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手巧的神仙少年》夕崖

23、压力山大

　　少女话音刚落，林中安静了一瞬，片刻后，一座“铁塔”忽然从竹林中飞出来，砸在少女身边。

　　“三师叔，你看，”少女指着那辆推车，“他们搬了好多大坛子上来哩。”

　　“铁塔”大约四五十岁，穿着一身道袍，梳着竖髻，鬓角微霜，脸上是一副端正严肃的表情。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傅雁北和商颂，然后看一眼他们身后的推车，鼻头轻耸，嗅到了美酒的香味，虽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端正，但仍在不经意间舒展了眉头，吞了吞口水，语气和蔼亲切地问：“两位后生，所为何来？”

　　傅雁北只得再次报上姓名：“在下傅雁北，这位是商颂。我们偶然间来到百越郡，此前，师父曾告知，师门龙虎山正是在百越郡，弟子不敢过而不入，故此特意上山，恳请拜见诸位师长。”

　　“哦？”那中年道士微微诧异，再次打量着傅雁北，“不知你师父道号是……”

　　“逐风散人正是我师父。”

　　“嗯？”中年道士微微懊恼，嘴角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你，是志丰师祖的弟子？”

　　所以说，他又多了一位……或许是两位，年龄比他小一轮的师叔？

　　小姑娘也惊呼：“呀，是太师祖的弟子啊，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叔祖？”

　　还没等傅雁北和商颂反应过来，中年道士面无表情地看向商颂：“那你呢？”

　　“我陪他来的。”商颂的话让他稍微好受了些。

　　傅雁北见他听到自己师父的法号，脸上的笑容像被石头压扁了，险些维持不住，疑心他和自己师父有什么龃龉。

　　好在小姑娘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稍微有点明白道长变脸的原因，心里也感觉尴尬，正想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只见那道长低头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向他们扬起一个热情的笑脸，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来，再也找不到一丝丝端正严肃的影子，傅雁北和商颂着实吃了一惊，对视一眼，双双无语。

　　“原来是师叔回山啊，弟子这就去禀报掌门，师祖以及诸位师伯师叔。”中年道士撑着笑容，把他们迎进山门，“师叔，以及这位……少侠，请跟我来。”

　　“呃，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回山门？”傅雁北问道。

　　“师祖酷爱游历，只是终究年纪大了，去年回了山门，如今就呆在金鲤峰颐养天年。”中年道士端端正正地回复。

　　“你要去金鲤峰吗？”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跟着，对这个新来的师叔祖和他身边的漂亮少年十分好奇。

　　“还是先去拜见掌门吧。”傅雁北和商颂仍然抬着那一车酒，中年道士见此，吞了吞口水，说道：“师叔稍待片刻，我去喊两名弟子过来帮忙。”说完，便快步走开了。

　　剩下三人只好待在原地等待。

　　“你腰上系着什么？”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圆，显得机灵又乖巧。

　　傅雁北低头一看，这不就是阿颂一路编的蚂蚱么，他笑着解下来，递给小姑娘：“这是阿颂编的蚂蚱。”

　　“真好玩！”小姑娘十分喜欢，看着长长一条蚂蚱绳子，佩服地看向商颂，“你真厉害！编得真像。”她怀中的锦鸡大约是把这些当成真的蚂蚱了，不开眼地对着蚂蚱猛啄起来。

　　“欸，你别啄坏了！”小姑娘慌得丢了锦鸡，捡起被啄断的蚂蚱绳子，羞愧地看向阿颂，“啄坏了呀，抱歉哦……要不，我把它赔给你吧！”

　　她转转眼珠，指着地上悠闲地踱着步子的锦鸡：“这是三师叔刚给我捉的。”见商颂眼睛盯着锦鸡，她不舍地摸着锦鸡的羽毛问他，“它漂亮吧？”刚到手，还没玩够呢，这就要送出去了。

　　商颂没理她，接过断成几节的蚂蚱，把啄坏了的剔出去，剩下的还是连接起来。

　　“你叫商颂啊？我叫韩玉铃，是玉字辈，辈分最低，满山都是师叔师伯师祖……”她也不介意商颂的沉默寡言，见他长得好看，便想和他说说话。

　　傅雁北也希望商颂多接触年龄相近的少年人，便出言提醒道：“阿颂，玉铃姑娘与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

　　“没关系，”韩玉铃摆摆手，“他不说话，也很好看。”说着，眼睛还在盯着商颂。

　　商颂不习惯这目光，皱着眉头，不悦地转开脸。

　　韩玉铃羞得脸颊通红，意识到自己被讨厌了，心中生出沮丧和窘迫。

　　眼前的画面，男的俊俏寡言，女的靓丽娇俏，俨然是一双十分登对的金童玉女。

　　傅雁北瞧在眼里，不明白心中如何生出一丝丝微妙的烦躁。

　　正在这时，那中年道士带着两名年轻人走了过来，两名年轻道士显然提前知道了傅雁北的身份，很乖觉地弯腰行礼喊“师叔祖”。

　　“这是玉寅和玉庚。”中年道士简单介绍了一下。

　　两人见过傅雁北后，立刻上前抬起推车，其中一个还笑着对韩玉铃说：“师姐，你怎的也在此？”

