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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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这我可不清楚。”
赫尔薇丝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用手指划了个圆圈。
“毕竟祂是个捉迷藏的高手。”
祂？
“你还有一次机会。”
黑暗之神下达了通牒。丰饶之神闻之也落泪，一副被胁迫的样子伸手隔在嘴畔，“在——”祂轻轻悄悄地放柔嗓子，唇似蛇一般拧弄起，“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
赫尔薇丝颇为委屈地捂住脑袋，祂简直没有见过这般不讲理的神了。抽离了神格也如此放肆，真打起来还不如怀中那一只弱小又可怜的蝼蚁。尽管如此，祂还是在玩闹过后斟酌着开口：
“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清楚。那家伙是在是个疑心病过重的老顽固，我想这一点你最清楚。默恩几乎不会将任何秘密告诉除自己以外的人……”
赫尔薇丝似乎是觉得有哪里不太正确，尾音有些虚浮，仿佛在确认什么。最终祂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凌空一点。丝塔尔顺着朝向昂首看去，发现正是此刻面无表情的提奥尔刻。
“除了你。”祂将话语补充完整，用一种颇为感慨的口吻。提奥尔刻则在听闻过后显得不耐，祂好似很讨厌谈论这个话题。丝塔尔发现，一切有关与月神的事物都能轻而易举的引爆祂。
她清楚的感觉提奥尔刻搁在她脑袋上的手敲了敲，“我可不想要这个特权。”末了，祂暴躁的将这句话打断“可以了，别再讲那晦气的家伙。”
“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赫尔薇丝摊开手，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祂好像在笑着说话，但是语句里并没有什么真实情感在：“我和祂可是共事。”
“很快你们就不是了。”阴森残忍的黑暗之神露出了他的獠牙，真正的阴郁都是优雅的，往往干净的杀戮才是上等手法。正像时牢房内，那些被沿顺着骨骼的间隙，精准分割的尸体。提奥尔刻说话时，就好像祂口中之人也是即将死去的猪猡，根本毫无价值，放在台面上讲也是一种消遣。赫尔薇丝吞了一口唾液，祂实际上已经猜到了提奥尔刻的后言为何，“为什么？”但习惯使然，祂仍是想要发问。
“它将连底座都不配安居。”以牲口的称谓，已将其视作无用之物。就是这句话！理所应当的狂妄，象征着毁灭与绝望的神祇本拥有的态度，不是当值的次品能够来能够抹消。
“天哪天哪，真该让默恩好好的听听这句话！”相较于赫尔薇丝的激动，提奥尔刻便显得冷静的多。
“你真的不清楚祂那像家畜一样的乐趣，会将事物放置于何处？”
“都说了我真不知道！难道你藏东西会让别人知晓你的安置之处吗？”
提奥尔刻顿了顿，若有所思：“不会。”还未等赫尔薇丝松一口气，下一句，提奥尔刻的言辞就令祂再度将心提到了嗓尖儿里：
“那么说，这件事儿也该令你自己解决才是。”
赫尔薇丝当下止住了笑，祂回的一本正经：“不不不，我认为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理由。”提奥尔刻冷酷无情，像一位审讯犯人的冷血人。
“比如说——”
赫尔薇丝无比轻松自在地拉长尾音，“我能帮你狠狠地踢一脚默恩的屁股来泄愤！”
？
提奥尔刻露出了仿佛看一位智力残疾儿的神情，“我认为伟大的丰饶之神能够独立解决此刻的棘手事件。”
