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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40 ...

  •   任沐画这个奇特的女人,扬言要搞文学创作,编出个剧本,从台前实力派女花瓶转型为幕后偶像派女作家。最近热火朝天地爬格子。
      一大早,来买新鲜出炉面包的客人走后,店里很安静。果琛在自己惯坐的沙发上晒着小太阳看期刊。她面对端来一摞稿纸奋笔疾书的密友,像看怪物:“现在还有用这么原始方式写剧本的编剧?”
      沐画吞下一大口Cappuccino,嘴边一圈奶油花拿随身的小毛巾擦一把、继续埋头写,“没办法,现代高科技工具辐射大,家里不让。”
      差点忘了这位孕妇的肚子已渐渐隆起。还好刚才小二上心,限量供应一杯几乎只有奶没有咖啡的Cappuccino便罢手,抓了抹布和清洁剂冲到屋外擦玻璃去了。
      果琛看玻璃墙外头、阳光下欢天喜地干活的召曛,禁不住发笑。白痴,都不怕水冷。
      召曛扭头见果琛冲着他这方向笑,也咧开嘴晒出大白牙回应她。顿一顿,擦干手伸进围裙的大口袋里摸出什么后,跑到她窗边。握了好东西的手蜷成拳亮在一边,另一手朝她勾勾,用口型说:过来过来,靠近一点。
      果琛疑惑地坐过去,瞪大眼问他——
      差不多近了,召曛才张开手,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却在果琛错愕不已的表情中,突然凑过去、对准她唇的位置,用力亲在玻璃上,“啾~!!”的声音响到不行。
      果琛被眼前这张一秒内放大、缩小的娃娃脸吓到,往后躲了躲;旋即“噗”地笑出来。这个白痴!
      曛少心情相当好,继续在外边做鬼脸,逗得果琛捂着嘴拼命笑。
      等她反应过来旁边还有外人,慌忙转过头时,任沐画正眨着眼,自言自语,“~?这个桥段可以放在调情那个情节中?还是告白那段??……”
      边叨边低下头写写划划。果琛理解后,一阵恶寒;这女人的戏要真能拍成,多嘛要把观众从首映一路雷死到下档。

      午后,“面朝大海”用干净得准备反光的桌椅门面迎接客人。召曛忙着煮咖啡。果琛在等送单的闲暇,嗅着咖啡香打盹。
      “请问召曛先生在吗?有您的快递!”伴随门上大铃铛的清脆声响起,穿着“很快到*快运”红马甲的年轻人吃力地抱进一看着就沉的立方体。
      果琛惊醒,又听小二从厨房喊:“果琛帮我签收!”
      “哦。”应了一声。她从柜台下方拿了他的手机,跟来人签收下快件。然后把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秤砣子拖到厨房。
      “出版社?出版公司干嘛给你寄这么重的东西?板砖吗?”
      “哦?”召曛正在焖煮咖啡,这过程不能中断,只能等了两分钟,结束后趁咖啡液滴落的空档回答她,“是样书吧?你打开看看。”
      原本蹲在大铁块前瞎琢磨的果琛吃了一惊。而后手脚麻利地抄了菜刀割断绑绳,将之拆包。
      …全铜板纸制作,内外都是彩色印刷,难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翻开来闪亮得能刺眼。“样…书?你游学的纪念册??!!!噗……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土!”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啊。只是找了个出版界的朋友打听过,把我拍的照片印刷出来做成写真,送给亲戚朋友看的话大概要怎么做。他却怂恿我配点字,他的出版社可以出品。我想之前你也鼓励过让我写本游记之类的,所以我想也许能捞点外快。”召曛边叽叽歪歪边兑好一杯焦糖玛奇朵——最近很多小女生上门就点这个,似乎很流行。“呃,这个是外桌三号的,你帮我……?人嘞?”
      只剩拆得乱七八糟的书堆。召曛端着咖啡,掀起中间餐台的桌布弯下腰找,“果琛?”

