候是应该继续保持震惊还是连珠炮一样问一堆问题？
　　许泽看他愣着没反应，又气又恼：“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