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发呆》瑀小年

18、Chapter 18

　　被“看着猪跑、也学不会杀猪”的召曛气死！
　　表姐一家好想磨刀、抹脖子，因为教学失败；但说到牌况，他们又个个、欢欣鼓舞！

　　“呐，你要的饼子。”召曛不甘不愿。
　　姐夫稳坐下风位，一脸餮足地划过右手边一溜顺饼子牌，“不用，已经理顺了！”
　　“和！”坐对家的表姐倒牌，也是一脸安足啊。
　　“……”曛宝宝脸黑的呐！

　　新一局召曛当庄。但是在他甩完第一张牌后，桌上一家三口进行了如下妨碍和谐建设的对话：
　　“吃庄家，东！”
　　“碰东，西！”
　　“碰西，三条！”
　　“吃，南！”
　　“碰，九万！”
　　“啊！总算轮到我吃一张了！”召曛激动地扑上去捡牌——
　　“等下！我杠～是一种美德啊！”左边的小外甥女是打哪儿学来这么一句恶霸的！？
　　召曛觉得自己任务圆满了：就是来给他们家当陪衬的。

　　千家三口摇着扇子同归。
　　果琛摇着不知哪搞来的大红广告扇，一融入群众便目标明确地来到、看表情就知“三吃一”那桌。
　　“瞧瞧，姐夫你那脸灿烂得、赶上头顶太阳了。乐什么呢？”不止姐夫，事实上他们全家都是乐陶陶的。
　　姐夫原想就她慢走几步而至召曛身边即停，倚着椅子站、又摇晃扇子慢条斯理的样儿大赞“老鸨”一词；一听她话，更乐了，
　　“乐什么？全国人民乐呀，乐全国人民就输你们小二一家！”
　　果琛乍舌，“看来是赢多了，讲话都不利落。帐本拿来我看。”
　　他们家搓麻现场用纸牌算点，有人倒台后记帐，年终结清。
　　“你家召曛整个一全自动麻将桌，洗牌、砌牌、输了推倒重来！哈哈～比妈那边用电的自动桌还好用！啊～呵呵！”
　　果琛翻翻小破本，看外甥女潦草的字迹。“啧啧，召小二，我这三天本来就没收入，你还给我把接下来一礼拜营业额全输进去？”
　　说着依旧慢哉哉伸出手，揪住他耷拉着的耳朵后，突然发力一提，“恩？！”
　　“老板娘你要救我啊！”
　　悲惨一嚎，召曛顺着耳被扯的方向、夸张地倒向果琛；双手还环住她腰搂着靠上：“他们要把我按斤卖了！”
　　“……哈哈哈！”
　　“轰”一下，果琛满脸通红；不过刚从山上下来，旁人看不出，只有她自己知道、面上多热。
　　“起来！个没出息的！”连小外甥女都看她笑话，叫她怎么不气恼！？
　　召曛如丧考妣地起身，服侍老佛爷坐下，听候传旨，“我们采了葡萄，你去帮我爸妈处理下。完了帮我压杯葡萄汁。”
　　表姐一家和旁边两桌亲朋听了，不满她喝独汁，也要求改吃为喝。召曛领命，跑步前往。

　　等他回来时，场上气氛已发生微妙变化！
　　原本表姐三人把他耍得提溜乱转；他知道，但不说什么，由他们跟自己开玩笑。现在是怎样？
　　小外甥无精打采；表姐、姐夫虽和老板娘一样闲谈说笑，但笑容僵硬，怎么看都是强装的！
　　“最近股市不错吧？字东！”
　　“恩，算不错的。”——啊！聊的话题都比跟自己时的档次高多了；刚才说的是：杀猪肉、称重卖，近期肉价怎样？
　　“我们家帐怎么样？”
　　“还好，多了三成。吃大饼。昨天晚上我把明细发过去了，你们没看？”
　　“哦？没注意。才一个月呐，又给我们赚了三成？！妈的我手里怎么还有大字！北！”
　　“碰，五条。呵呵，最近瞄到只小股不安分，快进快出很好赚。我手里几个名字都有进帐。”
　　召曛多少知道，她无条件帮亲友投资理财。而不论表亲、堂亲、甚至无血缘关系的沐画都放心地，不走任何法律形式地将大笔资产交给她管理，
　　老板娘，怎样一个奇怪的女子。
　　召曛从壶里倒出色泽水润的葡萄汁，分分众人。最后顺手猫来表姐紧握着的小帐本，查帐……
　　乖乖，刚才是三家踩一家倒；现在反了，一家踹平三家。那三家还躺平了，肚皮朝上背抵地，躺得、无论怎样都翻不了身——原谅他把他们比成乌龟之家。
　　“老板娘！我葱白你！”内牛满面啊：不用被论斤卖了！
　　果琛牌运顺着，心情也好，玩着自己抽屉里一摞纸牌，笑道，“葱白你个头！刚才不知道哪个的脸绿得跟葱头似的。好好学着，以后出去再输牌别说是我‘面朝大海’的人。”
　　“诶我哪能跟老板娘您家比啊？国粹麻将都是从娃娃抓起的！”说着看看一旁两眼精光的小女孩。
　　“不然你家小孩从小学的国粹是京剧啊？本地人不会麻将，等着被菜儿吧你！看着，现在打这个。”
　　“呦呦呦！日后你们俩养个孩子既学京剧又学麻将，全方位发展为国粹做贡献嘛！七万！”
　　果琛将状似随意说道的姐夫狠狠一瞪，“杠七万，补花。”
　　“杠掉七万？！”表姐甥女同时喊！
　　“补花，游金！”
　　“……什么啊就游金！？刚才你怎么没有盖金喊话？！”表姐意图耍赖——
　　“我盖了啊，”她指指手边一直没动、背朝天的那张牌，“你们一直在研究幼儿的国粹教育，自己不注意。游金，翻双番，小二算点子！”
　　“怎么算？”
　　“……你打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算点？！刚才有没被人骗呐？”说着，瞟瞟看那鬼祟的一家。“这么算……”

