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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永安城(七) ...

  •   傅雁北忙活完,回到客栈,没看到商颂,只看到一封信。

      他心中一慌,看完信,他怒不可遏,依照信中的地址,快速找到地方。

      “什么人?”看门的人见他浑身杀气,立刻拦住他。

      傅雁北急火攻心,一脚踹飞看门的人,护卫们见此,立刻过来喝止:“来者何人?竟敢来骑尉府撒野!”

      “娄思贤呢?喊他出来见我!”信是娄思贤留的,只说,让他来这座府邸见他。

      商颂是傅雁北的逆鳞,娄思贤在他心里早已是个手段卑鄙心思狡诈之人,他抓走商颂,让傅雁北如何不担心?

      “大胆狂徒!一起拿下!”护卫不认识他,见他直呼主人姓名,显然来意不善,自然不会放他进去。

      于是,便有了雪姑娘所说的“打进府”这回事。

      当傅雁北打进二门,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郑辙!”

      傅雁北以为他会在清虚观,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你投靠了他们?难道你认同娄思贤的作为?”

      郑辙神色复杂中带着坦然:“我已决定为朝廷效力,不日便会奔赴边关,此次受他所邀才来。”

      郑辙祖上本就是将门,会选择这条路,也不算意外。傅雁北只能拱手道:“盼你早日旗开得胜,封侯拜将。”

      “借你吉言。”郑辙嘴角扯出一个笑,将他引到大厅。

      走到门口,傅雁北又看见了祝久昭,他也是侠客山庄的八位护法之一,去年金秋宴期间,他正在闭关。

      看见傅雁北,他起身拱手:“大庄主。”

      “祝兄不必客气,我已不是侠客山庄的人,喊我名字便是。”傅雁北见他脸色苍白,气息滞涩,疑惑道,“祝兄可是带伤在身?”

      祝久昭云淡风轻道:“只是小伤,不足挂齿。”

      郑辙神色微动,看了一眼娄思贤,思绪沉入眼底,暗叹一声,沉默不语。

      “阿颂呢?”傅雁北看向主位的娄思贤,眸底暗含着风暴。

      “傅兄,今日用这种方法将你请来,确实有失礼数,还请勿怪。商公子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心。”娄思贤一身月白色锦衣,站在大厅之中,玉树临风,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你想说什么?”傅雁北轻掀嘴角,嘲讽地看着他。

      “想必,在你们心里,我是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之人。”娄思贤自嘲一笑,“我今天请你们来,不是想辩白什么,只是有些事想和你们知会一声。”

      下面三人看着他,一言不发,神色各异。

      “不知道骑尉大人有何事吩咐?”祝久昭淡淡地说。

      “祝兄这段时间待在清虚观中,想不到消息也这么灵通,不过不必这么客套,心中实在有怨,指名道姓也无不可。”娄思贤微微一笑,喝了口茶。

      祝久昭冷哼一声:“靠出卖朋友,攫取荣华富贵,你这种人,我羞于与之为伍!有什么事快说吧!”

      娄思贤对于祝久昭的嘲讽恍如未闻,心理素质是真好,不然也做不来间谍。傅雁北冷眼看着他。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会有这一场风波?”娄思贤慢悠悠放下茶杯,目光看向他们,等了一会儿,无人回答他,他轻哂,继续说,“十多年前,朝廷平息了外患,便一心整顿内政。可是连连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户部叫苦不迭,上密折,称各州县都被江湖势力把持,盐、铁、茶叶、织造等财税大头,都被江湖势力吞占,留给朝廷的,只剩边边角角……”

      傅雁北毕竟是混江湖的人,对这些虽不大关注,但也略知一二,思忖片刻,拧眉道:“据我所知,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产业,有的门派渊远流长,自前朝起便一贯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忽然因此发难,和强盗何异?”

      “前朝腐朽,无力遏止江湖势力的发展,但新朝不同。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会这样做,自有其道理。各大门派会作何考量,就不归我管了。”

      娄思贤说完这段话,顿了片刻,又道:“我本来也想缓缓图之,但不料边关又起战事,大人们选择采用激进的手段,我,也只是听命于人,很多事非我所愿。”

      祝久昭和郑辙第一次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些根源,听完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些你何不早说?”傅雁北沉声问道。

      娄思贤知道他心中所想,摇头讽笑:“虎口夺肉,谈何容易?说了,也没用。”

      “所以这两年,你们在江湖中挑动是非,使得武林中纷争不断,通过金秋宴,又将武林精英一网打尽……”祝久昭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神色复杂道,“你们真是好算计!”

