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个丧尸》墨如一方绪

5、第五章 我原来是个丧尸

　　“算了，不等人群了，我们趁着混乱分散开跑过去，员工通道的门建的很隐蔽，我会第一个过去开门，等你们都进来就关门。”王鼎纴压下满心疑惑提议道。
　　“嗯。”大家都同意，并做好热身准备。
　　只有陈朝东表面上同意了这个提议，但处于内心对自身的变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打算脱离群体去验证一下。
　　【在猜想自身有不良方向的变化后，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熟人，一是保护自己不落于道德绑架、保全自身，二是保护熟人不第一个正面面对改变的冲击。 ——陈朝东生存手册】
　　“开始，跑。”随着王鼎纴的话音落下，大家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分散开来向着目的地跑去。
　　陈朝东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宿舍其他三个兄弟的身影淹没在混乱的人群里，在心里不舍地叹了口气，平静的生活可能就此要离他远去了。转过身逆着人流准备去地下超市。在视力变好的同时，所有人的动作在陈朝东眼里看来缓慢且清晰可辨，他可以因此巧妙地闪身避开，在不撞上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跑进超市。
　　地下超市因为不在营业期间，所以里面没有灯光，惨叫声混合着嘶吼，还有粗重的呼吸从他身边走过，但每一个都对他视而不见——果然丧尸无法感应到他。
　　陈朝东摸了摸鼻梁，发现即使没有灯光，他还是能把超市里面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被撞倒的货架下压着气息奄奄的同学，他旁边有一只丧尸边咀嚼他的血肉边试图将他拖出来大吃特吃；地上的血液被脚印踏的到处都是，横横竖竖甚至是拖长的一条；深处的货架还完好的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其实超市里的丧尸不多，加上一个被刨肠刚刚感染的也才五个，大多数永远离不开超市的人都是被踩踏挤压的，因为本身货架间距离就不算大，又加上黑暗，混乱是避不开的。
　　陈朝东慢慢将自己融入黑暗中，悄悄向超市深处走去，他感觉到那里有食物的味道，很香很香——其实和宿舍兄弟在一起时，最吸引他的不是舍长而是王鼎纴，一直想吃舍长不过是因为离自己最近加上还有理性控制。王鼎纴身上有种异香，从他的脑袋出发出来，而此时超市后方也有类似的香味溢出。
　　越是靠近，陈朝东就越是能感觉到口水在口腔里的疯狂分泌，而且身体也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有着一些细微的变化。当然陈朝东还是谨慎地利用货架掩盖住自己的身影，虽然表面上看地下超市已经没有正常人了，但保不准谁就瞅见了他能在丧尸中招摇过市的样子，陈朝东深知非我族者其心必异的道理，若是让有心人看见他这副模样，指不定后半生在哪里度过。被一击毙命都是好的，万一是什么实验室科学研究，那可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想到这里陈朝东更加坚定的想要维护自己表面的平凡普通身份，舍友是不能再见面了，因为没法解释自己为啥半道失踪……
　　另一边，王鼎纴守着员工通道，一个一个往里面放自己的舍友。肖伽最先抵达，张庞炳也紧跟着进来了，进来以后两人也没多在门道停留，因为门道非常狭窄，微微喘口气就继续往里面跑去，给后面人留下地方活动。
　　在张庞炳也进去之后，王鼎纴向外看去，一点陈朝东的身影都没看见，于是之前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惑又涌了上来，最终他没继续等下去，锁了门，转身跑向后厨。
　　“咦？”肖伽喘着粗气，好奇道，“老五还没进来吗？”
　　“啊？”王鼎纴故作一脸惊讶，“我不是看见他在你后面不久进来的吗？”
　　“？”张庞炳惊讶，“没有啊，只有我们两人！”
　　“是啊，陈朝东没进来！”肖伽有些不安，急忙站起来想去门口看看。“老幺你怎么眼花了，他肯定没跟在我后面，快去找找吧！现在外面这么乱！”
　　“可是……”
　　“哎！还可是什么？”张庞炳也有点生气，站起身就往门道走，“小陈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也不喜欢和人来往，但是绝对是个很好的人，又很冷静，这种时候应该和我们一起共度难关。”
　　“那，你们不想想，为什么舍长你都能跑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王鼎纴还是异常冷静，伸手拦下了两个人，“就算是我眼花看错人，他也早该跑过来了，发现门没开也应该敲门了。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可以合理推测……”
　　“难道陈朝东已经被咬了？”肖伽愣住，眼泪那是说来就来，哇一声坐在地上大哭。
　　“呸呸呸！”张庞炳拍了肖伽脑袋一巴掌，“你们两怎么随便咒人，小陈肯定是路上有啥耽搁了，绕远路了，来把钥匙给我，我去门口等候着，他一定一会就回来了。”
　　“……”王鼎纴看着两人傻白甜的表现，咽下了自己觉得陈朝东有问题且永远不会出现的想法，在心里幽幽叹口气，“我们三个一起在门道口等吧，搬几把椅子去。”
　　“呜呜……好，他一定一会儿就过来了。”肖伽揉揉眼睛，也不觉得丢脸，反正大家见他哭也不是一两次了。
　　而另一边被大家惦记的陈朝东可以说是悠哉游哉了，除了他真的好饿。
　　香味是从地下超市最后面的更衣室里传出来的，这股味道还吸引了另一个丧尸在附近打转。这是地下超市外包出去的一块地方，里面买一些运动系列的衣物，所以会有更衣室。陈朝东看着更衣室的门，估摸着这后面藏着一个人……咦，不对，或许是两个人。
　　更衣室里的人一动不动、还很耐得住性子，可是他却越来越饿，连同一旁打转的丧尸好像也感染上他急躁的情绪，暴躁地吼着。
　　“闭嘴！”陈朝东有些烦地悄声命令那只容貌还算完好的丧尸，他当然没指望丧尸能听懂他说话的意思，只是单纯被吼的心烦。
