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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日.炮台抢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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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日。
温斯特站在又脏又乱的营部空地,抬眼看了看周围,伸手进衣兜里掏出了那张临行前配发的丝质地图。
“温特斯中尉!”
有人在激动的喊他,温斯特一抬头,就看见了整张脸都脏兮兮的巴克,巴克在他面前站稳了,啪的行了一个军礼。
温斯特终于在乱糟糟的营地看见了自己人,他点了点头,眼里放出温厚的神采,右手举到额边,简短的回了礼。
“你有米汉中尉的消息吗?”
比起寒暄,温斯特更想知道他们的连长去了哪儿,距离D日空降已经过去了接近十个时辰,每个单位都有作战任务在身。
巴克看着他:
“温斯特,目前没人看见米汉中尉,也没看见米汉中尉同飞机的人。”
温斯特也看着巴克,但巴克的表情看上去却并那么伤心:
“温斯特,你知道的,如果米汉中尉没能活下来,你就是目前连部官职最高的人”
巴克的眼里甚至闪着有点兴奋的光,他和别的兄弟们一样,暗地里希望温斯特代理连长职务。他们对米汉中尉没有不好的印象,米汉中尉是D日前不久的几个月调过来的,但温斯特不同,温斯特从E连成立之日起,就与他们共生死,一起流汗流血,如果真的开战,每个兄弟都愿意跟着温特斯拼命,温特斯勇敢且足智多谋,他能保护兄弟们,不会把他们的命当草芥一样,处处乱抛。
温斯特的手里攥着地图,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还是那副温和的学术派模样。
他和巴克不同,米汉中尉的牺牲,对他而言既是损失,更是莫大的考验。
他转过头,在来来往往忙着各找组织的大兵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斯皮尔斯中尉。”
斯皮尔斯看见了他,慢慢走了过来,与大部分军官的神经质表现不同,首日作战的斯皮尔斯看上去格外的冷静,像已经经历过多场生死的老兵。
“D连集合了多少人?”
斯皮尔斯嚼了一下口香糖,朝温斯特点了点头,眼光就落在巴克的手上,那里有一包未拆封的香烟。他平静道:
“有一些,20人左右”
温斯特的目光锁定着斯皮尔斯的脸,那张脸和他一样,被黑色的颜料涂的左一块黑右一块黑。但这并不影响他从其中索骥到占据在记忆里的眉眼和轮廓。
“D连降落的军官,目前只有你活着?”
斯皮尔斯的目光追随着巴克手里的烟,巴克朝几米外的一位二等兵打了个招呼,热情的把烟抛给了他。
烟没了,斯皮尔斯的目光,终于看了一眼温斯特。
“目前是”
斯皮尔斯声音平淡,似乎并不感到任何兴奋。
他的反应,和温斯特是相似的。
他和温斯特都是排长,现在营里传遍了米汉中尉乘坐的那架C-47被德军炮火击中的消息,温斯特在D日前受到了辛克上校的提拔,军阶比别的排长都高。E连的人都在谈论着温斯特将被任命代理连长的消息,显然E连所有人都把这事当成了一个好消息。
斯皮尔斯的眼睛重新落在巴克口袋里的另一包烟上,一边应付着温斯特的连连提问:
“还在等作战命令。”
温斯特点了点头,斯皮尔斯终于找到了和巴克的对话空档,他又嚼了一下嘴里的口香糖,开口道:
“还有烟吗?”
那包烟就静静的塞在巴克的上衣口袋里,一眼都能看见。
巴克仿佛受惊了一样,转头看了看斯皮尔斯,似乎在惊异斯皮尔斯为何D日就抽完了所有烟。
温斯特转过头,看见斯皮尔斯的肩上,正背着那把排长标配的点四五口径的汤姆逊冲锋枪。这把枪是空降前配发的,显然谨慎的斯皮尔斯并没采纳荒唐的英国□□提出的“腿带”建议,他一定按照军方要求,把拆解的枪按照规定,挂在了伞包下。
几乎人人都用了愚蠢的腿带建议,包括一贯严谨的温斯特自己,结局就是,腿带根本不会落在原定的降落伞下方的位置,而是随风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温斯特降落时,除了地图和指南针,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光了,包括枪。
温斯特的肩上现在背着一把德国步枪,那是他几个时辰前缴获的战利品。
巴克把烟掏了出来,斯皮尔斯一言不发接了过去,从他们身边走开了。过了很久,巴克才反应过来:
“留着整包吧。”
斯皮尔斯已经走远了。
一个月后,温斯特才知道,那时的斯皮尔斯接到的团部命令,是个多么可怕的命令,上面竟然把这件丧心病狂的事,交给了这位还未来得及在战场开过一枪的24岁新军官。
半个时辰后,温斯特接到命令,前往了指挥部,他刚走进去,就在一群人里找到了面色焦灼的辛克上校。
辛克上校很好认,只有他的头发是完全花白的。
温斯特走到他面前,端正的行了个军礼:
“上校。”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辛克上校的手指着地图上的地标:
“这四门德国佬的炮,没完没了朝着地面推进的部队一直轰炸,你带着E连的人,去把这四门炮毁了。”
“长官,是什么炮?”