      果琛盘腿坐在床上,捧着召曛的书一页页认真翻着。别看这小子嘴上能贫,写出来的豆腐块却白烂得无文采可言。或大或小的照片,都是全彩印刷,大部分在上次他家的文件袋中看过——原来洗印的那些照片是做这个用——无论选景、定位、抓拍的组合都颇具专业水准,只是边上附写的,“今天天气不错”、“街上美女很多”,或是“这家的咖啡真难喝”、“到了当地,推荐一道道地美食”…让人觉得他是从各地的旅游指南册子上照搬出来的。
      提前翻到封四,看一眼上面印的定价,果琛乍舌;转念一想,任沐画都能投身文学了,没准这样的游记真能卖钱。
      细细看过才体味出他一人在外求学飘荡的心情。每到一个地方,心思中有新鲜有好奇,文字、镜头折射出的率直男孩,真就是他那个人,几无心机。
      有点点滴滴流浪着的孤单。自始至终只看他拍下别人的景,别人的伴。原先以为他个自恋的大少爷会留下玉照在里头,造些声势、勾些天真的小美眉之类,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找不到他那张帅帅的娃娃脸。读着边上的文字,大致了解他在异国求教的困难与偶尔的乐趣。
      一直看到最后了,才有他曛少的一张背影照。他在圣马可广场上喝咖啡,侧对着威尼斯城外的海水。广场上数不清的鸽子,一派悠闲。
      已经是最末页了。果琛微微笑开。稍稍向右偏头,看清压轴那幅照片,瞬间被夺去呼吸般、怔忪。
      那是她在“面朝大海”、她的专位上低头看书的画面,手里举着咖啡杯,将喝未喝。
      各自占据一页篇幅。右边的她,与左页召曛微偏的视角恰在一条直线。人物大小相仿,如果不是场景有别,那正好是他在看着她,分毫不差。
      底下印刷体清晰地写着两行字:快四年旅行结束,回国第一站打工的小店,可能也是最后一站。以后只想煮成的咖啡,这个人爱喝。
      她愣愣地,不会反应。

      刚才也有听他说,是因为自己鼓励,他才去做这种以前想都没想过会跟他扯上关系的事;尽管一点印象也没有,自己曾对他说了什么吗?
      把书最末这两幅照片摊着,放在床上,果琛站起来走到床头。那紫色的绒布帘,她抚着布,犹豫了很久,才小心拉起。没有完全打开,露出一角后抬起大照片,另一手伸到板后,摸出藏在那后面的戒指。
      迪玠的那一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自己这一份,不晓得什么时候起被收在看不见的地方,也忘了多久了,忘了它会不会寂寞得太痛。
      “我能怎么办,迪玠?”跪坐下来,果琛垂着头凝视掌心里小小的婚戒。戒指是从高中就戴在手上的情侣戒,夜市上的便宜货,但那时已花了他们不少零用钱。多年后要结婚,即使经济条件允许,他们却觉得已经不需要其他更值钱的戒指当婚戒了。所以仪式上交换的还是最初朴素的两只指环。
      “可是现在…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了……”她喃喃低语自问。
      ……
      召曛因果琛突然跷班而忙不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见她突然披了外套冲下来,冲出门,开了车不知道去哪里。叫都叫不住。
      “喂搞什么?店不要了啊?!……??!!!”
      店里店外的客人全惊奇地望着这家店小二对着自己老板大小声。

      果琛不是很清楚自己要去哪。开车胡乱晃过之后,还是只能回到光华。她想看看那棵树。
      老父老母短期内第二次见女儿不打招呼突然回来,跟上次一样不怎么爱开口,也一样独自跑到后山果园里,在那棵梨树前坐了小半天。
      搞不懂那棵萧索了的树有什么看头!?她看着不伤心,做父母的两个心里还闹得慌!
      妈妈看果琛埋着头蹲坐在落光叶的树前,女儿单薄的背影枯枯得跟园里果树差不多。入秋了再怎么出太阳,地上潮气也大,千妈妈就怕她受了湿寒。跟老伴在她身后转悠半天,等不了了就上前想拉她回来,但怎么也劝不回。
      最后果琛爸爸火了,大骂“女儿大了不听话,讲也讲不得、管也管不动!”之类,怒极地拂袖而去。妈妈左右为难,斟酌一会,追了回去。
      又过了许久,果琛才动了动。默默在树前泥地挖了个深深的小洞,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后落下去,掩上土。细细盖上,压实。
      然后才下山回到庄子里,宽慰两位难缠的老人,一个瞎着急一个瞎操心。老人年纪大了倒像是孩子,果琛笑着与他们拉呱闲聊。爸妈看到女儿脸上有了笑模样,也就不再想之前她的表情有多难测。
      果琛妈亲自下厨用鸡汤捞了面线端给她。并说要是她早打招呼,一定抓只家养的鸡慢慢炖了才给她吃。果琛更是笑了;现在自己回家,非得提前打招呼么?
      爸妈围着她,乐呵呵地看她吃面线,抓着她问东问西。问到召曛那小子,她只笑笑说,“就那样吧。”一语带过。
      太阳快落山时,她坚持要回店里,不肯留下来晚饭。老爸脸又皱起来了。这时,两位老人才见女儿暖笑着说,“晚上要跟召曛看电影,我先回去了。”
      不仅老爸那张皱了的脸,老妈也被她这颗炸弹炸了好一大跳。
      做女儿的则笑得过分嚣张,乘着夕阳踏上回程。