“诶诶诶、别嘛！”赫尔薇丝嘟了嘟嘴，从祂影状的腹部有着一道裂痕就此展开，探出了化身为蝼蚁样貌的神祇——传统的金发美人，眼睛擦着几指宽的麦穗磨成的脂粉，缀着波光似的金斑。祂的长相的确女性化了，有着贵妇一般的华美。(也许是因为剥削农民的，都是些贵族阶级的家伙吧。)
那对流转着眼波美眸显得娇柔，“谁让父神定下的需要遵循呢？不然我可不会求你的帮助。”提奥尔刻可不吃这一套，他微微一笑，嘴里是相当相当恶劣的语气：“可不见得你如此循规蹈矩。平日里的张扬跋扈怎么不趁机显现出来？这可是你的领地，你的脸面。”
“父神的尊严不可被侵犯？他说过的，准则第一条——我们不能直接伸手参与中土②的争端。”
“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提奥尔刻嗤了一声，张口敷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长相丑陋的怪老头是你的信徒。”
“你可不准说我可爱的孩子们长得丑！这一点儿也不善意，只是她的母亲不善于雕刻五官罢了。”赫尔薇丝不乐意地嚷嚷道。“信徒往往影射神灵的模样。”赫尔薇丝反驳道：“那么你就是个十足的恶行犯！”
然，提奥尔刻并不理祂，自顾自地说：“那么，正如你所言，我也是个神。”
“不，你不是。”赫尔薇丝毫不遮掩。“你是个被抽离神格的能量体，连生物都算不上。你脱离父神的规则，只凭借着祂对你的放纵而执行自己的手段。所以你是可行的，只有你才能如此。”
“你也将信徒安置于这场争斗。”提奥尔刻提示道，“我记得是说过不可直接插手参与中土的争端。”
“所以我用了点儿小伎俩！”
“谁让她在丰收季动手，这样让我很下不来台欸。”
“所以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伟大的前·黑暗与毁灭之神阁下！”
舒展开的四肢，有一张高脚长椅托住了提奥尔刻的臀。祂的姿态傲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轻幽的声音高调响出，
“因为只有你能办到啊——而且，你应该知道吧。”
“你的小羊羔现在危险的很。”
诡秘的椎体烙纹印在了她的脊上，声音戛然而止。没有一个人在讲话，任何一刻都比不上此刻的漫长煎熬。牢笼里极其湿冷，跛脚的血气有一下没一下的跌在裸露的足踝前。烛火时弱时明，潮气被烘烤着。
“……神之锥？”被注视者率先开口，犹豫不定地的视线在两人脸上不断辗转来回。带有一个“神”字，更期许两位神祇能够将其解答。因为她并非妓女，也并非貌美的已婚之妇。
她感受到一道视线，僵冷，没有温度。眼睛迎面对上，是狄更斯不曾瞑目的头。真像是屠夫宰割下，废弃的头颅——皮毛过于繁厚，没有几寸皮肉泌着饱腹的油脂。沾着蚊虫随意泄下的秽物，连蛾子都驻此嘲笑。但那双因死亡而不均匀胀出的眼球，竟然因为生命的逝去而生长出炯光？仿佛正是另一种新生的象征，荨麻疹一样的褪不净。只要沾染上的家伙，医治好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同她细语，回溯着先前死者花费大篇笔墨描述的故事。一个被血肉所模糊的结局，视纯洁貌美的处女喂上等餐食的怪物，还有一个痴望着怪物的贵族。
壁上的火光逐渐被扭曲，有人告诉她洛基在殴打他的女儿*。雕纹着父神的石柱，阶梯上摆满吃人的尖刀。怕是在阴霾之中，仍能窥见熹微割下的绯红从苍穹跌落。哪怕是这般可怖的情景，她的双眼尚能识物。可，一旦到了乌泱泱攒动的人头时，就只能笨拙的分辨出充满恐惧的愤怒。
她的眼皮是殷紫的，就用指尖一层一层涂抹开这扭曲的混沌苞藏住，化脓的爱意。太滚烫，太毒辣。仿佛尝一口，都被会腐蚀掉血肉。猩红的水又会被她以金盏接应下，一滴不剩的囫囵吞下。裁决之地的罪犯，有一张被台阶上无言的刀锋割裂揩模糊的脸。因她是像狗一样的爬行，正如她此刻的灵魂，是没有骨头的奴隶。奉献过后无法愈合的伤疤，她又回归到鼎盛时期的高雅，环视了一圈底下理应被归类为供养的愚民。公爵并不理解平等的观念，却对贵贱之分到评判十分熟稔。
