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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Chapter.54 ...

  •   如同乳白色的浮岛缓缓被浪潮吞没,与肉和血一并融化下的皮像重新被模具所冻结,随食物的吞咽而恢复原初。连刀痕,齿痕留下的狰狞伤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具身体,从某种意义上已无法称之为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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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丽,你准备好了吗?”无比稚嫩的声音,开始稍稍有了苹果褪下青涩的质感。莫妮卡穿着黑蔷薇巫塔的法袍,朝着屋内轻轻探过了脑袋。

      高瘦的身影正将手掌探入胸脯中,托稳并固定好丰满的乳肉。艾米丽闻声微微偏过头去,“再等我一会儿吧,莫妮卡!这玩意儿可实在是太难穿了!”她像是羞涩,又像是无比珍重的。莫妮卡试探性朝房屋内踏了一步,当靴底踏地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眯起了眼睛。

      嗯?
      因为意料之外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艾米丽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观察着这儿的一举一动,她叹了口气说:“因为知道你要来,我特意给你开了权限——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刚刚开始用无可奈何以及微微骄傲的语气,后来就因为恼人的衣服而变得咬牙切齿。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莫妮卡地面上的禁制灼伤了手指和腿。魔法诅咒烙印下的痕迹一直无法呗药物所治疗,留下了鱼刺一般的痕迹、指甲也变得像纸张一般容易被撕落。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随意踏入过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一道禁制,同样也有多伦恩德立下的规定的因素:

      ——塔底之人,不可擅自涉足塔尖。

      她看着艾米丽孩子气的神情开始发笑,拥有温柔声音的人,动作也温柔的要命。手指轻轻撩过了她齐过耳根的,像茅草一样杂乱的发,轻声地说:“让我来帮你吧,艾米丽。”

      “那就拜托你了,莫妮卡!”艾米丽哼起了调子。

      她的头发原先长过了臀,却在多伦恩德的带领下一路跑了偏。艾米丽的发尾愈发愈短了,摸起来好像是小狗的尾巴一样。曾几何时,她也会在乎那些贵小姐的目光。可自从……她突然噤声,也不想再去回想。否则多伦恩德轻蔑地眼神会不受控制的浮现,使她的心脏阵阵抽搐。

      让艾米丽感到头疼的,是一条裹胸。

      她从不穿束腰,尽管不穿束腰的女人被认为不守规矩。寻常的法师宽袍就是艾米丽的最爱,因为她觉得这样走路带风,蹁跹而舞的摆袍很像扑朔而离的翅膀。

      当手指贴着肌理将脂肪顺从的勒入蕾丝布料中,这让她原本冰冷的手指带了些潮湿的汗意。肌肤上黏腻的的触感实在是太明显了,艾米丽随手端过桌面的树莓汁,随口问:“你感到很热么?莫妮卡。不过也的确,最近可是酷暑啊。你看那些橘橙色的焦土是不是很像火柴棒?要我说,多伦恩德的品味真是很烂。”

      “嗯。为什么这么说。”莫妮卡心神一动,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漆黑的高塔简直是白日的败笔。这就像一幅绚烂的油画被笔刷狠狠地绘下了一笔,然后无数的点缀团团拥簇着塔根。那些玫瑰是黑的,没想到连经络和叶片都是讨人厌的乌紫色!多伦恩德是让人以毒药浇灌的种子吗?”她愤愤的。

      莫妮卡深以为然,一面用手指灵巧的穿梭在丝带之间——“嗯……啊…但塔主大人这样排布…应该是有他的安排吧。虽然,的确总是阴郁的颜色,会让人感到心里的不适。”

      “是这样!没错吧!”得到了认可后,艾米丽用力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太大了,险些让莫妮卡不慎勾下了裹胸后侧缝之间的捆缚丝带,让之前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艾米丽心虚地吐了吐舌,双掌将杯纳入,做出了抱歉的动作。冰冷的气息是在一瞬间攀登上杯壁的,雪白色的雾气生长出鱼鳞似的花纹,好像雪花分明的棱角。

      莫妮卡嗔怪地拍了拍艾米丽地肩,低头时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是冰雪的运用,单纯的降低了魔力因子的温度,从而像藤蔓似的覆盖所需冷冻之物的表层。她隐隐猜测到了艾米丽举动的含义,却偏偏要装傻充楞。手指抚平了艾米丽枯草似的发尾,充作不知地问:“你在做什么?”

