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待》何文希

19、十八

　　有惊无险地送走了妹妹，茗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幸好入夜后霍谋不再紧迫盯人，她才能按原定计划将两人偷带进府。

　　心情很好地踏入庭院，果然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已在树下活动手脚。

　　“又练武啊？”她笑眯眯地招呼。

　　多亏霍大当家下令入夜不得随意走动，她才能避开众人耳目啊……

　　“嗯。”霍谋目不斜视，一拳一脚沉稳而有气势。

　　“真勤快。”她依旧笑眯眯。

　　可是盯得这么勤快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想到，几天前出发回娘家的霍二爷夫妇，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广陵城，只因这回“老家”的“路”，就在霍府之中。

　　如今，皎皎已经被她顺利送走啦，啦啦啦……

　　霍谋停下拳脚，警觉道：“你好像很高兴？”

　　“嗯……大概天气很好吧。”她回答。

　　我赢了哦……

　　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如是说。

　　一定发生了什么！

　　盯着那个慢慢在院子里挪动的女人，他眯起眼。

　　这女人态度这么奇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呢……

　　寻常女子开心，无非是收到珠宝华服，得见心中佳婿，被赞倾城佳人……不对！

　　心念电转间，他身形一闪，挡住她的去路，嘴里说道：“这般恢复太慢，不如我教你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同时探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温热的……

　　绷紧的心弦蓦然一松，差点以为她使了什么障眼法脱身而去，幸好她是真实的，不是虚像幻化……

　　迎上她错愕的黑眸，他有些不想放手，突然觉得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借口也不错。

　　“不用了，这样慢慢来就好……”

　　“不行，太慢。”不顾她的推拒，他硬是抓着她来到院子中央，演练了一套十分简单的拳法，然后像摆弄木偶一样纠正她的一招一式。

　　“出拳太软……”

　　“腿太软……”

　　“腰太软……”

　　“腰本来就是软的，唔，痒……”茗茗禁不住笑着东躲西闪，“我体育很差，你放过我吧。”

　　望着眼前那那带笑的眉眼，他心头一热，扣住柔细腰肢的大手倏地一收，便抱了个满怀。

　　“谁说的。”

　　“喂。”细白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怀中人儿的眼里浮现一丝紧张。

　　“你不是叫我霍谋？”他低头看了眼，得寸进尺地抓住她的小手夹在腋下，强迫她环住自己的腰。

　　“那、那是……”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腰都软。”他一本正经道。

　　“……”她无语地瞪着他，使出吃奶的劲，还是抽不回被夹住的双手，不由涨红脸道：“你们这里不是喜欢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们是姻亲。”

　　那种东西他哪会放在眼里，这世间，他什么都不在意，唯一顾忌的，只有凡人无法掌控的法力。在埋下符咒的那一刻，曾有过刹那的迟疑，可一想到这样便能永远留住她，他下手便不再犹豫。

　　如今，失去法力的她，变得像这世间寻常女子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再也不会随意消失。能无所顾忌地拥她入怀，这一刻他等了多久？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尽管怀里的这具身躯僵硬得像根木头，但感觉却是无比的好。心中的兽仿佛得到了抚慰，不再咆哮挣扎，浑身的血液都在欢畅奔流。

　　当然，如果她能乖乖待在自己怀里就更好了……

　　“别乱动。”他轻松制住怀中人的挣动，还不满地瞪她一眼，“你们不是很大胆开放？怎么？只能对书生投怀送抱，其他人就不行？”

　　“你在胡说什么？别、别再靠过来了！你你你……你想做什么？”茗茗脸红得都快冒烟了，大眼中的紧张完全无法掩饰。

　　“还没想好……”他什么都想做一点……

　　“你、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哦。”她虚张声势。

　　“叫谁……”他垂着头，心不在焉地含糊道，注意力大半集中在鼻尖下柔嫩温香的肌肤上。

　　“霍谋！”她忍无可忍地提高嗓门，“我本来想跟你好好相处，回应你的……心意，顺其自然，可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怎么……顺其自然？”

