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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登州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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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广义背过身,摸了把脸。
云月行此时到了门外,他看着前方的民兵,对江岁晚说:“此次战役,四位守城将军指挥有术,兵法运用娴熟。若是让四位将军带五千兵士多加训练,定能成一方重兵。”
消息一出,齐州民众大受鼓舞,竟有不少人开始报名兵役一事。四将领忙于此事,每天脚不沾地。
太守府内,江岁晚正无所事事的摆弄手中的东西。天枢回来之后,低声对江岁晚说了清平巷的情况。江岁晚命道:“在齐州城内张贴两人画像,全力缉拿。”
两人却如石沉大海,再不见消息。
在齐州停顿数日,朝廷新派的太守来到,一切逐渐步入正轨。
沈奉书三人在此地耽搁太久,此时决定启程离开。
遂与众人告别,云月行问道:“三位此行,可是东海方向?”
时箬坞颔首。
云月行笑道:“巧了,看来此次要与众人一路了。”
沈奉书问:“出意也要去东海?”
云月行说:“自闲山庄文人起家,听说东海郡的笔墨出的好,我此次便是要去那边见识见识。”
姬散笑道:“那真是巧了,东海郡看来有趣的很。”
四人出城,齐州四位将领与齐州百姓在此地送别。肖燃代表大家道:“齐州此次,多亏众位少侠舍身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前来的百姓几日内遭遇许多,也知道齐州危亡之际的这几位救星,齐齐感恩:“多谢各位少侠相助!”
姬散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若有机会再见,我与兄弟们饮酒!”
四人上马离去,沈奉书回头看了眼齐州城。
她早上去找江岁晚,发现她已经离开,不知她此行去哪,又是何目的?
但隐约觉得,还会再见面。
……
登州境内,施家家主哆哆嗦嗦,手不住颤抖,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他急忙蹲身去捡,连仆人都忘了叫。
接连几天噩梦,儿子劝他举家搬离这里,暂避风头。
施项始终心存侥幸,一来怕打草惊蛇被人盯上,二来舍不得登州家业。
施家儿子无奈,只得随了他。
直到前几日齐州新太守到位,皇帝昭告天下加封前太守夫妇忠义侯。并在齐州境内通报申屠拢及一位逃走的北疆军,其他没有任何消息。
齐州军在齐州太守及夫人大义下,加上几位江湖人士帮忙,破此困局。
施项一遍遍听着齐州的消息,没有任何关于其他的。只是最近莫名心悸,又觉得自己杯弓蛇影。
这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出,替他拿起一片碎片。
他抬头一看,瞬然一惊。身体向后跌倒坐地。
“施大人一州富商,怎么凡事亲力亲为,不喊下人帮忙?”
一张苍白清丽的脸笑着,宛如修罗恶煞。
施项爬起来,欲往外跑。
“施大人怎么像见了鬼一样,这么怕我吗?”
门大概从外面关住了,怎么都推不开。
他抽出门栓,兀自防卫道:“别,别过来!”
江岁晚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突然觉得没趣。
世上贪生怕死的人多,营生苟且的人多,只是想不到这种人,也能威胁到大局。
江岁晚慢慢道:“我此来,有两件事不明白,还得施大人解惑。”
“我从齐州来,齐州前不久出了外敌入侵的事,北疆军远道而来,在齐州城外那段时间,竟然有中原的粮草供应。”
施项面目突然苍白,他紧了紧手中的门栓:“你想说什么,莫非怀疑施某?”
“我从不怀疑人,只是恰巧,经过燕山战后的山谷,在粮草营那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施项暗自安慰自己,他供应给北疆军的粮草,从来都是慎之又慎,不会让任何人查到他头上。这人明明在声东击西。
“什么东西?”
江岁晚看着此人,心内一阵厌恶。贪生怕死追名逐利之徒,妄想什么都占,又怎么会不露马脚。
“施大人乐善好施,赈灾亳州的粮食上有自家的商号,亳州百姓看到,想必会很感激大人。”
施项如遭雷重击,他平时亏心,常做善事来遮掩。但喜好大张旗鼓,命令下人尽力将主人体现出来。这次借着赈灾亳州,偷偷运往齐州的粮食,一时疏漏出了问题!
他兀自镇定:“怎可如此诬陷老夫!说不定是去亳州的粮食被他们北疆军打劫了去,所以才出现在那里。”
江岁晚说道:“还有一件事,东南旧部的战事,本来陷入焦灼,却有人暗中支援旧部,施大人可知此事?”
