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绿塔》穆子礼

69、第十三章 养子藤东云（上）

　　提到冰国的事件，藤光摇头淡然道：“这是两伙人，只是碰巧目的相同罢了。冰国方面，我没猜错的话，与‘红色军团’脱不了干系。他们仇视皇室，与世界各个恐怖武装都有交易，如果你不在，挑起水陆两国的更深层次争端，那么正是趁着混乱反控皇权的好时机，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所谓机不可失。”

　　“哼，笑话！”裕明冷笑道，“只是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就想要这个国家？”

　　“殿下，”藤光说，“黑帽子交给我，我和他们也是老熟人了。至于冰国……”藤光话锋一转，说道：“还得劳烦殿下亲临。罪天的成员会在冰国接应你，而且陆国方面也派出了特派员，正是谈判的好时机。”

　　“好！”裕明回答得很干脆。他微微扬起下颚，眼底抹过一道精光，仰面笑道，“藤光你真是帮了我不少忙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藤光面色不改，淡然笑道：“能为殿下做事是我的荣幸。”

　　两人目光交接处，暗暗起了一丝火花。

　　现在两人合作“愉快”，但谁也不知道这种愉快会持续多久。裕明从没有信任过藤光，但仍大气地放任藤光为其处理事情，也是权术的一种。但对藤光而言，他又何尝不知道裕明的心思，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3008年6月4日）

　　“快，小少爷的贺服准备好了吗？”年老的妇人指手划脚的对着身边的低一级仆人们喝道。

　　“马上送到！”

　　“客人们的茶点准备得怎样？”

　　“已经送到。”

　　藤家的宅院里，现在忙碌得不可开交。因为今天是小少爷12岁的生日，藤光下令举办一场颇具规模的生日宴会。因此近几日可苦了宅院里的佣人们，水国是个很传统的国家，仪式甚多，礼仪讲究刻板。像这样一种正式的生日宴会，在正式开席之前就有十多道的仪式要完成。

　　“父亲！”

　　一个细小的身影扑向了迎面走来的藤光。这个细小的少年有着削瘦的面容，细软的棕色发丝海带一般耷拉在脑袋上，唯独那双黑色的眼睛还透露着孩子般的灵气。他本是个12岁的少年，但过于纤细的四肢和发育不良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

　　此时他看见藤光就紧紧地抓住其衣角不放，小心翼翼地瞄着周围的环境，显然，他对周围的一切似乎存在着恐惧。

　　“怎么了？东云，今天大家都在给你准备生日宴会，不要到处跑。”藤光微笑道，拉着藤东云的手往前走。

　　“父亲……好多人……我害怕……”

　　“怕什么？”

　　小东云瞄了眼走廊外逐渐昏黑的天色，他知道夜幕就要降临。在这长长的走廊上，旁边客房里的昏暗灯光忽闪忽闪的，忙碌的人群的影子在地上凌乱的飘摇。他没由来的心慌意乱，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而且他现在更害怕的是平庸的自己会给父亲丢脸。

　　其实就年纪算来，藤光只够作为小东云的哥哥，但从藤光收养小东云的那天起，小东云就必需叫“父亲”，这是这个家族的规定。

　　仰望着高大的父亲，小东云眼里有的只有憧憬。他听仆人们说过，藤光19岁就继任了藤家的族长，管理着这个大家族的一切，可说是年轻有为。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愿意收养自己做小孩呢？
　　小东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出生起就被抛弃在水城的达斯河边。捡到他的是个酒鬼男人，因为家境窘困，又酷爱嗜酒，四十多岁仍旧是光棍一个。小东云被酒鬼养父抚养，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但那个男人不是会照顾人的家伙，他从小就瘦弱无比，拿他的话来说，能被养活都是个奇迹。

　　从他记事起，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喝醉酒的养父施加在他身上的无情殴打和近乎变态的虐待。他都记不起自己身上有多少深浅不一的伤痕。他只会在角落中躲着哭泣，年幼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反抗。拿养父的话来说，他能活着就该感谢养父，他长这么大都是养父一手拉扯的，挨打、作为出气筒也是回报的一种。

　　直到养父又迷恋上赌博，这种行为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人总是有种奇怪的心态，越是穷困的人，越想借助那么不切实际的运气搏一把，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赌了似乎还有一线生机，想着自己总会翻本，赌博的泥潭就这么越陷越深。

　　在欠下巨额赌债不能偿还的时候，养父就罪恶之手伸向了小东云。

　　“爸爸缺钱花，乖儿子，你总会帮助爸爸的是吧？”

　　“爸爸，你想做什么？”看着养父双眼迸发出失去人类理智的凶光后，小东云第一次害怕了，被步步逼近的养父逼迫到了墙角。

　　“乖儿子，爸爸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该报答我吧？”养父说着从背后抽出寒光闪闪的菜刀，“把内脏借给爸爸用用，等爸爸换了钱翻了本就还给你！”

　　毫不留情的一刀劈过却落空。人在恐惧时候的勇气反而是最强的，本来闪不开的小东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危机之时竟然闪过刀锋，就势滚到养父脚边。只有他瘦小的臂膀被刀锋拉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裳。

　　“爸爸……”小东云吓得连哭都不敢，只能瑟瑟发抖。

　　“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你吃老子的，花老子的！把那些钱给老子吐出来！”

　　一个近乎疯狂但瘦干的中年男人与同样瘦小的五岁孩子在房间里上演着生死攻防战，但显然这样的情形也维持不了多久，小东云被养父使劲按在地上。

　　“别动啊！敢动老子马上砍了你！”

　　当养父扬起刀的时候，小东云恐惧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