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夜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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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果真是执意要进去吗？”柳昭月又问了一句。
瑾妃脸颊涨得绯红，半晌之后，才不甘的发出一声冷哼，带着一众宫女回身急急离开了。
瞧见他们离去，易清痕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朝柳昭月道：“多谢二皇子解围。”
柳昭月抬起手，轻摆两下，问道：“陈太医现在都还未入宫？”
“是啊殿下，或许陈太医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您不必太过急躁。”易清痕埋首说道这里，却突然听见柳昭月嘴角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哼，脊背一凛，再没往下说。
“看好这里，我没有兴趣再来打发第二个瑾妃了。”丢下这么一句话，柳昭月转身拂袖而去。
绕过天祺殿，其后不远就是御书房，柳昭月慢慢走着，前方仅有一名内官掌着灯，再无其他人随侍。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奏折一直是他在代为批阅，皇帝病成了那般样子，而太子因为惧热很早便去了北边上野的行宫避暑，因此所有的事情便全落在了他身上，不过柳昭月惊才绝绝，纵使朝纲上下各项事务纷扰繁琐，他依旧是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行至御书房门前，内官推开门，自有守门的太监进屋去将灯点上，昏黄的光晕充满内室，柳昭月朝正前方的桌案上望去，各色奏折已经近乎堆成了小山，他不禁微微一皱眉。
“殿下，要不要小的指派御膳房给您弄些宵夜来？”最近随侍在柳昭月身边整夜整夜地批阅奏折，这内官都自觉苦不堪言，可想而知身前这二皇子肩负压力有多大。
“随意吧。”柳昭月漫步上前，随意挑了最上方的一本展开，才入得眼帘，便眉头一皱，“南界三关驻军怎的有缺军饷了？”
内官一愣，随即道：“哦，是了，自从上次东南三省税银失窃后，国库顿时空虚，而偏偏太子殿下在上野行宫又大兴土木，准备扩建八圆两湖，支出了大笔银子，皇上上个月才不得不压缩南界驻军的军饷，以维持国库平衡。”
“荒谬！”柳昭月将手中奏折一甩，“处事怎可这般胡闹，缩减驻军军饷，致使军心涣散，简直就是在削减国之命脉，照这般下去，总有一天，我朝必然将无可御敌之兵！”
内官见柳昭月发了这么大火，心里一颤，可还是低头轻声道：“殿下，今日施将军呈上这奏折时曾告诉小的，丞相史大人昨日去上野行宫劝太子暂停扩建计划时，被……”
柳昭月眼神瞬间一寒，“被如何了？”
内官吞吞口水，半晌，才缓缓说：“被太子殿下差人在钰锦湖前杖责二十……说是饶了太子殿下的清净……”
“什么？！”柳昭月双眼瞬间瞪大，“太子他怎可如此！”
“唉，殿下，太子殿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内官声音有些怯弱，“这宫里就不能有人违了他的意，您忘了上回吐蕃公主的事了么？”
柳昭月这才想起来，吐蕃公主本是年前由吐蕃王送入公主许给自己的侧妃，但太子却偏偏瞧中了她的姿色硬是抢了过去，为了这事他柳昭月还与太子争锋相对过一段时日，最后还是皇帝从中周旋，柳昭月不得已退了一步，才风平浪静下来。
不过后来的那段日子，太子还是处处找柳昭月的茬，就连皇帝也无可奈何，不过太子自己也知道自己动不得这个弟弟，柳昭月在皇帝心中的分量绝对不低，所以他也聪明得点到为止，没有将这关系彻底闹僵。
柳昭月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那史丞相如今情况如何？”
“算是还好，史大人正在府邸内歇息，那执杖之人特意放轻了手，大人他才没有伤筋动骨，不然若是这二十杖实打实地落下，别说史大人那般岁数，就是十几岁的壮小伙，也得送掉半条命。”内官说着，又抬眼敲了敲柳昭月的眼色，见他神情渐渐平复，才暗暗呼出一口气。