      “面朝大海”里,召曛郁卒地做着清洁工作。果琛推门时见门上已挂出打烊的牌子,“干嘛这么早关门?”天才刚黑,有些客人习惯在晚上回家前来买面包。
      没想到她推门进去的动静能把召曛吓到,让他正举着的一托盘碟子杯子“哗啦啦”摔满地——
      “完了!!”召曛手脚并用仍是抢救不及,气得骂娘。差不多碎光了,“这下岁岁岁岁到后年都平安了!”
      蹲下去收拾残局时开始数落果琛,“老板都不在我那么拼命顾店到半夜干什么?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用带??就说我出本摄影集而已你也没必要自卑地玩失踪吧?我还当你把‘面朝大海’送给我的说!!”面包点心早卖完了,总不能让客人来了光喝咖啡,点其他的都拿酸梅干打发吧?
      “说完没?毁我这么多家伙我没跟你算帐你还爬我头上了?”果琛走过去,佯装愠怒,实则憋笑到不行——刚才小二的动作简直媲美杂耍小丑。
      一边帮他捡起大块的瓷碎片,一边问他,“喂,晚上去看电影么?”
      召曛刚取来扫帚畚箕准备扫剩下的小碎块,听她忽地冒出这么一句,差点没脚底打滑摔在一地狼籍上。端看她依旧利落优雅地捡拾了碎片放进托盘,最后连同三只残存的完好杯子一并托着立起,对上他瞪着的大小眼。
      “干嘛?你不是说想看2012?上档已经十几天,这时候去看人应该没那么多。你不想看了?我反正没差。”微笑着道完,果琛绕过地上的杂乱,朝厨房走去。
      只能大呼:我是不是幻听了!召曛掏了又掏他已经通红的耳朵,慌慌张张扫了地上碎末后三两步冲回厨房。畚箕里的垃圾都来不及倒,就抓紧了正在洗满池子杯碟的果琛的胳膊,生怕她反悔,“你说真的?一起去看电影?”
      果琛好笑地看他紧张,故意拖长音肯定:“是~”
      “那我去订位了?”盯着她笑眯眯的眼,猜她是不是在恶作剧耍自己?不然为什么下午闷声不响跑走后回来就…?
      “好~~”果琛真不知要哭还是要笑了。想她一路回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开了口邀他出门约会,他倒这副如临大敌的反应??
      “给我亲一下!!”
      “可以~~~”直觉地随口要答应——尚被他捉着手的果琛登时反应过来!惊得顺手从池中捞起一只滴滴哒哒直滴水的杯子挡在跟前,阻止了召曛的采花行径!“不行!发神经!快打电话过去订位啦!不然晚场的都没位子了!”
      “呸呸呸!!”曛少偷香香不成,亲了一嘴洗洁精,倒霉地连连拍打自己不争气的嘴。“没关系,我来安排不怕没位子!先亲一下、亲一下!”
      召曛这个白痴居然趁自己手上全是掺了洗洁精的水、无暇反击时,嬉皮笑脸地抓着她要大玩亲亲。这个白痴!果琛边躲边笑边骂……
      “哐!~~”
      好大一声响,甚至大过了“面朝大海”门铃用的那颗大铜铃的声音。果琛大叫“谁啊!?我那门还要呐!!!”
      被她一闪身,召曛差点磕下巴在水池沿上。他一样大骂,“谁啊!?坏老子好事!!!”
      怒气冲冲的他越过擦了手要出去收拾破门而入者的果琛,抢先一步到达前厅。原本两人都以为会这样砸门进来的不是土匪就是隔壁恶邻。没想到,是斜对门那家——
      “召曛!还好你在!来,快来帮叔叔阿姨的忙!!”
      是合箬的父亲。召曛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这样慌乱的模样,一时之间只能先点头答应,然后紧随他向对面赶去。
      果琛在后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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