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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东宛夜宴 ...

  •   公主和西宛丞相夫妇及卫队驻扎在王帐以西。当晚东宛国王设宴款待,公主与国王并排坐在正中,两国丞相分坐两旁。琼罗花则坐在清格勒身旁,珍珠在公主身旁照料。婉英在卫队中不出来。三国将士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不分你我。就连喜来乐也手舞足蹈。
      公主不见那日苏在席,便问国王,东宛国王笑了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公主听了,也微笑不语。王帐本是东宛王狩猎的临时住所,没有歌姬舞女,东宛将士却找来马头琴手鼓,在帐内帐外相互应和,一席饭吃得大家颇为乐呵。
      酒过三巡,公主便有些困倦,见众将士都围着火堆,兴高采烈地跳舞,不好拂了众意,想起守卫来报:婉英正和清格勒闲聊,珍珠去听墙根儿,自己回去,岂不是打扰他们?便勉强撑着。东宛王一直关注公主,见她似有睡意,便吩咐帐内欢歌的军士到帐外助兴。方丞相和清格勒夫妇听得高兴,也都跟了出来,回头再寻珍珠,见她还未回来。一下子,王帐之内,就只剩下他二人。
      公主正眯眼假寐,忽然听见周围一下子静了起来,睁眼一看,王帐之内只剩自己和国王。东宛王见她睁眼,看着自己,就解释说:“哦,他们都到外面跳舞去了。”
      公主点点头,以手扶额,支在桌上,闭着眼说:“我都快困死了。都是那头黑狼给闹的。”
      “众狼之王,自然与众不同。公主要累了,就先到内帐歇会儿,一会儿珍珠姑娘回来了,再一同回去。”
      公主还是闭着眼,点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真想趴这儿睡会儿。”
      国王见公主如此困倦,觉得好笑,便轻声说:“公主不必客气,想睡就睡吧!”
      见公主不做声,怕惊醒她,也不再说话。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公主似乎从梦中醒来,紧眨了几下眼睛,向国王笑道:“我快困死了。让陛下见笑了。”
      国王微笑着摇摇头。公主直起身子,顺势扶了扶脑后的头发,倚在身后的大靠枕上。此时精神好些,却不像白日里那样矜持,对身旁的这个男人,也不那么戒备了。见此时四周无人,似乎是对他又是对自己说:“我很少熬夜,上次好像是十二年前吧。对,成亲那天,从三更折腾到半夜,外面也是这么热闹。一晃,一轮就要过去了。”
      “是啊,那年我的国使到达洛阳,回来后第一件事,说的就是你的婚礼。”
      公主转脸看他,目光中透着一丝疑问。
      东宛王微微一笑,“他是替我求亲去的。可就在他到达的当天,中原皇帝唯一成年的女儿,嫁人了。”
      公主似乎觉得他的回答特别有趣,咯咯笑起来。国王自己也乐了,“我一向仰慕中原文化,仰慕那里的富庶,羡慕王叔有位中原公主做王后,所以登基的当天,就派出了请求和亲的信使。不想信使途中耽搁,此事被王婶知道,飞鸽传书你父皇,才使柴驸马捷足先登。”
      对于他与姑姑的恩怨,公主略知一二。不胜舒展地侧卧在靠枕上,看着他。东宛王也就接着往下说:“那时候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通令全国,养精蓄锐,准备挑战中原。当时还想,等攻下了洛阳,就把你抢过来做王后。”
      公主实在是笑得肚子疼了,勉强忍住,说:“不对,不是王后,是压寨夫人。”说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国王听了,呵呵一笑,接着往下说:“我准备了五年,到了那年月圆之夜,先锋偷袭了玉门关。战局便一发不可收拾。打了四年仗,拿下了周边不少小国,却始终被阻在玉门关之外。后来右丞相死了,方铁应才干出众,升任丞相。他提议议和。这几年我也明白了,就采纳了他的谏言。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公主从鼻孔长出一口气,笑吟吟地看着他,“没想到,你我还有这样的渊源。连我的驸马也死于你手。算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怪你就是了。那你为何至今还没有‘压寨夫人’,难道也是为了我?不至于吧?”
      “有一个,难产死了。刚去世不到三个月,母子都没有活下来。”
      公主听了,不禁恻然,“三个月前,我被一个男人骗了,差点死了。”长出口气,“不说了。实话跟你讲,今天送你的那副如意锁,是我成亲时戴的,丫鬟不知道,给捞出来了。”
      “那件霞帔,是十二年前就准备好的,专门派人快马从王城取来送你的。”
      公主这回真是不敢再笑了,捂着肚子直咬拳头。东宛王拉过她的手,定睛看着她,“想笑就笑吧,我这儿有最好的太医。”
      “我要是想哭呢?”
      “那就靠着我的肩膀哭吧,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公主抬眼盯着国王,眼神的复杂,聪明如东宛王者一时也难猜透。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脑中一时浮起多少画面:与驸马骑马游春,和余光地谈诗论文;柴驸马憨厚朴实,对自己呵护有加;余侍郎博学多才,倒也有大家风范。唯独眼前这位君王,外表有如广阔的草原,宽厚平和,内心却隐藏着天一样大的抱负野心,如同一把利剑,一不留神,就会被划伤。因为他,她成了寡妇,本应恨他,可他对自己的一片柔情,又怎能是装的出来?千头万绪,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以手指轻抚额头,情绪却渐渐平静下来。
      东宛国王见公主恢复常态,想了想,问:“明天我送你去西宛吧?”
      公主冷静下来,也恢复了应有点矜持:“有劳陛下惦记,只是中原的卫队还能保护他们的公主,陛下国事繁忙,就不打扰了。”
      东宛王见公主变化如此之快,一时也猜不透为何,只觉胸中柔情蜜意无处排遣,便无精打采地端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酒。
      公主斜眼见酒已见底。顺手提起桌上酒壶,倒了杯给他。东宛王正要去接,珍珠走进帐来,请公主安歇。公主也不理国王,把杯子往桌上一掼,出帐去了。只剩下东宛王望着杯中的酒来回晃动,兀自出神。
      公主一行第二日一早辞别东宛王君臣上路,婉英昨夜与那日苏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仍旧跟着公主去西宛。到了月儿山口,两国地界,远远望见前方一队飞骑,急驰而来。清格勒丞相亲自看来,急忙回到公主车旁,禀告说大王子吉祥来接。公主想起小时候三姑带着表弟回乡省亲,也十分高兴,命卫队迎上前去。
      两队相接,西宛大王子吉祥下马来到凤辇近前,公主见了,连忙下车,见表弟已是身长五尺、虎背熊腰的大人了,也是非常高兴,拉着他问长问短。吉祥王子五六岁的时候,见过这位姐姐,那时她也不过十四五岁,十来年过去,眼前这位则是风姿卓越的少妇,眉目中颇有几分母亲的神情,也倍感亲切。又问她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们好。公主一一应了,又摸着表弟的头说:“吉祥长这么大了,娶媳妇了没啊?要不要姐姐给你选个中原女子做新娘啊?”
      吉祥从小在草原大漠长大,生性豪放,早就羡慕母亲说起中原景象,见表姐也是这般出众,料想中原定然是美女如云,率性答道:“好啊,等姐姐回去时我跟着姐姐去,亲自把王妃带回来。”
      公主本是玩笑,见他如此认真,只好点头答应。清格勒二人叙话不完,劝公主上辇前进。车队这才开始行路。
      到了西宛王城,昌定长公主早已和西宛国王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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