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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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我看着前面拥拥攘攘的人群和被灯光点缀的店铺，一阵无语。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叮咚咚咚——”在无数学生的祈祷下，放学铃响了。
我收拾书包。实际上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一天都不怎么听课，东西几乎原样不动。
我慢条斯理地穿上大衣。今天晚上怎么消磨时间呢？没人找麻烦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了。去网吧待会？还是找个自习室？要不直接留在教室得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某个烦人精飞奔而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哥俩好似的说，“走，出去玩。”
玩？我疑惑。没事去哪玩啊。再说我们很熟吗就约出去玩……
然而没能说出口。
“今天是圣诞节哦。”何栩绽放一个灿烂的笑脸，我注意到有个小小的梨涡，给少年添了一抹阳光。
“带你去个好地方。”何栩眨眨眼，拽着我跑出了教学楼，奔到操场上。
黑夜里没有星星，就连月亮都不愿露面，只有街边的路灯散发莹莹光亮。路面上是两个少年模糊的，奔跑的，纠缠的影子。
“呼、呼……”
我气喘吁吁地在何栩身后停下，随即被成片的亮色晃了眼。
——这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此时因为节日而气氛火热，暧昧不清。
到处都是朦胧又醒目的色彩，沿街的圣诞树四周围着新任情侣，在圣诞老人的祝福下相互许诺；长椅上是互相喂着巧克力的爱侣，氛围甜蜜柔和；橱窗外是母亲拉着孩子，温柔地陪孩子看过世界。
所有一切都很美好，就像画里的美景，一派和乐。
——但这不该有我。
我凝视着眼前的景色，慢慢褪色，一点点褪成黑白，最后是满目灰暗。
——不要，好恶心，好想吐，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好痛苦……
咔。
是什么裂开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想。不要……这里不是我该来的，这里没有我的位置……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立刻转身要跑掉。慌乱中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软绵绵的，无力支撑。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连地面纹路都清晰可见——
一只手从背后拽住了我，一阵天旋地转后闯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白昀，你没事吧？怎么一眼不见就摔了呢……”何栩还没松手，嘟囔着。
我有点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温度，甚至灼热。
我怔愣半晌。回过神何栩已经松开我，拉着我走进了这条街道。
——不要。我惊恐地睁大眼睛，不要，快放开我，快啊！！我不要不要不要！！松手啊！！
我开始挣扎，试图把手腕从他手中解脱出来。然而那只手仿佛为我量身定做的手铐一样，牢牢地固定在我腕上，不动丝毫。
好难受，要窒息了……
胃里一阵翻腾，呕吐感挥之不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放开我吧……不要……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进了一家甜品店，坐在靠玻璃的位置。仅隔一块玻璃，就是一对母子亲昵的拥抱，亲吻，勾着手指许下诺言。
——我的表情裂开了。
一瞬间我感觉仿佛心里的蛆虫在啃食自己，腐烂恶心。
呐，妈妈，别走嘛别抛下我不要走不要注视别人只注视我就好了原谅你没关系不过呢不可原谅但是爱你来吧不痛的我知道的是个乖孩子对吧是好孩子对吧爱我爱我爱我更多更多的爱我我也会爱你的所以啊不过呢因为就算想要补足所以说那个呀我爱你不够还不够——
何栩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男孩。从刚来到街道时就注意到了，那股抹除不掉的恐惧和嫉妒。
那是什么？在害怕什么？嫉妒什么？
——难道是因为不愿面对事实？
我分析男孩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恐惧，不安，迷茫，畏缩，痛苦，期待，绝望，嫉妒，不满，掩饰，疯狂。
我脑海里一个词接一个词蹦出。他……好像不太对？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不动了，我顺着望过去，是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五六岁大的儿子在观赏喷泉，母亲不时在小孩子的额头上亲吻，小孩子咯咯笑着和母亲拉钩许愿。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疑惑。然而抬眼看白昀的表情却让我一惊。
那不再是平常缄默顺从的模样。原本娇俏可爱的杏眼此时睁的浑圆，直勾勾盯着那对母子，眼神没有焦距，一只眼微眯，唇线平直甚至下垂，又缓缓挑起小的幅度，竟带有一点撒娇意味。整个人嫉妒疯狂，偏执危险。
……原来是个危险人物。我暗自下结论。
可是和那对母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思前想后，结合他之前提到妈妈时的不对劲，大概明白了原因。
缺爱吧，我猜测。但正常缺爱绝对不至于有这样疯狂的执念。所以在你身上曾发生了什么呢，小白昀？
拜托人找的资料还没信息，我无从判断男孩的过去与想法。不过不会平常就是了……
点的草莓巴菲和泡芙这时送了过来，于是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别愣着了，喏，这份你的。”
我迅速清醒过来。伤痕被牵扯到而隐隐作痛，找回了一点真实。我终于把目光从外面移了回来，落在面前的草莓巴菲上。
又是甜食……这么喜欢甜的吗。我扫了他一眼，低下头开吃。
唔，甜的味道，好怀念。味觉模糊不清，仿佛变成了几年前的味道，甜腻咸腥。是爱的证明呢。我愉快地笑了。
抬头看到愣住的何栩，我歪头，“怎么了？”不是你拉我来的吗。
“没事……”何栩回神摇摇头，“第一次见你笑。”而且还那么灿烂。“好吃吗？”
“嗯。”我应道。“我很喜欢。”红色的，鲜艳的，深深搅拌，刺入，喷涌——我怎么能不喜欢。爱意快要满溢出来，我很幸福的。
“叮——”何栩的手机响了一声，我没有抬头，继续享受美食。
不久我感觉不太对。何栩一直没动？泡芙还好好的放在桌上，一动没动。何栩看着手机神色复杂，眉头微皱。
“？”这是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栩抿唇不语。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莫名其妙。我轻咳一声，示意他别看了赶紧吃。
何栩也反应过来这么盯着人不好，咳了两声试图缓解气氛，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埋头开吃。
……这什么品种的人。我无语。
一阵寂静无声后，何栩似乎忘掉了之前的小插曲，欢脱地对我说，“吃完就带你去玩，今天可要嗨到半夜哦。”
“……”我不打算理会他，继续吃着巴菲，不做声。
甜品店里很暖和，暖到可以穿单衣也不会感觉凉。何栩将大衣脱了放在一边，看到我的羽绒服，随口道，“你大衣也脱了吧，不热吗？”
我手上动作一顿。不过倒也没什么，于是我顺从地脱下羽绒服，穿着校服。
“唔，看起来更乖了。”何栩低声嘟囔一句，后面夹杂几句囫囵半片的话语。
“你刚刚说什么？”我问道。
“啊？哦没事，在想事情。”何栩看起来有些敷衍了事的意思。
……算了。
简单休整过后何栩再次拉着我到了街道上。我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穿过一个又一个或喜悦或悲伤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少有人际的小道。
前面的何栩突然停下脚步，我亦停在原地。就看他转过身，目光诚挚，隐含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听见他说:
“不管你过去怎样，今后我愿在你身边，护你安好。”
霎时间风停了，喧嚣声远去，他背后的灯光晦暗不清，我的世界定格了。
“……你说什么？”
“我愿余生，护你安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