“就是你们杀了我的爱人吗？”她颇为趾高气昂地问了一遍，里面有掩盖不住的悲怆。一时间，刑场突然没有了语言的存在。面面相觑地人们不分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不愿回首的意愿。而公爵将这份沉默充做心虚是默认，便更为莫名其妙“难道，比起与祂共赴永生的洪流而言、在这垃圾一般肮脏的农庄中，吃着家畜不如的食物——会令你们感到更快乐吗？”
原本一片死寂的群众突然被激怒，他们朝着刑场投掷烂番茄和臭鸡蛋。男人们辱骂她母狗，女人们则喊她婊子。当愤怒抵达临界点，理智就再也不能支配人的言行举止。而在此时，往往最先被推翻的就是礼教。人们回归原始社会，依凭由精神的互相感知来判断此刻的情绪。
这个病态的封建制度社会，再次展现了强权统治下被压迫者高塔的崩塌。狂乱间，有人投了一杆点燃的火把。被论做是异端者，往往处以火刑。公爵起初十分恐惧。但在发现自己感受不到丝毫痛苦后，便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趣的观赏起这个世界崭新是模样了——
“我的爱人祂还没有死。”人们无视即将被火焰吞没的公爵，听不见她的喃喃自语。见没有人回应，火焰中的受刑者便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杀不死我的爱人，所以也杀不死我！”轰然倒塌的屋舍，木屑和草碎死在一阵狂舞的病风中。灼阳愈发高照，刺目的让人根本睁不开双眼。眼中的火，正朝着无法触及的苍穹之顶蹿去。桀桀怪笑在她焦黑的口中磕出，新生和腐朽的死气。新奇的美丽，像一朵根须如瘟疫般疯长的花。直至时间又命令它重生，她那双青黑色的，恶心的，生了重病一般的眼睛与狄更斯重叠在一齐将她注视：
“这是无法逃离的因果，你的宿命。”
倏地，尖啸声掐断。
一根白皙的手指横切入她的视线中，“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小月亮。”
视线聚焦，诧异间，是赫尔薇丝的手直直地从她的眉间穿过
——没有痛感。
从而、进入一串虚影之中。
晕眩，混沌，迷茫。
睁开双眼，正对着霉迹斑斑的天顶。相对明亮的阳光一道横斜在对角线，她只觉得熟悉的异常。身体像瘫痪了，全然使不上劲力。闭眼后是电影的播映室，画面接连不断跳转而上，最终抨裂成色彩鲜明的耀斑。
空气中流动着糖壳儿似的味，说不出甜还是苦。丝塔尔依稀记得有一根手指戳穿了她的脑袋，还有临睡前看见血泊中，映出锥形的纹咒。她摁了摁眉心，仿佛这样就能减缓疼痛的蔓延。有一部分顿塞在一角的记忆仍在缓冲当中，丁点儿细枝末节像拧海绵那样的滴出来……
未知的境界之地，丰饶之神，提奥尔刻……
水滴一般的名词接连跃起，汇聚不到一处。她撑起身子，看向四周：狭窄的房间，采光糟糕的窗，半耷拉下的窗帘……
铺着桌布的死角矮桌上，放着只吃了一半的糕点。
连参差不齐的齿痕都一致。
“……。”丝塔尔闭上双眼，又重新福至心灵地躺回了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俨然一躯庄重死去的尸体。
她好像……
越狱了。
不愧是九年义务法制教育的领头羊，居然以自身为反面教材，切身演绎了一遍什么叫做“逃出生天”。
江沓沓啊江沓沓，你是真的长能耐了。
在她自哀自愿时，门被打开了。脚步声愈发愈近，直到站定至她的身边。“醒了？”是提奥尔刻的声音！丝塔尔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青年又戴上了那宽阔的兜帽。
“你怎么又把斗篷穿上了？”
千言万语转在嘴边，她最终还是问了这一句出来。
黑暗之神放下手中的纸袋，将一杯冰镇的苹果汁贴在了懵懂地小羊羔的脸上。