“无事就好，待会从我这里取些伤药给史大人送去，听说那些西域进贡的玩意疗伤有奇效。”
“奴才明白。”
柳昭月拿起刚才的奏折，执起一支蘸着朱砂的小豪笔簌簌写了一段，交到那内官手中，道：“太子那里先不必管了，明日起皇城东郊皇陵全部停工，所有银子调往南界驻军营地。”
“是。”
柳昭月点点头，又拿起其余的奏折缓缓批着，倒都还没有什么大事，两个时辰后，他便翻到了最后一本。
那本奏折是由礼部尚书洪章所呈上，上边内容简短，一路看下来内容大概是八骏王府赠给了太子六名舞姬，请大内总管留案备注等等，下边则是一溜的少女名字，柳昭月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双眼顿时停在了名单最后一个名字上。
“天歌？”他轻声念了出来，话语里带着一丝疑惑。
名单上的六个女子，都有一个珍珑别致的名讳，像是暮雨，秋寒什么的，唯有这“天歌”，非但与舞姬应有的婉约不符，隐隐间还透出一股男儿的霸气。
“殿下？”内官见柳昭月有些愣神，忙道：“您还是赶快悦完去歇息吧，瞧这天都快要亮了。”
柳昭月点点头，朝内官问道：“你可知八骏王爷为何会突然将这些女子赠与太子？”
内官想也没想便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太子自己讨的呗。”说完，他好像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干嘛捂住嘴，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有趣，实在是有趣。”柳昭月勾起嘴角，“太子身边美人无数，普通的胭脂俗粉全都入不得他眼，还会亲口朝八骏王爷要女人？”
内官被柳昭月一双冰寒的眸子盯得直发颤，终于是将手放下了，缓缓道：“唉，这事李公公特别嘱咐不可乱说，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可不得了啊。”
柳昭月笑道：“你还想瞒着我？”
“不不！”内官急忙摆手，“我哪敢欺瞒殿下，殿下既然问了，我说了便是。”他警觉地快步走至御书房门口，探出头去看了看，见再无别人了，才将房门关上，走回来冲柳昭月道：“其实老早之前太子就暗暗派人出宫去找八骏王了，准备请王爷帮他在民间物色一些绝色女子，弄进宫来陪太子享乐，这是都是瞒着皇上干的，所以也没有对外张扬。”
“那这名单上的六名女子都是太子授意八骏王寻来的，而不是王爷主动送上？”
“那是。”
“呵。”柳昭月轻笑道：“王爷还真是好兴致，这种忙也会顺着太子。”
“殿下，奴才有句话不得不说。”讲到这里，那内官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王爷这举动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您想啊，太子殿下是谁，那是未来的皇上，要多顺着他的意，方能保得太平，不是我说您，您现在与太子不和就快要闹到明面上来了，若是再不为自己寻着一条好退路，那将来恐怕……”
内官这一席话还未说话，就瞧见柳昭月眉头一皱，继而呵斥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内官一惊，忙退后两步，躬身急道：“奴才该死！”
柳昭月眼神变了又变，半晌，才挥挥手，“罢了，你起来吧。”
内官心有余悸地抬起头。
“这折子你拿着，李义高后回来直接交予他便是。”柳昭月递出手上的奏折。
“是。”
“那六名女子如今人在何处？”
“两天前已被送进了西宫的明月楼，正在那候着呢。”
“是吗……”柳昭月抬首望了望窗外，此时天边已经略微出现了一丝晨曦，只怕时辰是快要天亮了，他却一丝睡意也无，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滚动着那六名舞姬的名字，却是对那叫“天歌”的女子越发好奇。
“走吧。”他突然出声道。
“殿下可是要回宫歇息了？”
“不。”柳昭月淡淡道：“去明月楼。”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夜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