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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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春知昨夜回来就没睡，躺了半个时辰就爬了起来，捧着银腰令等天亮，虽然半路碰见了何霜，她来的时候依旧算早。
段云冉刚坐下，她就和门口的侍卫打着招呼进来了。
段云冉能感觉出她的高兴，勺子沉进碗底，没有声响。是因为可以离开了吧，在自己的宅院里，做着一些不会让他知晓的事。
喻春知像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怎么都坐不住，端着碗喝完粥后，就偷偷摸摸的看他。
段云冉胃口尽失，放下碗，眸子黑沉沉的，“想说什么？”
喻春知看了看他才动几口的粥，摇了摇头，“不急，你再吃会。”
段云冉漱口后用布巾点着唇，从眼角看她，“吃不下了，你说。”
喻春知从怀里掏出那枚银腰令，低头看着说道：“你的令牌，一直忘了给你。”
她手攥着，也不往外递，一点也不像要给的样子，段云冉瞧出她的小心思，故意说：“我也忘了，那现在给我吧。”
喻春知抬头看他，眼中尽是谴责。
段云冉轻叹一声，“归你了，只是别乱用。”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普通的进出令。”喻春知从金玉堂掌柜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但她确实需要再用一次。
段云冉似乎清楚她的未尽之言，招手让门外的侍卫进来，“你帮喻姑娘跑一趟，从城外十里林进，中间有一间竹屋，你将令牌给竹屋主人看就好了。”
说着他就扔了一块青石玉牌过去，侍卫不敢多问，低头应下。
“他以寻常客人身份进去，玉牌下二楼应该不成问题。你把地点店名等事项说与他听，让他去就行。”
喻春知原想让枚阳跑一趟，这其实并不稳妥，小孩再厉害看起来也就和小豆芽似的，拿着银腰令走金玉堂进，难免招人怀疑。
段云冉直接让自己的人换一个入口，拿着不算特殊的玉牌进去，完全将自己隔开，相当于替她办了这件事，事后追究绕不过他去。
喻春知手里捏着银腰令，咬了咬牙想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头就一沉。
眼前垂了一截袖子，薄纱似云，里面是淡紫的长衫，袖口有淡香。喻春知由他顺了两下头发，说：“真好闻，用了熏香吗？”
喻春知喜欢高高扎起马尾，发丝都整齐的束进发带里，段云冉只是顺着摸到了发带处就收了手，香味就被笼走了。
“下次回来告诉你。”
段云冉笑了笑，转身走了。
喻春知看着旁边红着脸不知所措的侍卫，清了清嗓子，“过来。”
段云冉在刑部待了一天，夜色渐晚时，也不见起身。
一院子的人将面前的卷宗证词翻了又翻，都在想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让殿下如此费心劳神。
段云冉将手中的纸放下，派去猎场的暗探只带回一个说话颠倒不清的侍从，当时在场的人统统没了踪迹。
如果只是见了官员，应该不至于如此，他段汇见了什么人，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他是怕自己知道还是皇帝知道？
段云冉按了按额角，然后发现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自己。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整了，站起身道：“各位大人辛苦了，早早回去歇息吧。”
众人皆说着客套话走了，郭攸走过来，“殿下，早上去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段云冉：“不用派人去了，查查五皇子一党的近臣，特别是王卢和齐绽，看看他们那天都在什么地方。”
“是，”郭攸回道，“殿下府中派了马车在外等候，还是保重身体为好，此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拍板定下的。”
段云冉出来时，何霜正着急的围着马车打转，见了他赶忙凑上来，“殿下，刚刚宫里传了话，让你散了衙赶紧去一趟。”
段云冉脚踩上车凳，扭头看他，“谁来传的话？”
何霜低声说：“还能是谁，殷大总管呗，传了话就要走，递了两颗金珠子才松了口，说只是家宴，我看未必。”
段云冉掀开帘子坐进去，“那下次就别花这冤枉钱了。”
何霜撤了凳子，坐上车辕，“他最近往皇后那边靠得厉害，不知道得了什么宠，刚刚说话那劲，有本事当着您的面说，那珠子给贼偷了都不该给他。”
“慎言。”
段云冉说完就不出声了，何霜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门，小心翼翼的说：“殿下，喻姑娘下午走了，带着枚阳一起。”
“嗯。”
“午饭时她坐那等了好久，你没回去她就替你装了一份，吃完就走了。我想着你肯定用过了，就没送过来。”
段云冉一直到马车停下来都没开口，宫门已经关上了，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看着，身边还站着几位侍卫。
马车停下，何霜低骂了一声，“殿下，宫门下钥了。”
段云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正往这边跑，远处的侍卫行了礼又站了回去。