“我总不能将外貌暴露在外的。”他无奈的说道，冰喇喇的触感，让丝塔尔打了一个激灵。她伸手将果汁捧在掌心，鼓着腮帮灌了一大口。手腕颇为轻松，她发现自己腕上不再有沉重的镣铐。魔力精准的绕上之间，冰蓝色的魔法阵附着在琉璃杯面之上，将一块又一块的冰块塞满了整个腮帮：
“为什么啊？”
说话时有冬天的气息从嘴唇出来，冷冷的，被她昂起首呼在了提奥尔刻的脸上。紧接着，一个亲吻轻盈的啄在了她的嘴角，“因为这个。”祂出乎意料的拥有耐心，指尖上聚起一簇由光构建出的八角提灯的缩影。丝塔尔眯起单只眼睛朝内窥去，牙间将冰块咬嚼的咔嚓作响。
她隐约看见一个浑身□□的人形蜷缩在内里，像是一个浮动在羊水中的胎儿。他有一头金色的中发，那是在他身后供应生长的阳光。
指尖触上，碰到了硬质的外壳。丝塔尔很轻易的能够辨别出这是谁的模样——“罗萨菲斯？”她看向提奥尔刻，得到点头的默认，于是接着道：“为什么要将他关在这里。”
指腹戳触上她的眉心，将她重新摁回原先的地方，提奥尔刻拉开一张椅子，顺手将少女手中的玻璃杯夺去。盯着不满的目光，他轻笑了一声，将一个冰块咬嚼碎却，缓声道：“当然是为了随身携带。”
“你也知晓罗萨菲斯是我的凡名，而他也便是我的□□。他徒有身躯，却无灵魂，只能凭借着精神的残缺而行动。”
“那么你与他的样貌全然一致，就可以不用穿戴这么厚重奇怪的斗篷咯？”丝塔尔前倾着身子，伸手捏拽起提奥尔刻的衣摆撩起几分，里面的穿搭是露出腹的缠绕布匹。
好色哦……丝塔尔闭上眼睛，觉得脸颊有点儿发烫。黑暗之神充当了小女孩的玩具，祂饶有兴趣的看着丝塔尔的脸颊上的绯红，“我以为你很喜欢。”他戏谑的说着，在她的唇上抚蹭而过：“毕竟你那时候抓的很紧。”
那时候？哪时候。
是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时刻吧，突如其来的深吻，到现在还能在舌底尝到麝香。他们之间的气氛又被晕染开来，直到源于远方的一声尖叫将其打断：“亲上去，亲上去！好羞羞哦——”
声音似近似远，丝塔尔侧目在玻璃杯上看见了耳垂上闪烁的金光。“这是什么？”一个金黄的水滴状耳饰钉在她的耳垂之上，随着声音而余晖烁烁。它是一粒麦穗的种子，丰饶之神高调登场：“当然是与我的联结！”祂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含义，放肆大笑在提奥尔刻伸出手的那一刻硬生生转调为嘶喊：“停手！！”
提奥尔刻瞬时止手，“你是什么？”祂的手势动作都具有威胁性，让赫尔薇丝瘪起了嘴嘟囔着“好吧好吧，我是赫尔薇丝。”
电话？
“原来我真的越狱了么！？”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叫出声。赫尔薇丝则显得更为惊讶，“提奥尔刻，你没跟她讲吗！？”
……
欸？
提奥尔刻的手压在了她的脑袋上，伸手搓揉而上。
“你跟她讲吧。”十足指令性质的发言，让这麦粒耳坠状的神，暗搓搓翻了个白眼。当然，这具体体现在光泽暗淡复明亮起。
“那不是真正的监狱。”赫尔薇丝说，“是我制造出的一次环境。谁让这个任性的恶棍，被你带到了我的地盘呢？物尽其用才是我的为神准则。”
“提奥尔刻？”蒙在鼓里的小羊羔尚未听完神明的解释，便率先侧过脑袋去眯了眯眼。喉底压着的竟然不像是问询，反倒掺着意义不明的音节淌出，貌似猫儿爪人时压抑的咕噜声。全知全能的前·黑暗之神见状摊开双手，“我忘了。”视线显示出心虚似的偏过去，耸起了肩膀。从这个角度，丝塔尔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嘴角扬起的笑——
啧，谁信啊！？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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