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知冷暖》偷的浮生半日闲

5、私心相助四皇子

　　“你确定要下在这里。”李成卓戏谑的看着我，“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下在这里，你可死定了。”

　　“嗯，”我不以为意，早一步死和晚一步死有什么区别吗？你不就是看我不会下棋，才拉着我对弈，才好享受胜利的喜悦吗？

　　“哎，本太子这棋艺可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他得意的显摆，迫不及待的重摆棋盘，“来来来，再来一局。”

　　“太子殿下，四皇子来了。”还没等他将所有棋子分拣好，放回棋盒，李海就进来回禀。

　　“四弟来了，来的正好，你快让他进来。”他一听说他那好四弟过来了，立马扔了手中的棋子，整理衣装，出门迎接。

　　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我眼睛就不舒服，干脆就慢悠悠地在他身后，低了头，眼不见为净。

　　“四弟，你来的正好，快来陪你二哥一起对弈一句，我给你说，你二哥如今的棋艺可是突飞猛进。我刚刚啊，可是将柳言那小子杀了个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那显摆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那语气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欠揍。

　　“那个，二哥，我不会下棋你忘了，再说我今日来是有重要的事来和二哥商量的。要不，改日弟弟再陪你下棋。”四皇子话里带着一些讨好和尴尬，一听就是推托之词。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棋艺有那么差吗？”李成卓很是不乐意，觉得李成昱敷衍他“我觉得我棋艺挺好的，刚才我还连胜了柳言十一局呢，不信，你问柳言。”

　　别问我，我不想说谎。

　　“二哥，我今日是真的有事，我想去九江监工。”四皇子见李成卓坚持，直接将自己前来的目的摆了出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出？”果然李成卓收了嬉皮笑脸的态度，正经起来，“柳言，你去门口守着，让其他人都下去吧。”

　　见他们有正事要聊，我也不再在旁边站着当摆设，赶紧应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当门神。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九江，可是你有什么其他打算？”等所有人都退下，李成卓就坐下，皱着眉问李成昱。

　　李成昱也皱眉，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二哥，我觉得江南堤坝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江南多雨，朝廷向来都重视那疏通河道，修建堤坝之事。每年朝廷光检修的拨款，都不下十万两，更不要提其他用项了。二哥难道不疑惑，今年怎么会有人突然密报江南堤坝年久失修一说。”

　　李成卓前些时日，精力一直放在王鸿全那些破事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些重要的细节，于是来了兴趣“别站着，你坐下讲，到底怎么回事？”

　　李成昱谢了礼，坐下道“我觉得此事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江南来的密报是假的，江南的堤坝没有任何问题。其二，密报是真的，江南的堤坝的确出了问题。但是这样一来，江南可不就只是堤坝出了问题。。”

　　“密报不可能是假的，这人既然能将密报直接递与父皇，必定是父皇极其信任的人。”李成卓断言，“看来定是江南官员出了问题，没想到这些贪官污吏，竟然敢贪污朝廷拨去治理河道，整修堤坝的官银。只是这事你都能猜到，父皇定然也能猜到，为何朝中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四皇子也是不解，可是他并不在意这个，“父皇怎么想并不重要，二哥我觉得重要的是，这拨过去的银两是否真的能用到江南堤坝上。若是再被贪污，这江南的百姓可就惨了。”

　　李成卓不赞同他这种想法，“不，父皇的想法很重要，江南的百姓也是父皇的子民，他不会弃之不顾的。我看我们还是等父皇定了主意，再做打算吧。”

　　“可是这马上就要进入六月，江南也要进入梅雨时节，怕是耽误不得。”李成昱有些着急，要知道这路上也是要耽误不少日子。

　　“那也不能随意就做决定，万一父皇是不想打草惊蛇，你现在去九江监工，岂不是违了父皇的意愿，或者，”李成卓停了一下，才再次猜测“父皇现在还不想动江南的官员，你现在以怀疑江南官员的名义，请去九江，可就是正撞在父皇的逆鳞上。”

　　“不会的，”李成昱不相信李成卓的第二种猜测，“父皇肯定不会放任这些拿百姓当儿戏的贪官污吏。”

　　李成卓看他如此信任父皇，不由笑了，“四弟说的极是。既然父皇不可能放任那些贪官污吏，就肯定是想将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连根拔起。既如此，四弟就更不用担心江南百姓了，好好在京城等着看父皇大显神威就是了。”

　　李成卓不忍苛责李成昱天真，只得换了一种方式还劝慰李成昱。果然李成昱听了他这话，就不再闹着马上去九江，只安安分分的回四皇子府，等朝廷的安排去了。

　　望着李成昱远去的背影，李成卓想：希望父皇不要辜负四弟心中对他的这番孺慕之情。

　　可惜，天不遂人愿，四皇子李成昱没有等来自己父皇将江南贪官一网打尽的消息，却等来了江南堤坝溃堤，黄河之水瞬间席卷了九江，福建，江苏一带，江南的百姓痛失家园，流离失所的噩耗。

