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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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风尘！交出明圣天书！”
耳畔传来的声音忽远忽近，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绯羽怨姬疲惫地抬眸，汗水沾湿了她长长的睫毛，所有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一片摇晃不清的剪影。脚步是虚软的，但她的手依旧紧紧扶住身旁摇摇欲坠的男子，掌心隔着衣料贴着对方的肌肤，那传来的灼热温度，是支持她继续站直身体地唯一的动力。
不要死，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绯羽怨姬抿唇，苍白的唇瓣被抿出了一抹淡淡的红，她微微仰着下巴，眼中满是倔强——无论怎样，我不能看着你死。
“怨姬……”
身旁的男子低低唤她的名，然后反手握住她的手臂：“你走吧，他们要的只是我而已。”
“傻瓜。”
低低笑了下，怨姬从怀里掏出药丸喂断风尘服下，然后松开手挺身直直挡在了男人的面前，一双清亮的眸子却是怡然不惧地注视着魔界、识界双方的大军：“你们谁要动断风尘，就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怨姬！你说什么傻话！”
一直怒视着断风尘的孟白云闻言脸色一变，他眼见绯羽怨姬眼中无可转圜的决绝之色，终是牙一咬，快步上前将怨姬护在身后，大喝道：“你们要将断风尘怎么样我不管！可谁要是伤到怨姬一根头发！我孟白云定要他好看！”
“哼！耍什么嘴皮子！不交出书，你们都得死！”
暴风残道冷冷喝了一声，他手一挥，身后的魔界众人顿时蠢蠢欲动，另一方的识界人马见状，也是隐隐将包围圈缩小，准备立刻动手抢夺天书。断风尘三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决不妥协的神色，绯羽怨姬悄悄捏紧了数刻前已发射过的信号烟花，心中忍不住又是焦虑又是悲伤——她们……为什么还不来……我今后，又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三方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道玄光忽然从天边飞快地掠了过来，绯羽怨姬眸子蓦地睁大，墨色的瞳中顿时映照出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她伸手掩住即将出口的惊呼，惊讶无比地看着气质清圣、俊逸出尘的赭衣道者带着天才少年剑客从半空中翩然而降。那人长袖一挥，脚下气劲四散，顿时将现场功力较弱的数十人震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赭杉军！”
魔界中人有人惊叫起来，而识界人马虽大都没见过赭杉军本人，但却也曾听说过这个道门玄宗最为出色的先天道者之一，现听得他的名字，少数人也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暴风残道眉头一皱，怒道：“赭杉军！上次杀你不死，你这次还敢来破坏魔界之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说，上次若不是赭某有伤在身，哪里还容得你现在猖狂。”背对着怨姬三人，赭杉军负手而立，红衫飞扬，自有一股潇洒的气度，竟是毫不把面前数千人马放在眼里。倒是天草回头朝绯羽怨姬挤挤眼，然后做了个怪相，笑嘻嘻道：“小姑娘大夫你好啊。”
脸上微微一红，怨姬转眼看向赭杉军。她的目光复杂，又是欢喜又是哀伤，她怔怔看着那人的背影，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轻得就连自己也听不清：“赭杉……你，你也是为了《明圣天书》来和我们为难的么？”
赭杉军的背影忽然微微一颤，他沉默了下才轻声道：“怨姬，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只是……”话音戛然而止，但绯羽怨姬却清楚知道了赭杉军话中未尽之意。她轻垂了头，眼前不知道为何朦胧了起来，眼泪像开了闸般涌出眼眶，止不住地流……她伸手捂住脸，那咸涩的液体仍然从指缝中滴落。她觉得心中像针刺一般德疼痛，每一针都刺在了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血痕斑斑点点，全都是填不满的哀伤。怨姬知道并不能怪赭杉军，但她就是无端感到难过——虽然早已预知，她却从来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一天真正变成这样。
“怨姬？”
“怨姬！你怎么了！”
两个男音一左一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怨姬微微一怔，顿时清醒了过来。她松开手，眼圈虽依旧泛着红，但面上的表情却平静了下来。
“我没事。”
她眼神黯淡了下，嘴边牵起了一抹苦笑：“三方人马都势在《明圣天书》，我们……真的能逃得过？”
断风尘嘴巴动了动，却是欲言又止，他转头看向赭杉军，目光闪烁不定，显是心中挣扎，恨意和大义在心里天平上来回倾斜，半晌做不了决定。
“断风尘……”怨姬伸手握住断风尘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赭杉军恨意难消，但如今形势……若再这么下去，《明圣天书》势必落入邪人之手。难道你宁愿如此，也不愿意将书给正道么？那么，迄今为止你的坚持，又算什么。”
“怨姬，我……”
断风尘一咬牙，握住绯羽怨姬的手蓦地收紧，只是还未待他说出后半句话，现场的形势却忽然发生了巨变。