　　韩玉铃转眼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乐呵呵地与师兄弟交谈起来：“我上午就做完功课啦，就想去林子里逛逛……”

　　“师叔这边请。”中年道士引着傅雁北往前走，余下几人很快跟上。

　　韩玉铃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那只仍在蹦跶的锦鸡，叹道：“人家不要你，你还是跟着我吧。”

　　中年道士虽心情复杂，但不好冷落了新上门的师叔，一路向他介绍龙虎山的风景，偶尔问候两句“师叔一路辛苦”“师叔在哪里认识的师祖”之类的话，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过山门，又登上十几级阶梯，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上有弟子在练武。弟子们看见宣阳师叔刚刚匆匆叫走了两个师兄弟，转眼又带着两个陌生人一起上来，纷纷好奇地往这边窥视，立刻被师长热情似火的目光锁定，于是，他们只好低头继续练功，不敢分神。

　　“宣阳师弟，这是……”

　　“宣鹤师兄，”中年道士，也就是宣阳道长向他拱拱手，嘴角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这是志丰师祖的弟子。”

　　“呃……”宣鹤道长顺着他的手势看向傅雁北，行了一礼，“见过师叔。”说完，面色严肃地看向弟子们，十分认真地继续督促他们练功。

　　“不必多礼。”傅雁北面上十分沉稳，心中其实把师父又念叨了好几遍。对于龙虎山，他其实知道的不多。

　　他只知道，龙虎山在江湖中的地位一直都比较超然。在江湖人眼中，道长们身负绝学，从来不参与江湖纷争，行踪神秘，十分孤高。

　　傅雁北在九岁那年，有幸遇到逐风散人。他老人家怜惜他小小年纪，意志坚定，品性纯良，豁达稳重，便收他为徒，传授武功，只是，不许他对外提他的名号。

　　这些年，傅雁北行走江湖，师承来历一直都严格保密。对于龙虎山，他一直是好奇钦慕的，可惜他一直在北方活动，甚少来南方，更不曾踏足百越郡，所以迟迟未能登门，见识师门的风采。

　　逐风散人是个豪迈不羁的性子，不大注重细枝末节，与他稍微讲了些师门的情况。他只知道，龙虎山系属正一天师派，如今掌教的玄清真人，正是他师父逐风散人的师兄。他师父收的徒弟很多，但常在龙虎山修行的，只有三人，分别是诚则、诚允、诚广三位师兄。

　　其他的，师父就没有与他多说。

　　他隐隐知道，师父在龙虎山的辈分恐怕不低，没想到……何止是不低，其实已经没有更高的了。
　　他一踏入山门，辈分就已经一跃而上，超过众多年老德高的长者，一下子成了他们的师叔，成了小辈们的师祖。

　　这……让他如何担得起？

　　尽管心中各种凌乱，他面上仍是一派镇定自若。

　　宣阳道长一边领路一边介绍道：“论道峰是龙虎山的主峰，前面就是三清殿，掌门就在里面。”

　　他吩咐玉寅玉庚两人把推车抬到偏殿，然后对着几个年轻人挥挥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赶紧回去做功课。”

　　韩玉铃瞪着眼睛，不大情愿，可是对于掌门，她还是有点敬畏的，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地往旁边走去。

　　另外两个年轻人就爽快多了，利落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小辈们都走了之后，宣阳道长转脸笑呵呵地对傅雁北说：“师叔在此稍作歇息，我这就去请示掌门。”

　　傅雁北微笑点头，等宣阳道长一走，他深深叹了口气。

　　商颂正把玩着蚂蚱，新奇地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听见他的叹息，不解地问道：“雁哥，你很累吗？”

　　“辈分太高了，有点受不住。”他复杂的心情，商颂是不能理解的。

　　他对这些不太在意：“那咱们走吧，还得给你洗刷冤屈呢，咱们得尽快去查找线索。”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来都来了，怎么能走呢？”傅雁北拉住他，“见过师父之后，再离开吧。”有好几年没见师父了，他还颇为想念。

　　偏殿还挺安静，傅雁北感觉有点闷闷的。

　　“你觉得刚刚的玉铃姑娘怎么样？”不知为何，他颇为在意刚刚看到的那幅“金童玉女”的画面。

　　“啊？”商颂眼中闪过迷茫，“谁啊？”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的是谁，摸摸脑袋，皱眉道，“挺吵的，雁哥，她有什么问题吗？”

　　“嗯，没事……”傅雁北打了个哈哈。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道：“阿颂，你觉得玉铃姑娘可爱吗？”

　　商颂瞪着眼，心头升起浓浓的不悦：“雁哥，你觉得她很可爱？”

　　“哦，那倒不是……呃，我是说，她其实还挺可爱的……”见阿颂冷着脸，他被冻得有些语无伦次，扶着额头暗暗叹口气，感觉脑子成了浆糊，“我们先不聊这个了。”

　　“你很在意她？”商颂想起雁哥曾经说过，如果自己是一个貌美的小姑娘，他可能就沉浸在温柔乡，不再回中原了。

　　所以，雁哥喜欢貌美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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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焰：我在哪里？又一次被夕夕遗忘了！吉祥物不但没有台词，还没有存在感……
夕夕一脸温柔（不怀好意）：崽啊，你累不累？要不，给你放个长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