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村花》言织梦

44、胆大包天

　　“席姑娘？”李云霄伸手轻轻推了推趴在桌上不动的席若兰，她这是醉过去了还是……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肩，就被她一把按住。

　　“李云霄。”席若兰侧着头盯住李云霄，一字一句地喊出他的名字。

　　看来她没醉，还知道他是谁。

　　“李云霄。”她又喊了一声。

　　“我在。”他应道，等着她的下一句。

　　“这酒菜里没毒，你可以安心吃了。”她知道他不动筷子的原因。

　　“我不饿。”他即使饿，想吃的也不是这桌上的酒菜。

　　席若兰松开李云霄，然后惋惜般地轻叹道：“这酒真的很好喝……”

　　“你若喜欢泉州，不妨就在泉州住下，你不是想要一个安身之所么，我给你买一间宅子。”长指摸着空了的酒壶，李云霄慢条斯理道，“至于这酒你想喝多少我就叫人给你送多少，保你天天酒足饭饱，衣食无忧。”

　　“你这是想‘豢养’我？”席若兰不大确定地问道。

　　“你这么想也可以。”李云霄的神情不像在说笑，“如果你不想住泉州，四国之内随你选，你想回大漠也行，我在那里有认识的朋友。”

　　末了，李云霄又补充道：“你若想隐世而居，我也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李云霄绝不是想“金屋藏娇”，这一点席若兰很清楚。李云霄只是要她这一暂时还铲除不掉的“威胁”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他监视。

　　“我要的是家，不是牢笼。”虽然锦衣玉食的生活令不少人心生向往，可她吃惯了粗茶淡饭，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受制于任何人。

　　李云霄打开扇子，轻摇着说：“怎么会是牢笼，你有绝对的自由，我绝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不信他无条件地“养”她。

　　“可能是我觉得让你做‘兰儿’也不错。”李云霄凝视着席若兰，他的视线说不上是炙热还是冰冷，她看不透他，只听得见他略微低沉的嗓音：“你不用那么着急拒绝我。”

　　李云霄似乎早料定她会拒绝，他本来也没想一下子就达到目的。

　　“多一个选择总比少一个选择好。”

　　“谢谢九千岁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李云霄的话令席若兰的酒醒了大半，她从桌子前霍地站起身，“民女先去洗漱了。”

　　语罢，她绕过李云霄去里屋取来换洗的衣服。

　　李云霄什么也没再说地望着席若兰离开屋子。

　　幽静的枝叶间，乳白色的温泉水冒着腾腾热气。席若兰褪去身上的衣裳，慢悠悠地踏进温泉水中。

　　当温泉水漫过肩膀时，她忍不住发出慵懒的叹息。这段时间她好像一直没能好好放松，想到之后还要去京州面对武林盟会的人，她就觉得头疼。

　　自她复仇成功后，西国与南国，大漠与中原武林虽时不时有小摩擦、冲突，但没再发生过大规模的厮杀、战争，她并不希望自己打破这一和平。

　　其实不怪李云霄提防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危险，毕竟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起这江湖动荡……

　　她正沉浸在思绪之中，温泉水突然荡起丝丝波澜。

　　抬起眸，席若兰警觉地看向隔着朦胧水雾的对岸：“谁？”

　　一个人影走出婆娑树荫，借着苍凉的月光，席若兰看清了对方的脸。

　　“祝文韬！”他在这里做什么？

　　“兰儿姑娘你别紧张。”祝文韬站在泉畔，干哑着嗓子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她能有什么需要？席若兰瞪着胆大包天的祝文韬，他若敢往前一步，她定会教他追悔莫及。

　　“兰儿姑娘我白天一见到你骑马的英姿就觉得这心啊不属于我了。我是怎么也忘不了你救人的那一幕。兰儿姑娘，我从来没对一个女人如此着迷过。”

　　祝文韬动情的表白只让席若兰觉得恶心。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下流胚子在这里跟她装什么情深似海。