　　颊旁那颗嗅嗅蹭蹭的头颅停住。

　　“你说什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她忍着羞窘，直视他的眼：“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边，你这样我是可以叫警察的。”

　　“警察是什么？”

　　“就是捕快。”

　　霍谋静默了下，在她以为他会就此放手的时候，他冒出一句：“那就成亲。”

　　“不行！”她反射性道。

　　他脸一沉：“为什么？”

　　“哪有这么快？”她叫道。

　　“哪里快？还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三日都不够。”他还嫌慢。

　　茗茗急得鼻尖都微微冒汗了，“可是……可是……这婚姻必须在我们那里办过才算数，不然警察还是可以抓你。”她硬拗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的捕快也可以抓我？”他怀疑道。

　　“当然可以，我们的捕快很厉害。反正只要把我们隔开就好，男女授受不亲，把我带回去也行。”她胡说八道，就怕被逼着成亲。

　　“来这里带你走？”他半信半疑。

　　“对。”

　　依妖魔的神通广大，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由脸色更沉。

　　趁着他双臂微微松动，茗茗抢回自己的手，忙顶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再次靠近。

　　沉思半晌，他又问：“所以，老二成亲前那次去你们家乡，就是去那里拜堂？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抱他的女人，那个什么警察就不会追来隔开他们？”

　　“嗯……对。”

　　“那你带我回去成亲。”

　　“不行。”

　　“为何还是不行？”他火大地瞪住总是提出反对意见的女人。

　　“因为……因为……感情没培养好，怎么可以随便结婚……”她小声说。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好？”他不懂什么叫“感情没培养好”，干脆要她直接给个期限。

　　她支吾半晌，一咬牙：“起码要等皎皎回来，我才能回去啊……”

　　霍谋拧眉，他想起来，她失了法力，自然回不去。

　　……要不要解除禁制，还她法力？

　　不行，他摇头，万一这女人一收回法力就自个儿跑得无影无踪，他怎么办？

　　挣扎良久，他才不甘愿地道：“等你妹妹回来，马上叫她送我们去你老家。”

　　“……好。”

　　他又瞪了她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放手，却在她要退开的下一刻，复又抓住她。

　　“你方才说,要顺其自然?”

　　“嗯……对。”尽管羞赧，茗茗还是点了点头，追加一句：“像今天这样就是犯规。”

　　当作没听见最后一句，他只问：“顺其自然，就不会突然不告而别？”

　　茗茗先是惊讶睁大眼，而后像是想起什么，郑重地道：“嗯，这回如果要离开，我会当面说清楚。”

　　他审视她的表情，衡量可信度，最后粗声粗气道：“快点感情培养好。”

　　臭着脸抛下这句话，他转身大踏步走到树下，径自练起拳脚，不再看她一眼。

　　发泄一样将所学功夫挨个演练，打得兴起，干脆甩开外袍，敞开里衣，直接露出结实的胸膛，任汗水挥洒，来发泄胸中怒火，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暗火。

　　该死的法术！

　　该死的妖物！

　　该死的警察！

　　该死的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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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路拳打下来，心情略微舒畅，霍谋收起掌势，大汗淋漓地扯下里衣，光着膀子走向石桌，只想抱着茶壶饮个痛快。

　　灌了大半壶水，一抬头，意料外的人影让他诧异地挑眉。

　　“你怎么还在？”

　　“我……我看你练武。”

　　这女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他敏感地察觉到。顺着视线低头看看自己汗津津的胸膛，又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前几天可没见她对练武这么感兴趣……

　　他还在思索，却听见她小声说：“你身材真好。”

　　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下一句道：“能让我画你吗？”

　　他紧盯着她，慢吞吞开口道：“你……想画我这个样子？”一边伸手抹过胸口的汗水，果然看见那女人瞧得目不转睛。

　　“嗯。”

　　“这也是‘顺其自然’？”

　　“……嗯。”

　　望着她绯红的小脸，霍谋突然心情大好。

　　顺其自然，好像也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