施项内心憾然,此刻强行道:“我如何得知?”
江岁晚站起来:“十二楼的人在那之后便查遍全朝商旅,发现施大人的生意,竟然遍布各项业务。”
她一步步向前:“景朝三年开始,每年送东南各部各三百车粮草。
去年开始,每月送三百车。
施大人对旧部的忠心,当真可歌可泣。”
施项颓然倒地,再也说不出话。
他年少经商,好不容易积累了笔财富,战乱来了。
本着守成之势,他一直观望。
景朝三年,朝廷内外危急。他怕新朝不久便灭亡,为了保住资产,选择了一方靠山。凛朝旧部在东南正复朝的火热,他开始勾结旧部,希冀旧部成功后,保他家安宁。
一年又一年,旧部却被二皇子打得丢盔弃甲,他做了赔本生意不说,生怕此事泄露,于是更加大力支援旧部,希望他们尽早成功。
后来北疆军偷偷到了齐州境内,他得知了消息。
谁都好,他希望景朝能灭亡,这样就没人追究他私通乱贼的事了。
江岁晚看着此人,说:“旧朝还在妄想复朝的人,我都会灭全族。你虽不是旧部,但也获得了这份殊荣,恭喜。”
施项听闻大惊,他拼命开门,想出去看看家里人有没有事。
江岁晚问道:“景朝三年,你开始资助凛朝外部,除了自己又蠢又毒外,有没有什么外因?”
施项如坠山崖,模模糊糊中他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只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若是想留住你现在的一切,便去资助凛朝旧部”
他按住头,拼命敲头回想,头却越来越疼。
好疼啊,这里是哪里。
一片迷雾中,有梵音响起,一只手抚过他的头顶,说结束了。
施项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机。
江岁晚一直看着他在地上打滚扭动,手不断敲着头,直到气竭身亡,心里明白了什么。
天璇推门而入,看到地上的尸体,诧异道:“他怎么了?”
“有人对他施了咒,如今破咒死了。”
天璇讶异:“知道施咒之人是谁了吗,要不要把施家人抓来问问?”
江岁晚摇摇头:“没用的” 她走出去,道:“都处理了吧。”
登州施家,一夜之间起了大火,无一人生还。登州百姓惋惜,施家人虽为一州富商,平日里倒也没有为富不仁,相反时不时会做些救济穷人的善事。
可见这世道,好人不长命。
……
马车走了数日,来到登州地界。
果不其然,登州太守也早在城门外迎接。
沈奉书想,幕后那个人怕是要敲锣打鼓告诉执印,他们几个要去东海了。
登州地界,比齐州大了一些,临近东海,商业繁荣,看上去更热闹一些。
只是看登州太守的脸色,分外不好。
马车停在太守府门前,众人跟随太守进了府内。此间太守府,修的也比齐州要大气华丽一些。
府内庭院中架着一座木桥,此时冬季,枯荷满池。太守领着众人进了西院,恭声道:“鄙舍简陋,还望诸位多多担待。若有何需求,西院的侍女会随时听从安排。”
沈奉书看着太守道:“观太守脸色不好,可有什么烦心事?”
登州太守原是个瞒不住的人,听到有人问,瞬间愁眉苦脸道:“正是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本地第一富商施家,昨日半夜突然走水,施家无一人幸存。若说是寻常火灾,可突然起的可疑。若说不寻常,仵作侍卫去了几次,都没有查出异常。登州多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时若坞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沈奉书一眼。
姬散听到施家名字,问道:“家主可叫施项?”
登州太守点头:“正是这家,这位公子认识吗?”
姬散摇摇头:“我在洛阳时听说过。这家主人早年间以经营香火起家,后来生意慢慢做大,开始涉及其他领域。在东面几州商界,也是排得上名字的。”
登州太守叹道:“一夕之间覆灭,也是让人万万料想不到。正如公子所言,施家生意不小,这次出事,城中施家的商铺店铺都要重新安置。”
他躬身告别:“各位见谅,吴某先行退下,若有事,可让侍女告诉我。”
待他走后,云月行说:“说来奇怪,怎么连经两州,都有事发生?”
姬散道:“我只盼,不要再出现一次齐州的事情。”
沈奉书心中暗自疑惑施家之事是否是江岁晚所为,但她这个从来都是直接屠杀全族,不会放火,更不会掩饰什么。
想着,站起来道:“我想去施家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