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章六十七（完结）+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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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七
“……对不起，风声太大，你能再说一遍么。”
赭杉军沉默了许久，最后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开了口。端坐在神殿宝座之上的神祗轻笑着转过头，一双异色的眸子在殿外的赭杉军身上打了个转儿，顿时让道者有了浑身上下被看透的毛骨悚然感。
“你没听错，弃天帝，是吾的名字。”
缓缓走下神座，白发神祗的面容清晰的显露在柔和的光芒之中——那是一张完美无暇的容颜，但同时也是赭杉军最不想看见的脸。没错，除了头发的颜色以及装扮细微处的不同，赭杉军面前所站的，的确是和弃天帝拥有同一张面容的神祗。
“如果你是弃天帝，那么现在在人间的那位，又是谁。”
赭杉军不由自主退开了几步，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带着微笑的神祗，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吾和他，是一体，也是两面。”
白发弃天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但他对赭杉军的第一个问题无意详加解释，只是用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带了过去，然后他盯着赭杉军紧绷着的脸，眸中带上了些微的笑意：“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该问你自己。”
“……我？”
“并非所有人都能到达神的居所。”
弃天帝拈起一缕垂落胸前的发丝，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兴趣：“在你之前，只有一名女子的灵魂无意中闯入这里，你和她的相同之处，也许在于你们干净的灵魂中都存在着无比深厚的执念。”
“执念？”
赭杉军苦笑了下，或许说执念也没错，他心中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如果不是实力悬殊太大，他也不会放弃生命。
“你要怎么处置我。”赭杉军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弃天帝：“厌恶人类的你，不会就这么放我走吧。”
“厌恶人类？”
稍稍提高语调将赭杉军话中某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弃天帝眉梢微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的确，如果是那位‘弃天帝’，或许在你出现的下一刻，就会让你灰飞烟灭。但吾说过，吾和他都是弃天帝，但吾不是他，他也不是吾。”
“想知道在你之前来到这里的女子最后怎样了么？”
看了看一脸迷惑欲言又止的赭杉军，弃天帝眼帘微垂，微微一笑：“吾送她回了人间。”
“你复活了她？”
赭杉军大吃一惊，他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弃天帝，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而哑然失笑的弃天帝举起食指摇了摇，薄唇微抿：“不，复活这种权能并非属于吾，吾只是为那位坏心眼的神祗做了善后工作。”含笑的眸子眨了眨，弃天帝看着赭杉军，语气轻缓：“你想问吾为什么？”
“……是。”
“因为吾想看你们能做到哪一步。”
弃天帝示意赭杉军走到他面前，然后低声道：“你们很有趣，人类的感情总是能让吾意外，吾想看看，你们那总能超乎吾想象的情感究竟能让你们发生怎样的奇迹。”
“那么，你得出了怎样的结论。”
赭杉军叹了口气，他盯着弃天帝拉开披风特意留给他的通道，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只是很快他心中沉闷的违和感便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冲淡了，讶异地看着弃天帝身前巨大的水镜，赭杉军盯着里面展现的画面微微恍了神：“……这是……什么……”
“下界人间。”