　　“柳言，你说，四弟听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很难过，他不会怪我当初拦着他去九江吧。”李成卓听说江南发生涝灾的消息后，面色复杂的看着我，想从我这里找到答案。

　　可惜我就是四皇子的一个替身，又不是真的四皇子，我怎么知道四皇子怎么想的。

　　但是谁让人家是太子呢，太子问话，我怎么能不答呢，只得宽慰他“四皇子为什么要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这江南一定会发生涝灾，民不聊生。”

　　可惜我好心安慰他，他却不领情，连连摇头，又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可我说什么了，我不就说了......难道？我灵光一闪，不由脱口问他“难道太子早就知道江南会发生涝灾，那太子殿下为何不直接告诉四皇子？”

　　他摇了摇头不说话，我知道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坦白的告诉我，我心里有些难过。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堤坝之事牵连的江南官员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怕是只会震慑，并不会真的彻查他们。”李成卓竟然向我解释了，今天是要过年了吗，“我怕四弟那个性子，会为了所谓的正义顶撞父皇，到时候不仅九江去不了，还会让父皇心中对他不满。”

　　“太子殿下还真是一心一意为四皇子着想。”我小心嘀咕道。

　　“你说什么？”李成卓仿佛听见我有说话，不解的问我。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既然皇上都敲打了，这江南官员还不赶紧好好修复堤坝，胆子真是太大了。”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我真是不能理解这种人，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好吗？至于为那几个钱得罪当今圣上吗？

　　“我不觉得是他们没去修堤坝，”他一边沉思，一边摇头，否定我的说法。

　　他又否定我，我好歹也是比他多活了三十来年的人，能不能给点面子了？不要总让我觉得我这脑子就是天生少了两个弯弯道道，怎么都比你们这群皇子笨好吗？我心中十分不满，可惜我和他从未心灵相通过，他无法接受到我心中的哀嚎，仍旧在用他的智商碾杀我的智商。

　　“他们没有这个胆量敢正面违抗圣旨。怕只怕这江南的堤坝已经不是想修就能修好的了。”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了怜悯，“江南的百姓，是躲不了这场灾难了。”

　　看他怜悯江南的百姓，我想到我曾经游历过的江南。不知昔日仙境般的庐山西海，静谧祥和的普陀寺，才子佳人齐聚的二十四桥，如今都成了什么模样。

　　“幸亏没让四弟去九江，”我的伤感和难过还没有弥散开来，就听他突然十分庆幸的来了这么一句，这跳脱的脑思维，让我这种脑子笨人真的是有些跟不上。

　　看我被他的话说得愣在当场，他倒是大发慈悲的向我解释了一下，“这次堤坝决堤之事涉及到江南几万名百姓，无论是因为这次修复出了问题，还是因为江南官员多年未曾检修。父皇都不可能再想着息事宁人，他定会严惩这些贪官污吏。若是四弟此时在九江，那群狗官肯定会狗急跳墙，把四弟推出来当他们挡箭牌。那四弟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替罪羔羊。幸好啊，幸好啊......”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站了起来，来回走动，那一脸的兴奋劲真是刺眼得很。

　　“太子殿下，这江南的水患还没解决，江南的百姓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这么兴奋是不是不太好。”我大义凛然地提醒他，仿佛真的再为江南的百姓们谋不平。其实我就是一个俗人罢了，家国大义不是没有，可是私情对自己的影响更大。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我一脸为民担忧的表情给他看，论表演，我可就没输过。

　　书房

　　“二哥，这次赈灾的事你一定要让我去，”四皇子一脸悲痛，悔恨，“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也许江南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四皇子不能责怪太子拦着他不让他去江南，只能责怪自己不能坚持一定要去江南。

　　李成卓哪能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就故意装作生气，“你这是怪二哥拦着你，不让你去九江了？”

　　“臣弟不敢，臣弟知道二哥都是为了弟弟好，而且二哥当时向弟弟说得很明白，这是弟弟做出的选择，怎能怪二哥呢？”李成昱见李成卓生气，赶紧向他解释。

　　李成卓见他真着了急，也不再逗他，安慰道“这不怪你，你该庆幸的。”于是把自己对江南堤坝溃堤一事的猜测如实告诉了他，“所以说，堤坝之事并不是你想的监工就能解决的。你当时不在九江是好事，否则只会让父皇惩治他们的时候多了你这层顾虑。你不用愧疚，江南那边就听父皇安排吧，父皇心中自有成算。”

　　李成昱听了，心中少了愧疚，但还是想为江南百姓做些事情，非要去江南，李成卓坚决不同意，最后谁也没劝了谁。

　　我看着四皇子闷闷不乐的从李成卓书房出来，特意瞅了瞅天上的太阳，看看是不是我今天没注意到，其实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说实话，看四皇子不开心，我心里有点开心：这二太子竟然舍得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四弟不高兴的，真是难得的奇事。