　　没想到那只丧失看看陈朝东，低声吼叫几下，竟转身离开了。
　　陈·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类·可是我听不懂他在吼什么·朝东紧抿双唇，伸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框，决定先忽略这些细节，解决下肚子的温饱问题。
　　正巧这个时候又有人跑进超市，可能是想找一些吃的，或者单纯进来避难。不过明显下来的人脑子不大聪明，脚步重重地踏在楼梯上，声音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回荡显得越发明显。本身随着来到超市后方的丧尸们，顺着声音又往前方跑去。
　　陈朝东被打断了进食，情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双眼已经全部变成了血红色，不是那种戴了美瞳的还能分出眼黑眼白的变色，而是整个眼眶里面只被血红色一种颜色填满。就连他的视野里所有东西也呈现红色，但这不是说视力下降，而是陈朝东能明显感觉此时才是他视觉嗅觉乃至整个身体反应能力的巅峰——我果然不是人类了——在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陈朝东微微侧身把自己掩在衣架后面。
　　“嘎吱——”细微的推门声在陈朝东耳朵里面听起来像一声响雷，他还不太能适应这种过分优秀的感观，下意识皱眉想堵住耳朵。下一秒，一个少女浑身带着异香从他身旁跑过。
　　“想吃……”还没等陈朝东大脑反应过来，他的双手已经伸出去，用又黑又长的指甲轻易地抓穿了少女的肩膀。
　　“啊——救我！”少女的尖叫声好像可以直穿云霄，吵的陈朝东脑壳子嗡嗡地响，于是动作更加粗暴起来，下一秒直接用手捏爆了少女的脑袋，可怜的少女还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尖叫就香消玉损了。
　　“呼——”陈朝东感觉到脑后有一阵风，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于是也没尝上一口食物，就得转身迎战——是个青年，可能是刚刚那位女生的对象吧。不过这些在现在的陈朝东眼里都不重要了，他太饿了，本能已经开始占据主导。伸手牢牢接住棒球杆，然后挥手就是一拳，青年马上被击中头部，倒在地上只能□□了。又因为少女身上的异香并没有随着她死去而消散，所以陈朝东并没有管青年的死活，继续转身用指甲划拉少女的尸体。
　　异香的来源主要是少女的头部，陈朝东看着血肉模糊的脑袋很香，很想直接咬上去，而且他莫名有自信自己的牙齿一定可以嚼碎头骨，但身为人类的理智还隐隐存在，让他没法直接下嘴。观察再三，他最终伸出指甲，划拉开头骨，取出里面有个小小的晶体吞咽了下去，瞬间一股暖洋洋的能量温养着他的身躯——终于不饿了——陈朝东舒服地长啸一声“吼——”，理智慢慢回笼。
　　“？！”恢复理智的陈朝东看着自己一身血污，感到心理上的不适，但生理上却更加渴望鲜活的□□，眼前失去生机和神奇晶体的身躯已经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回头发现那个青年已经开始丧尸化了。“我……我原来是丧尸？！”
　　听见超市前方进入白热化的战斗，陈朝东也没心思去救人还是怎么，他只想静静，好好思考下人生，哦，或者说是丧尸生。他默默躲进这家店铺的最深处，无助地蹲坐在地上。
　　“我……杀人了？会被抓起来吧？哦，可能不会，整个世界都变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我？二十多年，我只想当个普通的人顺着大家常规的轨迹活着而已啊。”陈朝东不禁鼻子酸酸的，可是却没有眼泪能掉出来了，大概丧尸没有哭泣的能力吧。他伸出自己的手，仔细的打量着手上莫名其妙长出来的指甲，轻轻划过地面，“吱啦~”地面上就留下了一道不浅的痕迹。“武器吗？好锋利呀，但也太丑了吧。”
　　陈朝东无力地垂下双臂，无意间扭头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五官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被评价为平平无奇的模样，但眼睛像一汪血海，红到刚看见时还把自己吓一跳。
　　“这也太瘆人了，”陈朝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脸，于是成功把血糊自己一脸，更瘆人了，“啧！天呐，本来就不算好看，这么又变的更难看了。”
　　这里亲妈写文的要插句话，作为颜狗，绝对不会让自家娃娃丑的。只是陈朝东家里没有长相不好看的人，他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于是认为自己不好看，仅此而已，不是真的不好看。
　　【当你身处最糟糕、最意想不到的境地时，千万不要慌乱，深呼吸深呼吸，马上冷静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钻牛角尖。记住自己的初心，平凡又普通的活着。 ——陈朝东生存手册】
　　“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陈朝东看着镜子喃喃自语，“既然给予了许多人这样的身份，就说明，丧尸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所以我也是要努力平凡又普通地活下去。没错没错……但能不能让我像人类一点？”
　　或许是陈朝东的想法很强烈，他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双眼睛慢慢恢复了黑白正常的模样，视野也不再是血染了一般，是清清晰晰的、自己所熟悉的原色了。低头看去，指甲也慢慢缩了回去，但还是黑色的，不过这样也够了，黑色就黑色吧，就当自己涂了指甲油。
　　“呼——”陈朝东长长叹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准备开启自己低调的丧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