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义炭]净土》唐梨粥

3、遇袭

　　珠世医生的家内里布置得很有小洋楼的味道，整洁漂亮，连地板上铺着的浅灰色的格子砖都光可鉴人，祢豆子脱了鞋子好奇地踩着格子跳来跳去，大开大合飘在空中的裙摆像是一朵呼吸着的花儿，见珠世医生和那个引路的男孩都在看着祢豆子，炭治郎面有羞赧，拉着表情懵懂的妹妹低声说道：“祢豆子，这是在医生家里呢，这样很不礼貌哦。”

　　祢豆子睁着一双粉水晶似的清澈眼睛看着他，误以为炭治郎也想这样跳着玩儿，便很大方地让出了一大块地儿，见炭治郎不动，迷惑地看着他。

　　“没有关系，祢豆子这样很可爱。”珠世医生表情依旧平静如水，“能让我单独检查一下她的身体吗？”

　　单独？

　　似乎看出了炭治郎的迷惑，珠世医生解释道：“可能需要脱衣服，即使是兄妹，也不是很方便。”

　　她说话的时候面容沉静，姿态高雅，便是坐得有些远，以炭治郎的嗅觉，都能闻到一股幽幽的香气，是一位非常高贵美丽的夫人，让人很难去怀疑她会不会干坏事，只觉得她看起来是个非常专业的医生，炭治郎很难想象她称自己有着和祢豆子同样的怪病是真的，毕竟祢豆子的行为不断在退化，渐渐变成越发像个小孩子，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咿咿呀呀发出些单一的音调。

　　“那就拜托您了。”炭治郎认真地鞠躬，牵着祢豆子的手放在珠世医生伸出的手上。

　　“珠世大人，怎么能让这种家伙——”她身边跟着的男孩急切地出声，身上散发的的确是焦急的味道。

　　“愈史郎！”珠世医生开口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眉头微蹙，的确是不快的模样，转向炭治郎的时候表情便恢复了常态，“炭治郎，这是我的助手愈史郎，抱歉，这孩子总是太过着急于我，才显得如此无礼。”

　　“没关系！”炭治郎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不过还是添了一句，“祢豆子是个好姑娘，不会伤人的。”

　　他在信中已经和珠世医生谈论过祢豆子的病情，事实上祢豆子刚开始发病的时候的确差点咬人，被炭治郎手疾眼快地用擀面杖挡住了，当时炭治郎以为她得了狂犬病，但是他们家附近没有狗，祢豆子除了学校也不会去别的地方，没有道理会得这样的病，后来祢豆子冷静下来以后，炭治郎就发现她的眼睛变浅了，变得有些怕光，尤其是太阳光，最重要的是好像除了还记得他是哥哥，愿意和他亲近以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过了几天才意识到炭治郎喊祢豆子的时候是在叫她，炭治郎也带她去过医院，医院检查出来祢豆子没有中狂犬病毒，主治医生则隐晦地告诉他，祢豆子就是智力低下，还有一点狂躁症，建议他把妹妹送到精神病院或者疗养院。

　　但炭治郎发觉并非如此，他的妹妹明明前十几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就变得智力低下、有狂躁症了呢？一直以来，他们都好好生活在一起，除了时常有噩梦的侵扰——然而，兄妹俩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因为急症离开，被周围人认为是不祥之人，会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也很好理解。

　　“我相信你和祢豆子，”珠世医生竟然笑了笑，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这是个非常坚强的姑娘，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她会变好的。”

　　“谢谢您。”炭治郎眼眶一热，以前祢豆子明明是那么乖巧的孩子，周围邻居都知道的，但是祢豆子生病后，再也没人愿意接近她，相信她还是祢豆子，反而觉得祢豆子是个妖怪，说灶门家一家子都是祢豆子害死的，这也是炭治郎为什么会写信求助外地的医生的原因，本地的医生治不好祢豆子，甚至有些还会排斥治疗祢豆子。

　　珠世医生带着祢豆子进入了内室，阖上了门，只剩炭治郎和愈史郎，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在一起，气氛瞬间就冷凝了起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墙上挂着的钟滴答滴答作响，炭治郎有些难以忍受这种怪异的沉默，但愈史郎先生表情怏怏不乐，浑身散发着不要去打扰他的气息，便是想忽略也难，然而什么都不做，他便更加担心祢豆子，一是担心祢豆子会不会害怕，二是担心祢豆子会不会不听医生的话，不能好好检查，他以为过了很久，抬头看钟，原来才过去了五分钟。

　　只知道等了很久，经历过一番舟车劳顿，炭治郎本就身心俱疲，再加上列车上做的一场“好梦”，他已然累到了极点，头脑断片似的空白了片刻，什么都想不起来，炭治郎的头便像是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就差直接倒地上呼呼大睡了。

　　然而一陷入梦境，他就感觉到更加疲惫了。

　　他坐在列车上，列车“哐当哐当”驶向极乐镇，但是行驶了很久，一直在隧道里，看不到任何的光，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祢豆子不在身旁，头顶只有一盏一跳一跳的灯，当灯熄灭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触碰他，然后他身体某处就会隐隐作痛，但灯亮的时候，他就能看到皮肤上出现一个圆圆的红点，鲜血从那小孔慢慢流出来。