　　“你说四弟怎么就这么犟呢？为什么非得跑到江南去呢？”

　　我正沉浸在喜悦里，就听李成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赶紧收回心思，微调自己的表情，怕他看出我在幸灾乐祸。

　　“先不说江南那一群还没落网的阴险狡诈的小人，就只说现在江南那天气，那环境，哪是他那小身板儿受得了的。不行，我明天得去找父皇，坚决不能让他去江南赈灾。”李成卓一脸的气急败坏，在我耳边嚷嚷个不停。

　　四皇子小身板？人家武功厉害着呢好吧，我看是你小身板差不多。我在心里腹诽。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四皇子不开心的原因。

　　然后，我竟然发现，我今个挺想四皇子开心的。江南多好啊，离这十万八千里，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四五个月。一想到有机会能让这李成昱好几个月不出现在李成卓面前。不得不说，我心动了。

　　“我觉得四皇子去江南挺好的，”看他皱的更厉害的眉头，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四皇子都弱冠之年了，出去见见世面是件好事。要知道大皇子，三皇子，还有九皇子，十皇子早都离开过京城办过事，只有四皇子从来没有。这次江南有事，四皇子去了，不是正好可以证明他也能离开京城独当一面了吗？”

　　李成卓听了我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一时猜不准他的意思，也就不再说话。

　　到了晚上，他躺在外间的软榻上，边转扇子边问我“你说四弟想去江南，是不是听到外面那些说他没什么本事，什么都得靠着我的风言风语了，他才非得去江南的。”

　　听他这话，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暗爱的男人最无脑，“太子殿下，这种风言风语不是早就在四皇子进户部后就不攻自破了吗？太子殿下忘了，这还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

　　“也是，四弟那可是本太子一手教出来的，整治户部那些人还不是小菜一碟，现在谁不夸他正直能干”有些人就是如此，只要逮着机会，永远不带忘了夸自己两句，夸完继续无脑，“那你为什么说，他要去江南证明自己独当一面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不正经的指着我问。

　　这是个傻子吗？他之前碾压我的智商去哪了？我好想唾弃他。

　　可是我不能，谁让人家是太子殿下，我只是个小侍卫呢，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回太子，奴才下午说的，是奴才认为四皇子去江南好，不是四皇子自己想证明什么。”我十分耐心的解释一遍，之后不是太乐意的夸了四皇子两句，“四皇子说不定就是担心江南百姓，想去出份力而已。”毕竟上一世，辰安帝爱民如子，是人尽皆知的。

　　“也是，四弟就爱管些平民百姓的事。父皇都说，四弟这辈子做皇子都亏了，应该做一方父母官，一定会是个像包拯一样的好官。”说着他笑了，“就是脸白了些，人俊了些，没有包拯威武。”

　　那你还不赶紧同意，圆了四皇子为国为民的心意。还有。你说就说，露张花痴脸做什么。我心中不忿，早知道就不该为四皇子说好话。

　　三日后

　　“侍卫柳言拜见四皇子，九皇子。”奉我们家太子之命，一大早的我就跑到城门口，给这两位皇子送行来了。

　　“柳侍卫怎么过来了，可是二，太子殿下有事吩咐我和九弟？”四皇子毕竟还小，二哥和太子两个称呼，偶尔转换的还不灵活。我心情好，见他如此，我突然觉得这个四皇子还挺可爱的。

　　“回四皇子，太子殿下说此行艰苦，四皇子和九皇子作为亲兄弟，可要互相扶持才是。”说完，我看向九皇子，没办法，我总不能对九皇子说，九皇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四皇子带回来，否则太子殿下要打断你的腿，让你生不如死。

　　好在九皇子是个心思玲珑，一点就通的聪明人，我一看向他，他就笑了，“柳侍卫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四哥平平安安回来。”

　　听四皇子承诺，我心里是真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上辈子只有九皇子一人就去了江南，并平安回来。

　　如果九皇子愿意带着四皇子，让四皇子与他在一处，定然如同他上世一样，请安无事。我就真的不用担心四皇子此行出了什么事故，“既如此，那奴才就预祝四皇子和九皇子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这个自然。”九皇子先是朗声回应我，后又听他对四皇子道，“四哥，路途遥远，我们还是早些出发吧，咱们早到一天，百姓就能少受一天的苦。”

　　“好，”我听到四皇子应声，以为他们要出发了，就又俯了俯身，谁知却看一双鞋子出现在我眼前。

　　一双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柳侍卫，你也让太子殿下放心，我这做哥哥的，一定会带九弟平安回来的。”

　　我听四皇子把哥哥，九弟两个词念得又慢又重，一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后来九皇子一笑，我才明白，四皇子这是对太子殿下把他这个哥哥，交给九皇子这个弟弟照顾，心有不满了。

　　大概是我活得太久了，我莫名觉得这时的四皇子有点可爱。

　　其实是他要走了，我为自己‘发配了’他这个的情敌心情愉悦，自然看什么都觉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