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们[无限]》拾伍陆柒

5、第 5 章

　　5分钟过去，4号并没有动作。
　　妮妮开始倒数：“4号挑战者，你抽到的牌是大冒险，请在5分钟内选择一位挑战者，与他共同品尝‘妮妮的下午茶’，9、8、7、6……”

　　倒计时结束会什么样？
　　不知道。
　　但看看躺在地上的3号和7号，结果已经默认是会死了。

　　众人都在心里为她捏了把冷汗。

　　妮妮数到“3”的时候，2号动了动。

　　迟愆走到4号身前，挡在了她和妮妮中间：“我跟她一起。”

　　妮妮冲他咧嘴一笑：“2、1……4号挑战者没有做出明确选择，2号挑战者的单方面同意不能算数哟。”
　　“根据第五条规则，挑战者需要集体接受惩罚。”

　　妮妮仰起脸看了看迟愆：“但是看见帅气的大哥哥，妮妮觉得心情格外的好，就给你们破个例，只由一半的人接受惩罚就好啦。”
　　她不知从哪又掏出一摞牌，打成扇形举了起来：“为了增加紧张感，请挑战者们自行抽牌，牌面相同者接受惩罚，牌面不同者额外有奖励哟。”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个规则其中一条叫做“其中一人失败则为失败，挑战者集体需要接受惩罚”。

　　这就像是一场全拼运气，却要赌上全部的赌博。

　　9号小声骂了一句：“凭什么我要跟着受罚，妈的，这女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缩着脖子，从人群后排挤出一条胳膊，抽走了一张牌，走开时还踢了4号一脚，随后退到角落里，抱着一丝侥幸看了看手中的牌。

　　4号“呜”地一声捂住了头。

　　其他人依次从妮妮手中取走了牌，很快只剩下两张。
　　最后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抓住了同一张牌。

　　左数第二张。

　　迟愆指尖捏着牌的一角，余光瞥了顾忱一眼：“我的。”
　　他习惯于拿左数第二个，在精神病院领药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按照这个顺序，如果左数第二个空了的话，会找不到目标。

　　顾忱笑了笑，松开了手，选了左数第一张：“真巧。”

　　迟愆没理他，自顾自翻开自己的牌。
　　是一箭穿心的图案，不知道什么意思。

　　妮妮将手里所有剩下的牌全部翻了过来，清一色的一箭穿心。
　　她“咯咯咯”地笑着，声音密集而尖锐，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是不是希望自己能获得奖励呀？你们被骗啦！所有人都要接受惩罚！”

　　“惩罚环节，”妮妮说，“妮妮的噩梦。”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带着呼啸的风声。

　　眼前一片眩光，让大脑不受控制地晕了车，待到平静下来时时迟愆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是栋庄园内部，空气中散发着沉闷且腐朽的味道，面前是条长走廊，尽头一片漆黑，忽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最远处的窗户。

　　炸雷响起，庄园内的灯泡纷纷罢工，顿时一片漆黑。

　　不远处响起一阵杀猪似的嚎叫。

　　迟愆咽了口唾沫，心里生出一种熟悉感。不是对这个老旧的庄园，而是对这种充满恐惧的黑暗，好像他天生属于这样的夜晚。
　　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仿佛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拐角处的嚎叫声还没停。

　　9号抱着头缩在走廊的角落里，喉咙的肌肉紧张得揪成一团，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他原本正悠哉地走在走廊里，虽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换了个地方反倒轻松了一点，没有那么多累赘，自己岂不更容易苟活。
　　但就在刚才灯灭的前一刻，他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千万别眨眼。”
　　是个女声，说话的时候喉咙里还咯咯吱吱地笑。

　　然后他就看见了——
　　那是个连体的小女孩，两个身子共用一条腿，其中一个显然已经死了，皮肤苍白，眼珠浑浊，她张开大嘴，里边飞出了巴掌大的白蛾。
　　一只，两只，无数只……它们围绕在小女孩身。
　　每一次眨眼，9号都发现小女孩们都会靠近他一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她们停在他面前，弯下腰，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着9号。

　　迟愆还没走到拐角，那不要命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
　　他本能地跟着声音停下了脚步，悄悄屏住呼吸，与安静下来的黑暗融为一体，无声地站在原地。

　　地板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贴着迟愆而过，在经过他的时候，那声音明显停了半拍，有什么东西扑在他身上又飞开，带起一股细小的气流。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迟愆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脚步声绕着他转了一圈，冰凉的手指忽然搭上他的手背，然后掌心也贴上来，动作像是熟人之间的牵手。
　　“手”牵起迟愆的手，抬高又放下，节奏像跳华尔兹似的。

　　头顶老旧的吊顶“噼啪”地响了一声，闪烁几下，亮了。
　　迟愆的手刚还悬在半空，但眼前什么都没有，那牵着他的力量在灯亮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迷路了吗？”
　　声音有点耳熟，迟愆想了一下，记起这是顾忱。

　　顾忱在他旁停下，朝四处看了看，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拐角处小心地侧身探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迟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迟愆假装耳聋，直接走过去看了一眼。

　　9号黄毛躺在地上，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向折了过去，乍一看像个人形蜘蛛。
　　但他还活着，正以一种极其卑微的姿势抬起头，吃力地看着顾忱和迟愆：“救……救我……”

　　一阵尖锐的耳鸣袭来，迟愆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脑子里像是被人搅成了一团。
　　在恍惚中他听见一个声音说：“活着就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只要你说出来他们的位置，立刻就能得到解脱。”
　　说话者看不清，但对面也是个像9号一样的人，四肢被完全打折了，掉在一间屋子中间，正抬头对着自己笑。

　　这场景一闪而过，迟愆看见顾忱正用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小臂。
　　他扬了下眉毛，甩开顾忱的手，蹲下去看了看9号的关节。
　　不知道是被谁……或者什么东西弄成这样的，但对方的手段很高明，关节完全扭断了，皮肉却还是完好的。
　　“没救了，”顾忱用鞋尖踢了踢地板，“除非马上能送进医院，医术高明的或许能让他下半生尚可自理，但基本上……”
　　迟愆站起来，破天荒地接了他的话：“也就这样了。”

　　9号正哼哧哼哧喘着，大概是疼得，听见他们俩说话，哆哆嗦嗦地抢着说道：“你们不能见死不救，我还……我还活着，我是你们的队友！”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说完他自己都沉默了一下。但求生欲使然，谁也不想死在这个不明不白地鬼地方，9号还是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

　　顾忱笑了一声：“我刚想劝你别同情心泛滥。”
　　“我又不是医生，救他反而是在害他。”迟愆往他来的那一侧看了看，走廊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灯光很亮，竟然难得地让他觉得安心。
　　他看了顾忱一眼，擅自下了个定义：“但你很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