      “你想通过我们,将此事告知江湖各大门派?”傅雁北问。

      “不错,此事就托付给傅兄了。”娄思贤说完,又看向郑辙和祝久昭,笑道,“你们听完这些,是不是觉得,我也没那么可恨?”

      郑辙和祝久昭沉默不语。

      傅雁北又问:“此事我会转告武林同道,若无事,还请放阿颂出来。”

      娄思贤知道傅雁北不可能原谅他,心中遗憾,面色从容道:“傅兄稍等,已经派人去请了。”

      夜色冷清,门口的灯笼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室内几人各自想着心事,心中同时升起物是人非的悲凉。

      “以后,你们有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娄思贤的声音带着几分寂寥,语气十分诚恳。

      傅雁北闭目不语,只等商颂来了,便离开。

      “祝兄不必再回清虚观,我已和值守之人打过招呼。郑辙有心征战沙场,骁骑营是最好的选择,我已和路副将打过招呼,他会关照你。至于傅兄……”

      傅雁北将视线投向他,看他想说什么。

      “你身上的冤屈,我不便帮你澄清,所以,注定要欠你了。”娄思贤自嘲,“索性,债多了不愁,你若想起此事意难平,随时可以来取我性命。”

      “你若回答我一个问题,便算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傅雁北对他的命不感兴趣。

      “你想知道另一半天魔令在何处?”娄思贤一猜便中。

      “你知道?”傅雁北紧盯着他。

      “很遗憾,我不知道。”娄思贤低头沉思,“只有个大致的猜想,应该在某位权贵手中。”

      “不在高澜手中?”傅雁北反问。

      娄思贤一怔:“想不到你才进京几天,就查到了大公子的身份。不过,天魔令不在他手中。”

      正说到这里,便见一位白衣女子带着商颂走进大厅。

      “阿颂!”傅雁北见他安然无恙,心情总算放松下来。

      商颂快步朝他走过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安抚道:“雁哥,我没事。”

      视线扫过大厅,他认出了郑辙,其他两人都不认识。大厅中的气氛不太好,他便吞下心中的疑问,等稍后再问雁哥。

      找到商颂,傅雁北不想再久留,走之前警告娄思贤:“下次有话便直说,这种请人的方式,希望你不要再用,小心弄巧成拙!”

      说完,他便和郑辙及祝久昭告辞,带着商颂离开娄府。

      外面是无人的街道,一轮弯月静静地悬挂在天边。

      傅雁北和商颂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望着残月,脑中思考着娄思贤的话。

      天下承平未久,边关又起烽火。这些年,他在北方行走,不是没见过戎狄扫荡过后的边境,堪称人间地狱。

      他只是一个人,即便武功高强,也难敌千军万马。想要天下太平,还需一个强盛的朝廷。

      但眼下,朝廷国库空虚,他虽不懂兵法,却也知道,打仗最是烧钱。

      江湖各大门派,或许愿意出力抗击戎狄,但愿不愿意割让门派几代人经营的生财之道,他却不太肯定。

      “雁哥,你在想什么?”商颂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抓了他,忍到现在才开口,已经很辛苦了。

      “在想……一道难题。”傅雁北回过神,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叹道,“自从回到中原,你一直跟着我餐风露宿,四处奔波,如今,还遭人暗算……幸好他没有恶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傅雁北这一天受惊不小。

      “我觉得挺好,比我以前的日子有意思多了。”商颂是很容易满足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感怀,只纳闷,“绑我的人是谁?”

      “是娄思贤派的人。”傅雁北说。

      “原来是他……”商颂对刚刚主位上的男人还有印象,“他为什么绑我?是想威胁雁哥吗?”

      “不是……”傅雁北便将今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商颂不理解那么复杂的事,也没有兴趣去理解,便问:“你打算怎么做?”

      “先给各大门派去信一封,将此事原委告知他们,如何定夺,且看他们自己吧。”反正他们九幽山一穷二白,没什么可以上缴的。

      走着走着便到了昌明坊,柳易就住在这儿。

      此时,坊门早已关闭。两人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轻易翻过高墙,一路顺利来到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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