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与市井》沐莘子

6、第六章

　　“哥，这几天你好像都不怎么回家？”温桥生看见温容庭推门进来，眼巴巴地追上去。

　　“你不搭理我是吧，我就告诉妈，你天天往外跑，也不照顾我。”

　　“温桥生，你已经长大了。”温容庭神色疲惫白天在一所中学助教，宿管那边白班晚班都要应付，能协调好时间已经很费精力了。

　　回到家他只想躺着，不想再抽时间去应付温桥生。

　　他走进浴室，倚在门边不带感情地说道：“还是你觉得，现在爸妈还能管的了我？你吃的用的，全部都是我花的钱，请问你去挣过钱吗？”

　　“那又怎么样，你就是得管我。”温桥生气极了，可是他又不能反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温容庭对他说话是越来越重的口气了。

　　好像从那次被自己骗去应付那个所谓网友见面那次，他向自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就开始变了。

　　这边温容庭直接关上了门，渐渐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才觉得身上紧绷着的筋肉放松了下来。

　　忙归忙，但一想到每天都能见到这么多年想见又见不到的人，就在心底里泛着蜜一样的甜，也就什么苦啊累啊也能够忍受了。

　　抓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身，想着毛巾是时候要换一批了，都开始有些磨皮肤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除了每天变着花样地约叶林京出来，费了些心思去包下他的每一顿饭餐，他体重还涨了那么几斤。

　　这座城市对他们还是很开放包容的，经常看到温容庭和叶林京一起出入的一些同学都会投来羡慕。

　　温容庭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偷偷地笑，尽管叶林京照样对他冷脸，却没有抗拒他在众人面前拉他的手。

　　偶尔还会听到一些令人不愉快的声音，比如说：“男神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啊，不般配……”又或者是：“这男的应该很有手段吧。”

　　温容庭只当在夸他。

　　——

　　这天叶林京顺路去了趟医院，帮谢女士拿好了药单，路过皮肤科时停了下来，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好些天都没有来找过他的温容庭。

　　正准备走向前，温容庭六神无主般地走着出来，下一刻就绊到了椅脚，叶林京眼疾手快地扶稳他肩膀，手上的单随之掉到地上。

　　“别，别碰我。”才说完，又急急地去抢被叶林京捏起来的单子，却已经晚了，只听叶林京对单子一字一句地说：“诊断为尖锐湿疣？”

　　叶林京手指发麻，忍了忍把人拉到角落：“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叶林京扶着他的肩膀，他立马挣开，却不够他的力气。

　　“别碰我了，这东西，是传染病。”

　　叶林京就要捏碎了那张纸，猛的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温容庭的背，一边低声地抚慰：“谁告诉你的抱着就能传染，先别着急，这病没什么，能治。”

　　“疣”这个字陌生又令人害怕，温容庭第一次经历到这个病，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会染上，紧紧地抱着叶林京，像寻找唯一的安全感。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医生问我有没有过高危性行为，我没有，我只和你……”说着他连忙扯着叶林京的衬衣，急切道：“你也去检查一下，万一……”

　　叶林京按了按他的背，摇头说：“我没事，有了就去治，没做过的事就不怕丢脸，我相信你。”

　　接着他玩笑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没怀疑是我的问题？”

　　温容庭低低地应声：“我知道你不会……”

　　叶林京宠溺又无奈：“傻瓜一个。”

　　“以后有什么事，别慌，先和我说，有我在。”

　　——

　　在叶林京的再三要求下，温容庭最终还是辞掉了学校宿管的工作，有了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调养身体。

　　叶林京不少来温容庭的家里，温桥生见到他第一眼是惊愕，老老实实地叫哥，在叶林京浑身上下的强势下，不敢过来烦着温容庭。

　　此时叶林京洗了两件衣服，消了消毒，动作没有一点生手的样子。

　　温容庭很喜欢看这样的叶林京，不一会就跑到背后抱着他说：“我还记得刚开始见你的时候，你连衣服都不会洗，做什么都要指使别人帮你，就觉得现在的我，好像是被你宠着的。”

　　“就连生病好像也没这么难受了。”

　　温容庭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问：“叶林京，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叶林京抓了抓他的手，微笑说：“从你愿意走出山里，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们就该在一起了，只是我后悔，这一天来的有些晚了。”

　　“叶林京”

　　“叶林京……”

　　他重重复复地喊着名字，最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真的好喜欢你啊……”

　　回应他的是直白又让人脸红心跳的深吻。

　　——

　　温桥生看着自己哥哥出来，嘴巴和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鄙夷着翻了个白眼，温容庭习惯他的抽风，自己去装了杯水喝。

　　叶林京也跟着出来，觉得电视声音太大跟噪音没什么不同，伸手到沙发边上拿过遥控器。

　　不经意看到了打开的背包里面的一盒药。

　　等他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神情变的严肃起来，他一个用力把药扔到温桥生的身上，接着把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叶林京厉声问：“你包里面为什么有这个药，解释一下？”

　　“我，我不知道这什么药啊，最近我皮肤过敏，随便买的。”

　　叶林京冷笑一声：“放你的狗屁。”

　　粗俗的话一出来，就知道叶林京的生气程度去到了哪。

　　“行啊，不承认是吧，我现在就约医生给你检查。”叶林京说着就要打电话。

　　“别，别打，太丢人了。”他哭丧着脸，什么都认了：“是我染了不干不净的病，我有在治，准备好了，真的。”

　　隔门前的温容庭听完了所有对话，沉默了几秒，继而质问道：

　　“温桥生，其实浴室里面的毛巾，是你故意换成你用过的吧。”温桥生向来不在外面的浴室洗澡，毛巾自然不可能放在那。

　　“你故意买了和我平时用的毛巾款式和颜色，是很难察觉，所以现在我回想起来了，那毛巾不是我用那条。”

　　“哥，我没有这么做。”温桥生连忙否认 ，心虚让他整个人说话都语无伦次，逻辑不通。

　　“温桥生，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温容庭指着门口，大声说：“明天，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回去找你爸妈去。”

　　叶林京嫌弃地拨开他的手，站远了才对他说：“可别想赖着不走啊。”

　　温桥生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缩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