数道寒光闪烁的剑光在几方人马正准备动手时划过天际，三个飘逸如仙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半空，为首的蒙面女子身着淡紫纱衣，脚踏一柄飞剑，她冷若冰霜的眸子一看清地上状况，立刻毫不犹豫发动了剑阵。无数剑雨霎时从天而降，来势迅疾无比，数十人闪之不及立刻被毙于剑下，现场顿时惨呼不绝，包围之势立时露出空隙。绯羽怨姬和紫衣女子眼神一对上，心中不由一乱，她见女子眸中严厉之色，终是无奈拉住断风尘，飞身踩上一柄绿色飞剑，疾速向女子飞去。
“怨姬！”
“等等！”
孟白云和赭杉军同时出声，赭杉军眼见绯羽怨姬和断风尘就要离开，心中焦急，纵身跃到半空就要追去。那紫衣女子冷哼一声，回身就是一剑，赭杉军见剑招凌厉、寒气逼人，若是闪避恐怕地上天草二人难以招架，便只得无奈出剑化解。他背后紫霞之涛出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袭来的无边剑气虽是应声消散无形，但怨姬二人的身影经此一耽搁，却是再也看不见了。
“嗯？好剑法！”
紫衣女子见赭杉军轻描淡写化解了剑招，不由开口称赞。只是她虽是赞赏，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她见赭杉军身形缓缓下降并未追来，便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投送对方。赭杉军一怔，接过女子掷来之物，仔细一看，却是张金色的帖子。
“这是？”
眉头一皱，赭杉军落地环视四周，却见另外两方人马见事不可为已然退去，现场只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和天草二人。见他落地，二人便跑了过来，天草伸手揽住赭杉军的肩膀，极是夸张地叹了口气：“唉，真可惜，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却被人坏了事。”
“怨姬……”
孟白云却是痴痴看着天边绯羽怨姬消失的地方，眼神哀怨，神情颓丧：“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这个东西能解你的疑惑。”
伸手将金色的邀请帖递出，赭杉军道：“方才救走怨姬的女子留下的，你可知这是何物？”
“红楼剑帖！”
只瞄了请帖一眼，孟白云脸色顿时丕变，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帖子，口中喃喃道：“难道……难道怨姬竟是红楼剑阁中人？”
“那是什么地方？”赭杉军和天草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问道。孟白云迟疑了下，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红楼剑阁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听说剑阁内全是女子，内中高手如云，收藏天下剑谱无数，但却行事低调，只有每代宫主要以剑选婿的时候，才会打开剑阁，发出这红楼剑帖给有资格参加比试的剑界高手。”
“……这么说起来，赭杉军你被女人看上了诶。”
憋了半晌憋出了一句话，天草一抬头，却是见赭杉军二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搔搔头，心里也觉得很是别扭和不爽，沉默了一会，他抄着双手闷闷道：“她们看上是她们的事，咱答不答应是咱的事！”
叹了口气，赭杉军的表情很无奈：“怨姬和断风尘如今都在剑阁之中，若无法进入，《明圣天书》的线索就断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去？”
脸立马黑了，天草抱住赭杉军的胳膊使劲摇晃：“不是吧！赭杉军你真要为了天书把自己的清白送给那群女人啊！”
“你说什么呢！”
敲了天草脑门一记，赭杉军哭笑不得地佯怒道：“稍后我会去剑阁交涉，若是实在不行……为了我的清白，天草你就代替我去当压寨相公吧！”
一听赭杉军的话天草顿时乐了，他手一松，笑嘻嘻道：“唉，我也想啊，就怕别人看不上眼。不过，赭杉你放心，要是你不幸被抓入深宫，我一定会来救你出去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孟白云忽然大叫一声，他心情烦躁地来回踱步，眼光时不时瞄向赭杉军手中的剑帖，又唉声叹气地摇头。天草撇撇嘴，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白云兄，我们是发愁怎么逃过逼婚，你却是担心别人不来逼婚……安啦，你放心，以你的剑艺肯定能得到邀请，到时候你潇潇洒洒打败所有竞争者，还怕得不到小姑娘大夫的心么？”
“你说得轻巧……”
双肩一垮，孟白云脸色颓丧：“如果我得不到剑帖呢，又如果我在比试中输了呢？那怨姬……怨姬……”
手上使劲重重一拍，天草大声道：“还未开战你就这么垂头丧气的，气势就先输了三分，要赢也难！白云兄，是男人就要对自己有信心！你那对怨姬姑娘表白百战百败，白败百战的毅力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就要有这种精神才行嘛！”
“对！你说得对！”
眼神一亮，孟白云双手握住天草的手掌，神色慢慢开朗起来：“天草弟，你说得不错！剑帖我一定要得到，怨姬我也一定要娶！谁都不能跟我抢！”
他猛地转头，一脸正色对赭杉军道：“赭杉军，虽然我很相信你的人格……但你能不能跟我保证你不会对怨姬有非分之想？”
赭杉军一怔，顿时苦笑。他摇摇头，刚想说话，却是异变突生！
地龙翻身！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是山崩地裂，万物摧折，无数山林房舍瞬间毁灭，万千生灵哀鸣不断，赭杉军脸色苍白地愣在当场，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有一个最坏的预感呼之欲出——神柱，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章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