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呆》瑀小年

36、Chapter 36

　　果琛从不相信，人头有猪脑；直到今天早晨在万象总部的大厅内，见到召曛的肉丸老妈，她才服了，
　　那小子不过是猪脑长成了人头模样而已。
　　跟昨晚完全相同的情形；只是眼下解救她于这尴尬地步的人换成了林表姐和召老妈。先前说好的，她与财务负责人一同办事，指的可不是他老妈！亏他想得出来，把她往楼前一丢，什么都没交代就开车溜了。害她在原地一脸灰。
　　现在提着他装满数据资料的便携电脑，跟在满脸堆笑的林表姐、和满脸欠了她十年租一样表情的地主婆身后，走得再怎么昂首阔步，也是个拎包的。
　　“别当我乐意跟你一屋里待着！要不是小曛小林央求我，我压根不答应你进这楼！更别谈插手我们家的事！”
　　甫一进办公室，那小老太太坐上沙发就跟开了话匣子一样，叭、叭、叭念个不停。即使不对着她，不点名点姓，果琛也心知肚明。林表姐头冒冷汗地凑过去赔笑着安抚——她此番来主要任务怕就是安抚老佛爷的；反正不能指望千果琛低头说好话——
　　“舅母您看您说的！人千老师上一礼拜课了周末还来帮忙，够辛苦的了……”附在老人充满福气相的胖耳边小声叨咕，“不是说好了的嘛，千老师的人脉广，朋友、同学在上头哪个也不是吃干饭的，多少说的上话。她肯帮我们还不是看在小曛的份上，不然何苦来贴你的冷臀部？你再给人吆喝跑了……”
　　果琛提着笨重的老式便携，杵在门口有一阵，见没人要招呼，索性不再客套。径自走到财务总监的超大办公桌前坐下，包一放，“我没其他意思，也没什么目的，帮得上的我才帮，否则我也不会自找麻烦。听召曛说，后天税务局的人就会到，现在要做的事应该有很多才对。”
　　干练到不行；稍微挫了老人家的气焰。不是到这步，她也不想这般不亲善嘛。
　　“对对！说的就是。要应付那些人，该做的事可不少呢！果琛你多帮衬我一把……”
　　老佛爷不言语，坐那不吭气。然而果琛没少感觉到那打在自己身上咄咄相逼的审视目光；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谁叫自己上赶着来这一趟嘞？
　　原本见召曛还能开玩笑，今天小林也是一副笑模样，果琛以为问题不严重。不曾想帐一过手，才发现事情——
　　没那么简单。
　　与小林的交谈少了，除去必需的沟通，两人几乎都是深锁眉头，埋首拼命。
　　召曛母亲安静坐着，很快被果琛忽略了。但林表姐三不五时过去询问她一些，完全是请示领导的效果。果琛这时候才会记起老人家的存在。抬起头对上老人不和蔼的犀利双目，不多话、不嘴甜讨巧笑一个；光低头继续行事，忍下后背如芒刺细戳的难耐感。

　　人一忙起来容易忘记时间，尤其果琛这种注意力出奇集中的家伙。
　　到了饭点，老太太最先熬不住，嚷着要去吃饭。果琛望着她确实很需要米饭的身影消失后，问忙准备跟上的小林，这老太太今天来到底干什么？做事不像做事，指挥不像指挥。
　　林表姐一听就磕巴了。昨晚上就是她多嘴告诉了舅舅舅妈，使得他们雷霆大怒；自己则被召曛写满无奈的大眼控诉许久。这要是被果琛知道了，准以为她是打小报告的——恨死自己长舌总也管不住的毛病了！
　　“你别看舅妈一直待在家里做主妇似的，其实离开公司前她才是财务这的一把手。带我进公司后才退的休，所以最熟悉公司情况的本该是她老人家。可情势好像变化太快，这几年公司的发展路子跟之前不一样，搞得现在有些事她也不清楚了。召曛嘱咐过我，别跟她透露太多。让她来这坐坐，偶尔装作请教事情的样子给她看点东西，好让她安心……”
　　她边说边披上外套拎起包，伸手拉果琛，“先不说这个了。走，我们去吃饭。”
　　“？哦不，我不饿，先不吃了。”——除了不饿外，也因为、她绝对没办法与那老太太同桌共餐！
　　“不行不行，事情再大大不过吃饭！把你饿坏了，我对小曛还怎么交代？！”
　　“我真的不饿，林小姐，还是不去了……”她极力推辞——
　　“这还强求？三岁小孩肚子饿了都会开口说，你能管得了她吃不吃饭？！快走了！再等一会饭店里客人就多起来…”
　　“是、是、就来！”
　　突然返回，没好气念咕一句的召老妈吓了两人好几跳。林表姐只好边往外跑边对果琛抱歉地点头：“我帮你带回来吃，不好意思！”
　　果琛表示理解地笑笑摇个头，收回目送那二位离去的眼；真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厌了吗？？