“88炮。”
温斯特立刻盘算着E连的TNT还有多少。
辛克上校看了一眼手下爱将温斯特,他充满长辈的目光里,同时混杂着为难和厚望。这真是一种复杂的眼神。
温斯特的脸上却只有服从的神色:
“长官,对方多少人?”
辛克上校赏识的看着温斯特波澜不惊的神情:
“目前不能确定。”
温斯特从指挥部走出来时,正看见马拉奇靠在草垛旁,他旁边站着几位E连的弟兄,有的在紧张的抽烟,有的在显摆自己昨夜的战利品。
温斯特走到马拉奇面前:
“马拉奇,集合你手下的人,我们要作战了。”
马拉奇的两只眼睛里还带着余悸的神色,仿佛在看见温斯特之前,撞见了什么见鬼的怪事。他看见温斯特,似乎才终于缓和过来,立刻站直了,行了军礼:
“是,长官。”
温斯特在简易搭建的棚屋里铺开了一张白纸,他右手食指和中间间夹着一只破烂的铅笔,他确认了一眼周围集合的弟兄,大约是12个,同时在纸上画出一条直角的攻线:
“这里,和这里,分布着德国人的两座88炮,这条线是另外两架,三人一组,立普顿,你带着炸药和TNT,巴克,你们三个等火力转移后,抢攻炮台。我没提到的还有谁?”
另外七个人纷纷举起了手。
温斯特抬头,环视了一遍,却一眼发现派康提的背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斯皮尔斯,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和半小时前的一模一样。
没人看见他怎么来的,何时走近这屋里,何时靠近的。
斯皮尔斯的脸永远都能一眼就能认出,无论他前面站着多少弟兄,至少对温斯特而言是这样。钢盔在斯皮尔斯的眼睛上形成一层深色的阴影,温斯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虽然他现在根本不该关心这个问题。
“你们七个人,跟着我,侧面扫射,提供压制火力。”
弟兄们精神抖擞,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作战,但仍然有人提出了问题。
“中尉,我们只有12个人,德国佬有多少个?”
温斯特不假思索:
“不清楚情况,无论有多少个敌人,也要完成任务。”
弟兄们紧张的面容上,蒙着一层担忧的阴影。
他们的新连长似乎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而他们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连部最高指挥官。
弟兄们散开了,各自去取物资。温斯特朝斯皮尔斯打了招呼:
“中尉。”
他取下了自己的步枪,卸开了枪膛,朝里面一颗一颗的塞子弹,又检查了保险栓。
斯皮尔斯点了点头:
“行动安全。”
他走开了,温斯特看着他的背影,他不能问他想不想参战,他们是不同的连部。斯皮尔斯显然还在等新的命令。
如果和斯皮尔斯并肩作战,会是什么体验?
斯皮尔斯一向是D连有名的莽夫,一开战永远冲在最前面,他还听说过一件令他诧异的传言,那就是斯皮尔斯从来不相信有消耗战之说,实操演练,永远打头带着兄弟们抢在最前面直接硬攻。
也许这个人应该划在巴顿将军的麾下,而不是101空降师。
温斯特摇了摇头,无声的笑了笑,
温斯特走出来的时候,又看见了马拉奇。马拉奇的眼睛惊骇的打量着斯皮尔斯的背影,好像斯皮尔斯的军装上写着什么鬼怪故事。
“所有辎重物品留在营部,只带枪和弹药,弹药能带多少带多少。”
温斯特下着命令,又走到利普顿的面前:
“利普,赫尔跟你一组,他是A连的通讯兵。”
温斯特高大的身影后,站着一个小个子的二等兵,他站的笔直,脸却完全还是一副孩子模样,一瞧就没过20岁,甚至可能17,18。不少孩子瞒报了年纪来参军的。
利普顿点了头,显然这孩子是主动向温斯特请缨作战的。
温斯特的言外之意,显然让他顺便关照一下,利普没有意见,他只是觉得这半大的孩子看着令人心酸,见鬼的战争!
大牛背着枪,脖子上足足缠着两圈的M1子弹,他是3排的排长,他朝温斯特咧开嘴笑了笑:
“去给德国佬一点厉害瞧瞧”
温斯特扬了一下嘴角,目光扫过周围的兄弟:
“安全为上”
大牛也笑了:
“我刚才碰见了斯皮尔斯中尉,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
温斯特转过了头,这个话题似乎对他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他说什么?”