　　灯亮起的时间越来越短，熄灭得越来越快，这副身躯上的小孔也越来越多，他就像是一块等着虫蛀透的木头，浸泡在血池子慢慢溶解，而列车仿佛永无尽头地行驶在去极乐镇的路上，他确信这是通往极乐镇的列车，一点没有考虑过他能不能撑到列车的终点。

　　列车只是“哐当哐当”作响着往前行驶，不过，炭治郎敏锐地察觉到列车越来越晃，甚至晃得快要散架了。

　　怎么了，不能到终点了吗？

　　他终于有了一些担心，下一秒，列车上的灯炸了，然而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明亮的白色，白得看不清东西，紧接着，炭治郎耳边传来愤怒的声音：“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它们引来了。”

　　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内室门外，门上贴满了血红的符咒，他和愈史郎的额头上都贴着血红的符咒，满屋子的蠕动着的章鱼，地上墙上都是，说是章鱼也不是，应该说是长了章鱼脑袋的软软的爬虫，脑袋光滑挺括，触手蠢蠢欲动，只有一只颇为混浊的眼睛，爬虫那部分却是皱巴巴黏在一起的，爬动的时候褶皱撑开，薄薄的一层皮好像随时就能裂开，给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破碎开来会是很让人作呕的东西。

　　它们正在搜寻着什么，爬过的地方留下了水迹，但是好像没有看到炭治郎他们一般，他们背后贴满血红符咒的墙上也没有。

　　这是什么？！

　　炭治郎头皮发麻，忍不住环顾屋子里是否有武器可以驱赶它们，那股腐烂海鲜的味道让他非常难受，冲得他头晕眼花，而且直觉告诉他这种貌似昆虫和软体动物杂交出的不明生物来者不善，或者应该直接称呼为怪物好了。

　　愈史郎抿着嘴唇，小心贴着墙挪到了墙角，抓起墙角的扫帚贴了张血红符咒扔给了炭治郎：“接着，这些低级种族只有视觉，没有听觉和嗅觉，现在它们看不到我们，你用扫帚把它们扫出去，注意针对头部不要扫到尾部，尾部破碎就会流出一地的卵，我来画符咒。”

　　无暇去管这些是什么以及愈史郎的符咒有什么神奇魔力，炭治郎想起妹妹还在接受珠世医生的检查，万一打搅到她们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后果，便握紧了扫帚，扫地他会，但是根据愈史郎的话，如果弄破了那些章鱼头毛毛虫的尾部，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最好是点它们的章鱼头。

　　这样想着，他换了种握法，拿着扫帚的尾巴，将扫帚柄对着章鱼头毛毛虫们，极快地刺出扫帚柄，将章鱼头毛毛虫击飞到空中，而且是头着地落下的，力道控制得相当好，愈史郎看见了突然出声：“你学过剑术？”

　　“我小时候住在镇上，在道场里学过一点。”炭治郎说道。

　　不过他有些记不清了，这招叫什么呢？

　　一边击倒章鱼头毛毛虫，他一边在心里计数，记到五百只的时候，他对这招用的越发得心应手，不自觉地喊出了口：“柒之型·雫波纹突刺！”

　　他记起来了，这招是他学的第七个招式，那么起码他还学了六个招式，它们好像被埋在了记忆深处一般，如果不是身体记住了如何出剑，他的脑子里并没有详细的记忆。

　　“镇上的道场只剩一家了。”愈史郎似乎嗤笑了一声，炭治郎细听又觉得他好像没有笑，不由得疑心是不是他的幻觉，“不过那家道场也没几个人了。”

　　五百一十只、五百一十二只、五百一十三只……五百二十一只。

　　炭治郎击晕了最后一只，察觉到堆成山的章鱼毛毛虫们似乎有了什么骚动，愈史郎说：“快开门把它们弄出去，它们快醒了。”

　　炭治郎应和了一声，三两下跳到门边，打开门，更觉头皮发麻，外面似乎还有一群，他一抬头，整座小楼外表都爬满了。

　　愈史郎也跟了过来，快速往门上和屋内贴符咒，喝醒炭治郎：“还发什么呆，快把它们扫出去。”

　　炭治郎闻言，站在地上积蓄力气，然后将那座怪物小山横扫了出去，他用的力气很大，愈史郎道：“留下其卵，祸患无穷。”

　　就见那些怪物和扫帚一起飞了离屋子大概有五米远，炭治郎当机立断地关上门，朝他露出了个笑容：“这样的话应该都出去了。”

　　说完，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是没有留下任何怪物卵。

　　愈史郎长舒了一口气，就听得炭治郎指着墙上的符咒问他：“这些符咒上面用的是愈史郎先生的血吗？”

　　正当愈史郎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内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极快的身影窜向他的右侧，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出了那是谁，不由得感到些微的不甘，他的右手伤口极深，又用了阻止愈合的药物，失血过多让他速度变慢了，这一下他躲不过去。

　　却听得一声因为太过焦急太快速而显得声音颇为严厉的喝止：“祢豆子！住手！”

　　双眼发红的女孩像是被老师喝住的小女孩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竟然真的没有再动一步了。

　　愈史郎不由得吃惊，这个叫祢豆子的女孩竟然真的能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