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与秦》潇潇湘水

4、帝王心

　　张榕早早候在蘅芜殿。魏清沂刚要行礼，便被张榕伸手拦住。

　　“妹妹，你能来看姐姐，姐姐就很高兴了。”张榕笑意盈盈，没有任何破绽。言毕，已有宫娥呈上托盘，盘上有一对樱桃玛瑙耳环。

　　“多谢惠妃娘娘厚爱。”

　　“区区玛瑙，不值几个钱，拿来博妹妹一笑罢了。”张榕见李耘庭虽然面上淡淡的，但终究收敛了往日的锋芒，难得能正常对话，不免有些舒心。“妹妹，你时常来宫中走一走也好，一来，我可以陪你说话解闷。二来，宫里有什么好东西，我也可以第一时间与你分享。”

　　这时，宫娥疾步进来禀报，“娘娘，李姑娘，陛下到了。”

　　饶是魏清沂强自镇定，身上也有些轻颤，盛华芳安慰道：“你别紧张，陛下人挺好的，就算你说错什么话，我也会给你兜着。”

　　刘长希走进殿内，匆匆与张榕交流过眼神后，便打量起魏清沂来。魏清沂也看向刘长希，她蓦然一惊，这个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穿了龙袍之后更显得芝兰玉树。以前她便是被他如沐春风的外表所吸引，那时，他为了争权夺位整日流连奔波，面上难免有风霜之色。现如今将养了一月，面上更显莹润。即便她心中恨意滔天，她也无法漠视这幅皮囊。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五年前的风采，到如今一分未减，反而增添了几分。谁能想到，眼前之人已经二十七岁了。

　　魏清沂有些奇怪，为什么刘长希特地打量她的手，难道她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在疑惑间，刘长希已经开口了，“这就是你常说起的耘庭表妹吗？”

　　张榕好不容易攀上刘长希这棵大树，她能伴驾的时辰有限，怎么可能在刘长希面前提起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正是。臣妾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魏清沂道：“表姐五岁时，我祖母便把她养在身边，的确是看着我长大的。”

　　张榕道：“我还记得你满月时，舅母让厨房煮了好几大锅红鸡蛋。”

　　魏清沂道：“表姐记性真好，五岁的事情都记得，不像我，我十岁之前的事差不多忘光了，只依稀记得几个零碎的场景。”

　　“你们姐妹情深，我便不多打搅了。”刘长希起身对张榕道：“惠妃，我下次再来看你。”他的语气里尽是依依不舍，仿佛根本不想离开蘅芜殿。他离开的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落寞，将出门时，他甚至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榕轻轻蹙眉，内心叹息，他怎么突然走了，还叫我惠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能来这一趟就很不错了。

　　魏清沂想起当年刘长希暗地嘲笑张榕的场景，当时，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刘长希会对着张榕做出如此深情的举动。

　　刘长希离开后，魏清沂悄悄打量自己的手。她左看右看，都察觉不到什么特殊之处。李耘庭的手白嫩纤细，与别的管家贵女一般无二。难道是蔻丹？她仔细看了看指甲，似乎也没什么特殊？

　　回府的路上，魏清沂道：“你看惠妃身边，近身宫娥便有十余人之多。”

　　黄姑道：“那是自然，她是一宫之主，这是皇家的气派，姑娘无需跟她比这个。”

　　魏清沂道：“话是如此，可我身边只有一个你。倘若哪天你嫁人了，我岂不是孤零零的。”

　　“姑娘放心便是，我不会离开姑娘。”

　　“话不要说得太早，女大不中留，谁知道你会被谁拐走。”

　　黄姑立掌起誓，“姑娘，你要怎样才肯相信奴婢？你是奴婢的天，你去哪，奴婢就跟到哪。”

　　魏清沂摁下她的手掌，朝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我自然是信你。只是，你若有个头疼脑热，我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黄姑转悲为喜，“我懂姑娘的意思了，你有话就直说，干嘛跟我绕圈子？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啊，还有白姑呀！”

　　“两个也太少了。”

　　“好的我知道了，姑娘还想要个什么样的近身侍女呢？”

　　“你这样的就行。”

　　黄姑小脸一红，“姑娘，我是什么样的呢？”

　　“年纪最好跟我相仿，小一两岁更好，要是比我大，会显得我笨拙。”

　　“哪里？如果姑娘都嫌自己笨，别人都不配活着了。”

　　“模样最好清秀些，跟你一样标致，丑的我看了也不开心。”

　　黄姑闻言论，心底乐开了花，“还有呢？”

　　“话多的，最好跟你一样整天叽叽喳喳的，太安静的不行，我会觉得闷。如果再像你一样机灵，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