柔软修长的手指轻点水镜，微微的涟漪在水面上荡了开来，模糊了正在展现的画面，弃天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破碎的画面渐渐恢复如初，眼中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人类，果然是很奇妙的生物。”
赭杉军看着水镜里展示的画面，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手指紧张握拳，脸上的肌肉僵硬地绷直，双眼中闪过的情绪有震惊、有懊恼、有愤怒也有焦急，最后他忍不住怒吼出声：“弃天帝！你让我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想看？”
斜目一扫，弃天帝脸上的神情丝毫未改：“吾以为你会很关心这一战的结果。”
“是！可是……”痛苦地看着水镜里展现的画面，赭杉军失神地低呢：“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为什么弃天帝会知道第四根神柱的位置，难道伏龙他……”
“弃天帝要知道的事，死亡也无法阻挡。”
挑高眉毛，嘲讽的语气终于显现出两位弃天帝本质同源的一面，弃天帝却没有看赭杉军一眼，他凝视着水镜里某人的容颜，眼神忽然有些困惑：“可是吾儿，却偏偏被人类这些看来很愚蠢的行为所吸引。”
“是否愚蠢，不用你来评定！”紧张焦躁地看着水镜里显示的战斗，赭杉军愤怒地瞪了弃天帝一眼：“在我看来，你的脑袋才是神经搭错了线，无可救药地难以理解！”
“在一位能掌控你生死的神祗面前说这种话，难道不是愚蠢。”弃天帝却并未生气，只是眼中困惑之色愈发浓厚：“鲁莽、冲动、弱小……到底有什么好？”
“……我已经死了。”
“吾不介意顺便让你消失在三界之内。”
气闷地紧紧闭上嘴，赭杉军偏过头不再看弃天帝，转而认真地注视着水镜里显示的一切——他看到剑圣以身殉道，千千万万承载他生命的宝剑组成剑阵，却依旧无法阻挡弃天帝前进的脚步；他看到苍和朱武豁尽全力拖延弃天帝的脚步，为三先天争取最后的时间；他也看到朱武两人九死一生重创弃天帝的身躯，却被弃天帝吸收朱武，重新恢复如初。
“可恶！”
死死咬牙，赭杉军心中焦躁地一拳击碎了水镜的平静：“苍！朱武！”
“咳咳，咳……咳……”伴随着止不住的咳嗽，苍几口鲜血呕出，眼神中也有掩饰不了的心痛：“银锽朱武！”
弃天帝不看跌坐在乱石中的苍，只是负手望着挺身挡在他身前的三先天，笑容中讥嚣不减：“怎么，人间最后的守关者，就是你们三人？”
“哈，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过要送的，还是得送。”手中拂尘一扬，剑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重伤倒地的苍，眉间的皱褶又多了一条：“下手这么重，这就是你不受欢迎的原因。”
“不管欢迎不欢迎，汝的神宫之路，就到此为止了。”龙宿手中扇一转，紫龙闪现，金色的眸子盯着弃天帝，一脸不善。弃天帝缓缓抬眸，神之威压立时布满现场，在场众人顿感呼吸不畅，巨大的压力迫得三先天小退了半步，他们骇然地互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了不安的忧心。
佛剑分说眉头微微一皱，他佛牒杵地，佛门精纯内功澎湃而出，顿时驱散了众人身上的不适感，然后他眼神一凝，看向弃天帝的目光中再无半点多余的情绪：“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无知小辈！”
弃天帝脸色微微一变，他感受到面前三人身体内流转的元功，心头一怒：“哼，神元入体，驱散五浊恶气，这就是那群自诩天道的神者留下对付吾的最后一招么！可笑，难道他们以为凭着区区人类，真能对付吾弃天帝！”
背后六片黑翼忽张，弃天帝左手虚抬，一出手便是极招，三先天措手不及顿时被伤，三人披发染红嘴角溢血，抗魔之招还未使出，已是尝到了让人心惊的失败。
“神之力又如何，凡人终究是凡人，天道和魔道，是人类败了！”
弃天帝傲然冷目，剑子却是举袖拭去唇边鲜血，轻哼了一声：“现在言败是否早了点，这不还未到胜负之刻么！”
眼神一转，剑子身旁的龙宿和佛剑立刻会意，三人分站三角，将弃天帝包围其中，剑子与龙宿两人一言不发上前抢攻，弃天帝护身气罩自发而现，将两人招式拦在身前，但却因对方招式中所带的神力而微微不稳，凹陷三分。弃天帝眉头微微一皱，眼前佛剑的佛牒已到身前，剑招直取中路，猛刺膻中穴，弃天帝心头忽然升起不安的感觉，他伸掌一挡，同时背后羽翼舒展，将配合佛剑招式的龙剑二人弹了开去，神情却也不由一凛。
苍虽重伤，心头却牵挂战局，他见三先天对抗弃天帝，战局虽是胶着，却隐隐露出败相，不由焦急万分。捏紧手中朱武额上魔链，苍咬牙半坐了起来，他手中法印急捏，手印变换无方，口中玄奥咒语念诵，周身功力急速化为咒缚之丝，组成了一道道法阵结界，笼罩在了弃天帝四周。
“化……天地阴阳，转定一乾坤，七法妙定·玄真……呃，噗!”