车帘又放下了，何霜冷冷的看着跑到跟前的小太监，挂着嘲弄的笑不出声。
小太监没见着正主就直接跪了，嘴里的话像倒豆子似的，无非是规矩如此和迫不得已，还说自己是奉了嘉合帝的命令在外候着九殿下。
何霜毫不客气的回怼：“不知公公可在门口瞧见了殷总管，他可刚走没一会呢。”
小太监连连摇头说未曾见到。
“那可真是麻烦公公了，既然不许任何人出入，公公今夜当如何？”何霜阴阳怪气的问道。
小太监缩着脑袋说：“奴才在外面候一夜就好。”
马车内传来轻敲桌子的声响，何霜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小太监，调转马车往回赶。
小太监起身啐了一口，一改刚刚畏缩的模样，朝宫门方向走去。
回府的路并不算远，门口掌了灯，何霜扶着段云冉下马车却觉得他和之前回来时不一样了。
之前他下来时有时候是笑着的，有时候抬眼看向府门时眼睛中都有亮光。何霜不主动说某人的话，他就会问问今晚的菜式。
有一次喻春知估计是闲得无聊，坐在门房里和大爷一起嗑瓜子，听见马车声响就冲了出来，靠门抱着臂笑。
何霜简直没眼看，但殿下好像很高兴，乐不可支的弯下了腰，那是何霜第一次看见他笑成那样。
何霜不敢多看段云冉，他却突然出声，“食盒还在吗？”
何霜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我过会热了给殿下送过去。”
段云冉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是非堂。
今日的事不是一个太监所能左右的，应该是嘉合帝的意思，他是在给自己一个警告。也许是为了段汇，也许是因为皇后，不管怎样，他确实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查下去了。
刑部的人用不了，就只能用自己的人，段汇瞒着的事既然敢借嘉合帝的手施压，那就表示嘉合帝知道并支持他，究竟是什么事呢？
段云冉掌间把玩着一方私印，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他将私印落在纸上，正正压在墨迹初干的名下。
“进来。”
何霜坐在膳房门口等菜骂喻春知的时候，喻春知正撸起袖子砍草呢，临时买来的镰刀钝得很，劲小一点连草的毫毛都伤不了。
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喻春知喊了一声，“枚阳，你在哪呢？”
枚阳举了下手里的镰刀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喻春知穿过草丛走过去，看见热得脸红彤彤的小屁孩。
枚阳将镰刀一扔，喘了几口气，“你怎么买这么个破房子啊！”
喻春知往地上一坐，随口道：“便宜呗。”
枚阳也坐下来，双手捧脸从上到下抹下来一把汗，“季叔可有钱了，你怎么不问他要，这房子能住人吗？”
喻春知想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应该能吧。”
枚阳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头埋起来。
喻春知伸手拍了一下他脑袋，看他没反应，从膝盖缝里把他脸捞出来，“别想偷懒，说好一人一半的，左边归我，右边归你，快起来！”
枚阳耷拉着眼皮看她，“等明天人多再割不好吗，还快。”
喻春知摇了摇头，“不行，显得太寒酸了，趁夜给割完了，然后还能睡会。”
枚阳往草堆里一躺，打算死皮赖脸了，“你割吧，我睡草里就行了。”
喻春知拎着镰刀站起来，“随便你，你何大哥说这草里要么有蛇要么有鬼，你看着办吧。”
枚阳快速站起身，感觉周围茂盛的草堆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喻春知阴森森的笑，“现在还早，等过了子时，呵呵。”
枚阳抖了一下，然后瞪了她一眼，不过割草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喻春知不以为意，哼着小调开始割草，河道上赶船人惯吹的哨曲，轻轻哼出来却轻快柔和。
等两人把前后两个院子的杂草割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没谁想着洗漱，都瘫倒在地上。
喻春知拖着小孩回到自己住的单院时，发现长宽不过一丈的庭院里还有不少杂草，虽没有外面的夸张可怕，可也盖过了小腿。
喻春知没有犹豫，当做没看见，把小孩扔到了偏房的床板上，小孩皱着眉蜷起了身子，却没有醒来，想是累狠了。
两人来时光记得买吃的和镰刀，连被子都忘了买，只能委屈一晚了。
喻春知坐在门前，怀里抱着黑色长刀，脸靠在刀柄上。月亮快落下屋檐，冷色的光照在她脏得不成样子的黑衣上。
她仰着头，突然想起临走时何霜抱着枚阳不撒手的样子，养了几天他似乎养出感情了，把小孩当亲弟弟了。
“枚阳你多回来看看我，知道吗？”
小孩乖乖的点头，何霜这才舍得分出眼神给她。
喻春知懒散的靠在租来的马车上，问他：“那我呢？能多来吗？”
何霜扭过脸哼了一声，“我又没拦着你。”
已经是最近的选择了，只隔了三条街五条巷子，若是着急，直接从墙头屋檐上掠过的话，几息间就能到。
喻春知闭着眼，月色尚在眼前，成了那人绕指而过的云烟。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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