“见鬼,他扫了一眼我的M1,让我检查一下枪,以免关键时刻卡壳!”
“他是好意”
“他在跟我开玩笑,这他妈可真是个糟糕的笑话。”
大牛不以为意,把手里的钢盔带上了,斯皮尔斯的话让他有些不安。他系好了绳子,做足了出发前的准备。
温斯特集合了E连的弟兄,13个人,整装向敌军的炮火阵地摸去。
他们摸到了德军的侧面,隔着低矮的灌木丛,看见了第一门炮,炮门周围大约5、6个德军,旁边堆满了充足的炮弹。
“见鬼,这根本是103炮,哪个见鬼的侦察兵带的消息,是谁说的88炮?”
温斯特听见后方传来议论的声音,似乎是马拉奇的,他立刻蹲了下来,做了一个标准的暂停前进的手势,巴克跟在他身后,将这个手势传了下去。
利普,你们三个,去右前方扫射,吸引火力,
巴克,你带人摸到后方,随时准备抢攻炮台。
其余人,跟着我去右侧,压制火力。
温斯特的手势快速准确的打完了,利普和巴克立刻带着人摸走了。温斯特带着人,摸到了右侧的草丛,一抬头见能看见正在装弹药的德军。
他立刻做了允许开火的手势。
兵兵兵兵——!
连续不断的M1射击声立刻传来,德军应声倒下。过了好一会,他才听见利普那边的枪声响起,有的枪声还是从高处传来的,有的家伙可能爬去了树上射击。
巴克带着人,攻击了炮坑里。
一门,两门,三门。
赫尔倒下了,有人受伤了,他们终于拿下了三门炮。
温斯特伏在和壕沟相连的炮坑里,正计划对最后一门炮发起进攻。
他刚才听说了一件事,大牛的枪真的卡壳了,险些被一个倒地的德国兵放倒,幸好康普顿冲了上来,给了快站起来的德国兵一梭子子弹。
“中尉,我们弹药不够了!”
密集的枪击声中,是马拉奇在另一条壕沟里大声呼喊的声音。
“我已经派人去找赫斯特上尉要补给了!”
温斯特提高声音回复他。
温斯特抬起枪,刚打出一唆子弹,就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喊声
“温斯特,赫斯特上尉说你们弹药不够了!”
一个人跳进他的炮坑里,正是装备齐整的斯皮尔斯。斯皮尔斯扔下了一长串的子弹带,立刻提起他的汤姆逊,朝着前方哒哒哒的来了一串。
斯皮尔斯的半边身体,几乎都伸出了炮坑,温斯特从来没见过谁是这么用壕沟的,斯皮尔斯视野更宽,显然命中率比他们都更高。但温斯特担心,哪里穿出来一发子弹,就能放倒了他。
温斯特大喊:
“马拉奇!”
马拉奇立刻伏奔而来,取走了子弹。
温斯特看了斯皮尔斯一眼,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把身体放低一些。
斯皮尔斯忽然大喊:
“下一门炮能让D连试试手吗?”
他手里的汤姆逊还在不断的射击,他的侧脸带着敢死士一般的坚毅。
他在战场上和战场下,真像不同的两人。
温斯特在百忙之中,回眼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弟兄,一共4个人,三个是D连的,有一个是F连的,这4个人按标准姿势伏在壕沟里,几乎只探出钢盔下的一双眼睛,和他们的排长,赫然形成对比。
温斯特粗略判断了D连的进攻兵力,大声道:
“当然!”
斯皮尔斯立刻大声下命令:
“D连,我们上!”
温斯特原以为他要从另一侧壕沟悄悄摸过去,这与他的作战计划一致,因为这是最安全的方案。
但斯皮尔斯话音刚落,他单手一撑,整个人直接从前面翻出了壕沟。
见鬼,这人疯了!
温斯特吓了一跳,立刻拿起枪,要给这位活靶子提供压制火力。可他刚拿起来,D连第二个人就跟着他们排长从同样的位置翻出了壕沟,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这就是军官的命令,让他们从哪儿冲,就得从哪儿冲。
温斯特放下了枪,又拿了起来,又放下。等D连的人冲出去了,温斯特立刻拍了拍身后同样看的目瞪口呆的利普顿,说道:
“利普,走,侧面去!”
利普顿拿着枪,跟着温斯特埋伏在左侧的铁丝网后。
斯皮尔斯似乎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壕沟作用,他沿着壕沟突起的侧面,向第四门炮快速突进,他冲在第一个,身后跟着四个弟兄,他回过身,朝身后的人做了个压制的手势,似乎反而示意他们别冲的太快,先压在壕沟里。
利普顿似乎比温斯特更吃惊:
“那是谁,是斯皮尔斯吗?”