      玫红色的果汁在琉璃切棱面的杯盏中折射出了不同的颜色,特别是从手掌心长出的冬天而亲吻过的。一片又一片单薄,好似糖皮一般的薄冰轻轻飘飘地沉入了红色的底。艾米丽举起了杯,像在跟她敬酒。这不过是很正常的举动,“你的手指有很多的汗,可能是热了吧。喏,特地冰给你的。”她的心跳蹦跃,激烈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她强迫着自己痉挛的手,平稳的端过了杯。但果汁一层又一层的荡漾着水纹,那冰冷的白雾把她冻伤。

      “谢谢。”莫妮卡轻轻笑了笑,艾米丽则挑拣了一颗葡萄入口中“之前刚学会的时候,多伦恩德那个死男人每天都让我帮他冰水果,就好像是断了手似的。我都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是他的第一学徒,还是他的专属保姆了。”她好像埋怨似的对莫妮卡说着,嘴角却隐隐噙着甜蜜的笑。就是这样的笑刺痛了莫妮卡,她想到了并不会再被排斥的涉足,怀揣着不安的心再问道:“对了。为什么刚刚我没有被……”

      “那个啊。”艾米丽满不在乎地转过了身,她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扒住椅子背“因为……”她突然站起身,吓了莫妮卡一跳。她们曾经是赤身裸体在母亲河的金色湖水中沐浴的好姊妹,夕阳和黎明把她们的身体照的像从羊水中站起来一般。但在此刻,大能天神赠予各自的天赋成了横亘在命运前的一道好深好深的沟壑、如果想要跨越,就必须复出极为残忍的代价。

      她缓慢地收拢着自己的手指,以此来攥紧臂膀方才凝结起的肌肉。她依稀记得莫妮卡的手被她攥在掌中未曾松开,但在她吐出事情的真相时……

      “因为我要冠以黑蔷薇之姓了。”她几乎是亲昵的,用唇瓣轻轻贴上了莫妮卡滚烫而白皙的耳面,却因为无法窥见对方如此可怖的神情。至此,呼吸骤然一停滞、未曾窥见的画面自行填补起轮廓与雏形。她端着那杯盏,无数个棱切面同样映照出了无数个重叠的,喜怒嗔怪都全然相同的脸。莫妮卡喝下树莓汁时的眼神凝固在那双温柔的眼睛中,成了一层浑浊的,带有沉淀物的泥垢。

      为什么没有发现。

      她急促地呼吸着,冷汗不断从鬓角开始流淌。苍白的痨病让她害了咳嗽,方才吞咽下的酥皮和肉都顺着气管化成无色的唾液末,背脊不断承接着所能承受的最大弯曲度。艾米丽的,她手指穿破苍白的皮,仿佛剥开,露出里面的果肉,想要用手指去榨出汁水一样。鲜红的,看起来却仿佛是抑郁的紫色,从指缝中染透了破损的皮。

      为什么没有发现。
      画面极速朝后褪去,意识中只留下似高塔一般漆黑无比的四周与一张凑于面前的,饱噙决绝与记恨的双眼。如果当时能够早一些发现莫妮卡的异常的话,或许她们就根本不必沦落到这种地步。并蒂双生姊妹花有一方离了心,眼中便再也无法只看向对方。

      她知道这个咒语,这个仪式。

      以诡秘之咒术而著称巫塔——黑蔷薇。不仅拥有丰厚的底蕴,有的更是各种被封存对咒法。莫妮卡所用的就是其中恶毒的一例
      ——子母双属联动法阵

      炼化活人之肉身化为白骨,以女人只洁净身躯更甚;炼化活人之灵魂化为灰烬,以妓字之凄惨为最佳;炼化活人之精神为行尸走肉,以男人之肮脏神思为最上等……

      莫妮卡到底想做些什么,这些艾米丽再清楚不过了。她想召唤魔神,那则古老的猎奇爱情故事之中,女公爵的秘密情人。她现在只期待那位年轻的少女魔法师能够成功阻止莫妮卡的计谋,否则旧时的挚友就将真正获得万劫不复。

      思及至此,她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 呈现出祷告的状态,她低声道:“希望一切都能成……”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地一阵巨响所打破。她猛地一颤,下意识抬起手、条件反射地想要释放出魔法来应对——但,莫要说法阵了,连属于艾米丽的魔法粒子都根本不见丝毫踪影。

      她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便顺手抓过一旁的椅子、用力砸下使其肢解,仅仅剩下被削尖的椅腿。她猛然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能够看穿丰饶之神布下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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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一只手晃了晃,年幼姿态的她坐下才能平视高度。

      丝塔尔狼狈地趴在地上,尴尬地对她笑了笑。提奥尔刻则环着臂缓步迈入房内,对着她点了点头。

      直接目睹了这一幕的艾米丽·奎恩·黑蔷薇:“……”

      ……在做梦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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