　　表姐一家恐惧地看着主仆两人越磨合越发威，原就有的默契、让他们几乎每把皆胜。
　　连召曛都会看牌、记牌、出牌了；只是——
　　“别喂条子，姐夫老丢万字筒子，就等条了！”
　　果琛和姐夫同时翻他白眼。姐夫口吐白沫；果琛照旧扔出牌，“一张大废牌不扔干嘛？就算想留、也被你说出去了，留着做种？”
　　“不打了不打了！搞什么！所以我最不爱跟果琛一桌！跟你打半小时麻将把我们仨赢仨小时的钱都输光了！”
　　“那叫我爸来跟你打？”
　　“……哎呀我们还打算去游泳池玩玩的，再迟就该吃晚饭了！来来都起来起来，我们赶紧走了！”
　　对着乍乍咧咧离开那一家的身影，果琛止不住发笑；召曛则是“哈～哈～哈～”笑得嚣张，
　　“老板娘，还打吗？”
　　“打？跟谁打？”果琛眉眼一挑——
　　隔壁几桌麻友，用小幅度的动作搬、挪、拖桌椅，远离“雀后”。
　　召曛“啊～”一声，了解。
　　“我爸妈人呢？”
　　“说太累了，去睡一会儿。”
　　“哦。”果琛扭头看看外面露天的场子，“太阳不大了，要不要去逛逛？”
　　“……？”

　　他们散步着向后山走去。
　　召曛比果琛高了许多，打着伞在她身边，画面、自为一体，像是经常出现的一般。
　　后山脚的林荫下辟出一块空场。表姐一家已“扑腾”进的泳池里，原就聚集了大家庭中大部分孩子。边上石桌石椅上，八十分大战如火如荼；树下，满头银发的老舅、舅母正对弈象棋，召曛直呼“仙风道古～啊！”；几棵大树、两两间吊了吊床，果琛的堂嫂酣睡着，边上的一张有堂哥躺着，护住肚子上趴着的一个肉团团、呼呼大睡的小娃娃。
　　果琛、召曛走过，只有几个闲人见着，笑着点点头、打招呼。
　　“你们家人真逗！人多又这么和睦，一家聚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吧？”
　　“还好吧，一年了不起一次。我们家有这庄子可以聚一聚，其他时候只能吃顿饭而已。”
　　并排走在山间小道上，召曛斜撑着伞、遮挡夕阳照射。山野中带着自然清新气味的微风徐过，不甚惬意。
　　“我们家到上一辈为止都是本地的农民，到我父亲这才算进城发展了，小时候我没少在这里玩。日子好过后我们还是比较喜欢群居。我妈说等他们老到做不了事，就把这里的生意停了，专门养老，最好能跟兄弟姐妹老朋友一起。你们家人不多？”
　　“呃、算是人丁不旺吧，全集合了也就十来个。”召曛默想了想，“召家男丁可是好几代单传，到我还是只有两个堂姐妹；倒是我妈那边有个弟弟。”
　　单传＝压力，从爷爷奶奶到父母、姑姑——
　　召曛低下头，似有些莫可奈何地笑了笑。
　　果琛用眼角瞟见了、不是很确定，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二，你的‘曛’字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他耸肩，回答得异常响亮——遭到果琛白眼——“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都用水果起名，刚才那个表姐，姓白，单名是苹果的苹。我爸说给我起名很简单，因为姓千，所以就一个‘果’、叫千果好了，这样我们家果山就会大丰收。”果琛说着就笑了出来，“但我妈死活不肯，最后才加上一个‘琛’，变成、我们家丰收的水果都是珍宝，这个意思，哈哈！”
　　“靠，这么多名堂？！”召曛抓头，“看来我要回去查字典看看我的名字……”
　　“黄昏的意思。”
　　“？嗄？”
　　“‘曛’是黄昏的意思，引申出来还有昏暗、天黑的意思。”
　　“！？你扯呢吧？！我们家给我这么个名字？！给刚出生的唯一的儿子起名字叫黄昏？！”
　　“那我不知道，我翻字典玩的时候看到的。”果琛耸肩，撇得干净。
　　“骗效哦！（骗谁啊！）有人翻字典玩的？”
　　“我啊！”老板娘瞪过去、为自己的旨意被怀疑，正欲降罪。
　　“……”

　　明明叫“曛”，夕阳西下的意思，这死小孩却一把年纪了还跟早晨八、九点钟太阳一样活力四射，甚至可能还像颗正午的大太阳？
　　搞什么啊……果琛笑着想，改天她换个名字叫“朝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