温斯特有些愠怒的喊道:
“这家伙离开壕沟干什么!”
他不知道,利普顿显然更不知道。
这不符合任何一项他们在两年内学到的理论作战知识。
F连的那个人站起来仍手榴弹,但他动作太大,刚站起来,就被击倒了。
斯皮尔斯飞奔着的冲进炮坑里,这时手榴弹炸了,德国人抱头趴了下来,他却只是站着侧身闪避了一下,手榴弹甚至弹飞了他的头盔!
接着,烟雾还未消散,斯皮尔斯就扣动了冲锋枪的扳机,不等德国人站起来,就将剩下他们全部扫射在了炮坑里。
利普惊奇道:
“见鬼,他在干什么!”
温斯特没有回复他,惊异的利普说了和他三分钟前一模一样的话。
斯皮尔斯并没有去捡头盔,他来到炮台前,朝温斯特用力挥了挥手,示意炮门已被攻下。
真是个疯子。
在场的人都这么想。温斯特朝斯皮尔斯竖起了大拇指。
斯皮尔斯一己之力攻下炮台的时候,D连剩下的三个人,还伏在壕沟里。他们对这位排长的想法,估计和E连的弟兄们是差不多的。
温斯特从营部指挥所疲倦的走了出来,他刚才向华盛顿派来的战史专家复述了自己炮台作战计划,上面认为温斯特的计划具有极大的教学参考价值。
斯皮尔斯的攻打方式显然更传奇,但不具有普遍军事教育的意义。
温斯特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斯皮尔斯忙里忙外,招呼医护兵医治自己受伤的手下。D连的医护兵显然还没来大部队集合,生死未卜。斯皮尔斯重新找了一个。
“斯皮尔斯中尉”
温斯特主动打了招呼,他看见斯皮尔斯,总想拦住他多说两句,无论他在做什么,这真是种奇怪的心态。
他们甚至不是一个连里的。
斯皮尔斯回头站住了:
“温斯特上尉。”
他左手从嘴里夹走了烟,烟雾从他嘴里飘了出来,他朝温斯特点点头,眼神忽然变温柔了。
斯皮尔斯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浓眉压眼,眼神深邃,嘴唇有些薄,下颚线条明朗。如果他不打仗,忽然笑起来时,总带着点温柔的痞气。他在军部舞会时,受到女孩子们的欢迎程度,常常比弟兄们预计的多得多。
但他拿着枪时,就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的人怎么样?”
温斯特看了一眼简易的医护棚,说道:
“E连伤了两个,A连的二等兵赫尔倒下了。”
温特斯把手里的头盔取下来,翻了一个面,他显得有些低落,甚至有些烦躁。似乎赫尔的事,严重影响了他的情绪:
“20岁,还不到喝酒的年纪。”
他后槽牙的位置微微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没脱口而出那个词。
斯皮尔斯并不意外,他很早就听说,E连的温特斯从来不说脏话,个别弟兄们暗地里怀疑他是不是贵格教徒。
“战史家喜欢你的方案吗?”
斯皮尔斯温和的看看他,他没有评价赫尔的事,只是转移了话题,分散了温特斯的注意力。
温斯特苦笑了一下,他无论发出哪种笑,在他温文的脸上,都只看得出拘谨和谦逊的味道:
“我两分钟就报告完了,他什么也没问我。”
斯皮尔斯左手夹着烟,食指轻轻弹了弹烟灰,温和道:
“上尉,如果你说的这么简短,他们保不定会乱写。”
温斯特笑了笑,他从来不知道斯皮尔斯还会开玩笑。他还没有被正式任命,还不习惯上尉的称呼,但斯皮尔斯已经叫上了。
“斯皮尔斯中尉,我们已经集合完毕”
斯皮尔斯身后走近一个D连的军士长,他见到温特斯,立刻行了军礼:
“温特斯中尉。”
斯皮尔斯点了点头,那个军士长转身很快离开了。
“D连有新任务了?”
斯皮尔斯吸了最后一口烟,仍在地上,用鞋底碾灭了,他答得很平淡,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平淡:
“夺取城镇广场。”
不可避免是一场近距离恶战,但任务就是任务,没人能说什么。
温特斯后来才知道,斯皮尔斯在那场僵持不下的近战战役里,甚至和人拼上了刺刀。他也因此,比2营任何人都更早拿到了一枚银质勋章。
温特斯想说保重,这是他的心里话,但他觉得有些可笑,战场上没有弟兄互相说这句话。
他看着斯皮尔斯:
“过段时间见。”
斯皮尔斯点了点头:
“再见,上尉。”
他转身走了,背影消失在许多绿色的身影里,温特斯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了,他才收回目光,转头向E连指挥部走去。
他们一定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