咒语方念至一半，苍心口一痛，急速流失的真气已是让他经脉中功力再难以为继，压制不住的反噬，让苍本是严重的伤势更加恶化，全身的血液竟是化为血雾从毛孔中喷发而出，染红了他周身的大地。苍大口大口的呕血，眼前不住晃动的景象却告知他三先天的处境更加危急，勉力提起手连点自己周身数个大穴，苍微微苦笑，心头竟忽感一阵清明平静……
赭杉……看来我这次，是真的要来找你了……
“剑子三人尚在苦撑，我又怎么能失败！”
逆转元功，生生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激发出来，苍一完成法阵，身上所有的血色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一头褐色的发丝瞬间转白，面容更是苍老了不下二十年，而剑子三人来不及去注意苍的异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同时运起磐隐神宫内记载的神罚之招，天地人、日月星，神光净土，同时轮罩了弃天帝，弃天帝顿感浑身剧痛，本已契合的元灵一阵剧烈震荡，竟似要脱体而出一般。而更糟糕的是，朱武的意识忽然挣脱了他的压制，借由苍手中的魔链以及阵法之能，朱武之躯险之又险脱离了弃天帝的掌控，分离了开来。
“朱武！”
忍不住一声怒斥，弃天帝在朱武躯体帮助下臻至完美的身体重现破绽，他的身形再白色天神和黑色魔神之间不住变换，从来高傲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扭曲，三先天见机不可失，再运极招，由剑子龙宿辅助，佛剑主攻，一剑刺中了弃天帝身躯上唯一的破绽，弃天帝顿时一口血呕了出来，重伤而退。
手指按住心口之处，弃天帝一脸震惊地垂了睫，他脸色渐渐冷凝，眼中忽现一丝恍然：“原来如此，赌局，果然总是出现着变数。素还真用性命换来的这个变数，确实有他的价值。”
“弃天帝，汝即将升天。”疏楼龙宿眉头微微一松，暗自松了口气，剑子抹了把冷汗，撇撇嘴：“慢走不送，有生之年最好别再见了。”
弃天帝微微抬头，这个破败的身躯再也无力承载他的元神，半空中雷鸣电闪，巨大的漩涡成型，隐隐吸力不停拉扯着他的元灵，要将他送回神的世界——他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人类干地很漂亮，但若要拼比执念，他不会弱于任何人。
“赌，未到最后，谁能料定结局。”
忽然大笑，弃天帝左手高举，运起元功，三先天大惊凝神以待，却未料弃天帝一掌击出，竟是打向了三人身后的神柱。
“糟糕！”
“不妙！”
“神柱危险！”
三声惊呼，却已无法挽救既成的事实，三人和一旁的朱武飞身而上，也只挡下了四成的魔威，剩余的掌劲击中神柱，神柱立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摇摇欲坠。三先天配合默契，急忙使出全身功力撑住神柱，只是三人心里暗暗叫苦，互看一眼，都是脸色难看。
“吾儿，你们让父皇很高兴。”
身形渐渐变淡，弃天帝忽然看向了朱武，他嘴边含着一抹笑意，却并没有失败的怒气。朱武谨慎地退了一步，然后沉声道：“人类并非全如你想象般污秽。”
“或许吧，你的话吾勉强同意。只是，哈……”
半句未完，弃天帝的身影已消失在现场，朱武凝重地看了眼他消失的地点，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盛，他摇摇头将心头阴霾丢了开，然后扶起苍急声道：“神宫受弃天帝能量冲击，旧宫将塌，新宫自主重建，若不赶快出去，就走不了了！”
“神柱不能不保！我三人留在这里护柱，你们赶快离开寻找护柱之法！”
剑子回头，灰色眼珠里满是焦急：“快！不要迟疑！”
心头一沉，朱武抱起苍咬牙快速离开了神宫，只是当他刚踏出神宫，他怀中的苍忽然低低呻吟了一声，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能量……能量不稳……”
“什么！”
抬头一看，层层乌云重新聚集成团，熟悉的气息在天空中出现，隐隐威压降下，朱武心中的担忧竟成真实。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破坏神柱。”
轻轻将虚弱的苍放下，朱武喃喃自语：“我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么……”
“真是没完没了啊……”感受到生命力飞速流逝，苍微微眯了眼看向天空：“第四根神柱若毁，将促成弃天帝再临，而你……”
“我就是他最后一个机会。”
平静地抽出涅槃剑，朱武深绿色的眼眸看向苍，嘴角微微一弯，却是笑了起来：“趁现在还来得及，苍，杀了我。”
苍慢慢抬头看他，雪白的发丝垂落，掩住了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哀伤：“朱武，你在说什么。”
“圣魔元胎无法自尽，为了阻止弃天帝，这是釜底抽薪的唯一办法。”
朱武蹲下身子，将涅槃放在苍的手中：“我们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他回去，如今既然已走到了这一步，那还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不要难过，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朱武微微笑着，坚毅俊朗的面容渐渐柔和了起来：“难道赭杉军能做的，我朱武就不能做了，这岂不是会被他小看。”
“赭杉……”