　　但意料之外的是，帮她外带回来的不只林一个，召老太太也拎着一碗羹在手上。
　　“来来，趁热快来吃，四季春的东西还不错！有小笼包和饺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就都买了。这碗鱼片羹也是不能放，要趁热吃。”
　　林表姐在茶几上摆开大方阵势，又接过老太手中热烫的羹掀开盖，才过来唤果琛。果琛原不想停下手里的事、断了思路；可老太太几句话让她连忙终止了再次拒绝的念头：
　　“让去吃不去，非让人辛苦一趟带回来。带回来还要三请四请，难不成真要送到嘴边才肯吃？？”
　　果琛好似吞了黄连却不能说，老实低头吃东西——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来遭这种罪？？
　　典型的办公室沙发，就是她们正坐着的这种U型皮质货；以万象在百货业的地位，一间经理室坐用的沙发用全真皮，也当得起。但此时，这柔软又舒适、屁感极好的沙发上，一老一少俩女人，如坐针毡。
　　坐在单人客位上的果琛闷头吃，生怕自己消化不良；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没立场地缩着背坐？
　　一人独占主人大位的召老妈也觉得奇怪。她明明是一肚子火地冲来公司，准备赶走这个不速的女人；怎么现在竟会容忍外甥女给她带了一大堆食物不说，还任她这样用头顶对着自己、光吃不说话？！
　　恩～这么瘦，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大事……吃个稀饭磨磨蹭蹭，一把年纪还是当老师，办事很蘑菇的样子……最关键、
　　不爱说话，闷得像只葫芦；尤其不会说点好听的，性子非常不讨人喜欢！
　　“？饺子……”咬了一口而已，她就盯着那惨白颜色的饺子馅看——
　　对着她头顶上两个发漩，召老太太以自上而下的姿态道，“恩？”
　　“饺子我只吃韭菜馅的。”
　　“……！！！”
　　老太太的脸上，红、白、青……转了一通后，“噌”起身，“哼！不喜欢就不吃！”
　　离开两人间快要凝固的气氛，老太太气恼地硬步走到办公桌边上，留下个背影给果琛——“给我看帐本！”
　　伸手向小林，语气有些冲；明知不是针对自己，小林自然不介意。但她很为难地、遮遮掩掩：“呃～舅妈…你还是别看了，这些数字没打印出来，要对着电脑看、写得又小，您看了……”
　　“你在说什么？我看了一辈子数字，拿铅笔写的、再小号的字都看了几十年，现在怎么不能看了？”
　　“可是…可是这个……”林表姐原本还对果琛和舅妈两人间诡诡异异的氛围觉得搞笑……现在，是完全笑不出了。
　　果琛猫着腰吃东西；边吃也是边苦笑……这老太太最好不要有高血压之类的毛病。

　　事与愿违。
　　老太婆受了很大惊吓，竟然差点昏厥过去……哎～到底瞒不住了。果琛心里一阵哀叹。
　　老太太捧着打印出来的几大张数据，怒火冲天地吼叫一声……最后几乎是被人抬出去的。林表姐脑袋炸大了一倍似的，火急火燎跟过去；临走时跟果琛拜托交代了好一阵，千谢万谢后才离去。
　　果琛喝着经理助理送来的咖啡——速溶的，因为水刚沸腾就冲泡，现在烫得入不了口——稍微叹了一顿气后，再次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帮工活动中。
　　直到召曛，一身疲惫地回来：
　　“Hi～果琛……”有气无力～～～
　　“嘭～”倒在沙发上；还弹了两下。
　　果琛抬头扫了他一眼，“啊？你已经回来了？”转头看向窗外，“天黑了…”转回去对他，“你来看一下这些个。”
　　“可不可以晚点看？我要挂点了、现在。”大脸冲下埋在柔软的、凉丝丝的真皮沙发中，召曛挥动一只胳膊表示自己的虚脱。
　　果琛脑力劳动一天，正好也觉得累了，便离开坐到发烫的椅子，走向召曛；稍微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你跑哪里去了？你妈不舒服回去了，不去看看？”
　　“我有听说，她被你气倒的事。呵～”
　　“……”
　　果琛翻个白眼，不予应答。任那小子坐起身后，慢慢移近自己，然后头一歪，“咚”、倒在她腿上，枕着。留着侧脸的优质线条在她眼皮底下，
　　闭了眼，想要小寐一会儿。“没什么大碍。医生去看过，我也送我爸回去了。情况都还好。”
　　“你今天跟你爸出去的？”却把她丢给他那个难搞的老妈？？让她监工是吧？？
　　“恩～一整天。一大早去打高尔夫，拜访我爸一个朋友，中午请了三个人吃饭，下午泡三小时汤，刚才吃了一顿什么海鲜全宴，一点都没饱。”他阖着眼，絮絮回忆一日行程。
　　“……”怎么都不像是去享受的；反像是被迫扫了一天街。果琛见到他满身倦态，知道今日对召曛，并不好过。“干嘛要做这些？”
　　“…借钱。但是借不到。”
　　借钱……竟然从他嘴里说出来。
　　虽然果琛有不好地预感过，但一听万象的境况到了这个地步，心里不免仍有几分焦虑；开口却不泄漏任何一丝——不想让他有压力——“哦，今年的帐我还没整理完。不过去年的缺，已经很大。”
　　“…都这样了，还有那种王八蛋卷了钱跑……”再提起这事，召曛已经无暇恼怒了；该做的事有太多。
　　那人做的假帐不但掩盖挪走资金的事实，还隐瞒下了公司经营不善导致的许多亏空。
　　“我听说过那个人。他是省里会计师协会的名誉会长，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
　　“哼～”他突然冷冷道，“有你不知道的。他是我爷爷老朋友的儿子，跟我爸称兄道弟、我也要叫他一声叔。我们家没有亏待过他，他却一力整垮万象…我爷爷知道后，中风了，现在在医院……”
　　“啊！？”果琛吃惊不小，控制不了地呼出声来。
　　“奶奶在家里静养；下午我妈看到那些帐，看到那个混蛋这几年像蛀虫一样吃掉的那些洞，也躺倒了。至于我爸…我看得出，他快不行了……
　　“我们家……会倒的。”召曛清亮的嗓音，描不出的苦。

　　像是被勒住了咽喉般难以呼吸的痛苦。他的家，与家族骨血相连的事业，难道真要就此轰塌？
　　心里的悲伤，愈积愈多。

作者有话说

　　= 0=
争取日～更……周日更
^ 3^ 但是！无论如何也要：祝贺某姐姐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