“苍，就当这是我对中原武林最后的补偿吧。”
握住苍颤抖着的手，朱武凝视着对方的眼眸，直到他忽然觉得心口一凉，冰冷的气息从那里蔓延开来扩散到全身……然后他的生命里，再没有痛和恨。
“……真狡猾。”
松开手，朱武含笑的身躯便倒在了苍的身上，经脉尽断生命力枯竭的苍抬头看着天上乌云瞬间散去，苦苦支撑的最后一口气终于散去。他眼前渐渐模糊，想哭，眼角已没有泪水；想笑，嘴角却再也动不了……
你终于还是比我先一步去找他了，然而，我也不比你慢多少……
“苍……朱武……”
一滴泪水落了下来，沾湿衣袍，赭杉军怔怔看着水镜里的影像消失，半晌不发一言。弃天帝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忽然向外点了点头：“你回来了。”
“吾回来了。”
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黑暗与高傲，赭杉军惊讶转头，却见黑色魔神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殿外，正一步步踏入殿内。赭杉军浑身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他蓦地站起身连退几步，万分戒备地瞪着黑发的弃天帝，背上冷汗直流。
从外而入的弃天帝却只是淡淡看了赭杉军一眼，眉峰轻轻一挑：“原来你竟来了这里。”
“哈，很有趣是不。”
白发雍容的弃天帝缓缓向黑发的弃天帝走去，宛如镜射的容颜上同时浮现了相似的微笑，十指交握，两道身影渐渐融合，黑白之影重新合二为一，片刻之后，现场又只剩了白发如雪的神祗。
瞪大眼，赭杉军心中防备之念却毫无减少，反倒是因为面前弃天帝突然变化的气场更深了三分，弃天帝却对赭杉军的行为毫不在意，他注视着神殿外荒芜的景色，忽然微微笑了笑：“这场赌局，是人类赢了。”
“什么？”
“人类，作为奖励，吾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神祗转头，百花就在他微笑的瞬间绽放，万物就在他呼吸间复生，那双美得不可思议的双眸注视着赭杉军，眼中带上了一丝愉悦：“吾知道你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如果你愿意，吾不介意和那位坏心眼的神祗交换些东西，让他们其中某人活过来。”
“你要，实现我的愿望？”
皱起眉，赭杉军一脸噎住的表情看着弃天帝：“你也会救人？”
“收起你无谓的怀疑，吾说过，这只是你们赢得赌局的奖励。”重回神座，弃天帝的面容沐浴在神光之下，神圣而庄严：“说吧，人类，你要怎样的奖励。”
“如果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
略略顿了一下，赭杉军的眼神投向已再无影像的水镜：“如果什么都可以，那么请让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就这样？”
弃天帝显然吃了一惊，他诧异的看着赭杉军，语调稍稍提高了一点：“你放弃生，选择死？”
“没什么可奇怪的。”
神色平淡，赭杉军看着弃天帝，眼中的情绪是神祗永远不明白的释然。
“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人类果然很奇怪。”
“那只是你不明白人类的心。”
“也许。”
微笑着转头，弃天帝揽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红发青年，然后轻轻吻上了青年的额头：“你来了。”
“我来了。”
青年并没有避开弃天帝的亲密动作，他只是身体微微一僵，然后闭了眼：“你会放弃毁灭人间的想法么？”
“若人类能遵循自然让这个世界永生不息，那么天之罪，永不降临。”
异色的双眸含着笑，白发神祗将青年拥在怀里，然后低低在他耳边轻呢。
“只是吾儿，你我之间还尚未结束，只是正要开始啊……”
尾声
日盲族族历一千三百二十一年春，弃天帝之祸余波尚未结束，又有死神乱世。第一百二十三代大祭司遵从预言于天魔池迎回墨色圣莲，以五窍心血浇灌，麒麟玉洗髓，方七七四十九日，莲化为神子，黑发雪肤，眸如灿银，怀圣魔之气，乃日盲族传唱千年的太阳之子。
太阳之子生而成人，年虽幼却聪慧无伦，生于三界之外，不灭六道之中，乃自号——千叶传奇。
“怨姬！”
欢快的呼唤将女子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略带怔忡地转回头，正对上蓝衣青年带笑的眼眸。
“你看，月华花开了！”
还没回过神，一朵月华花已被青年插在了女子乌黑的鬓边，青年看着女子，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笑得羞涩：“怨姬，你这样真好看！”
『你这样很好看。』
红衣乌发的女子怔怔抚上了鬓边娇柔的花朵——记忆里，也有位赭衣俊朗的青年含着微笑为她插上鲜花，温和的眼眸一如秋水。
『这么好看的姑娘，你的心上人不会丢下你一个的。』
心上……人么……
女子凝视着面前青年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容颜，一滴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赭杉，我真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章六十七（完结）+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