　　“你要再不走，我就叫人。”席若兰原本想自己动手，可她使出剑气便等于暴露身份，权衡轻重后，她决定先试试能不能吓退祝文韬。

　　“别别别。”祝文韬先是慌张地摆摆手，接着又咧开嘴邪狞地笑了，“你别急着赶我走，没准你马上就舍不得我走了。”

　　祝文韬他在说什么鬼话？席若兰眉头一皱，暗自运功准备给祝文韬一点教训。然而下一刻，一股莫名的暖流从被水浸没的部位蔓延至她的全身。

　　“怎…么回事？”她的身子越来越热，似乎比这温泉水还要烫。

　　“兰儿姑娘不要担心，这只是合欢散发挥作用了。”祝文韬阴森森地笑道。

　　合欢散？他竟然对她用这么下三滥的药。“你什么时候下的药？”那顿酒菜应该是没问题，否则药效早发作了。

　　“我没在酒菜里下毒。”祝文韬举起手中的草纸，“我是往这温泉水里倒了整整一包。”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席若兰压抑着体内涌动的气血，她一边质问祝文韬一边试着将药逼出体外。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祝文韬指了指自己，“我不是说了吗，第一眼见到兰儿姑娘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席若兰冷笑了一声：“给我下药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谁让你会武功嘛。”祝文韬无奈地摊摊手，接着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武艺高强的女人，玩起来带劲儿。”

　　“卑鄙无耻。”听祝文韬的说辞，席若兰判断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家爷？”

　　“你家爷瞧着就像不会武功的商贾，而且过会儿就不是我强迫你，而是你求着我了。”

　　祝文韬紧紧盯着温泉水中的席若兰，他知道她在运功逼毒，但在她将合欢散逼出来之前她就会先失去理智。

　　充满邪念的视线像水蛭一般黏住她露在外面的肩颈。

　　只要他驯服了这个会武功的侍女，就不用怕那个姓李的家伙发现他的秘密……

　　此刻的李云霄，这个祝文韬提防的“家伙”并不在房间里。

　　他站在铸剑山庄的主屋前，倾泻而下的月光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

　　“喂，你什么人，这里不能随便进来……”大门前守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回旋于半空的扇子击中了后颈。

　　李云霄接住飞回来的扇子，跨过昏迷的守卫踏进了幽暗的庭院。

　　庭院内很安静，李云霄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小径旁杂草丛生，台阶上也积了厚厚一层枯叶，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过。

　　带着疑惑，李云霄踩上台阶走近紧闭的房门，在推门前，他看见门柄上落着一把铜锁。

　　庄主住的院子不仅萧条破败，而且连房门都被锁上了。祝融真的住在这屋子里？李云霄毫不费劲地用内力震断了铜锁，“吱呀”地推开尘封的门，月光随着他的动作照亮了屋内。

　　“这是……”李云霄错愕地愣在原地，神色瞬间凝重地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时，他的背后远远传来男人的尖叫声。

　　“救…救命啊！”

　　听声音像是祝文韬的。那厮来得正好，他有不少问题要问。李云霄转过身，朝着尖叫的方向而去。

　　树影婆娑的小径，男人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

　　不过他的两条腿哪跑得过轻功如燕的她。一个飞身，那道倩影就已飘然落在他的身前，吓得他一屁股摔倒在地。

　　“你不是说要和我玩吗，跑什么？”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流进敞开领口，一身浅黄色的衣裳迎风飞扬，月光下的席若兰眼神冰冷又魔魅地睨着面如死灰的祝文韬

　　“为…什么合欢散对你没作用？”祝文韬干哑着嗓子问。这药就连圣女都无法保持清醒啊。

　　“谁说没作用呢。”素手捏住祝文韬的下巴，席若兰抬高他那张惨白的脸，“我现在想要得不得了……”

　　只是这个“想要”与祝文韬预料的不同，唯有杀戮、鲜血与惨叫才能满足席若兰的渴望。

　　“求…求你…饶了我吧……”祝文韬从来没遇见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宛若高悬于头顶的巨石令他胆颤心惊。

　　“饶了你？你不是说你就好我这一口么？”她俯首贴近他的耳边，冰霜般的气息仿佛可以冻结住他额角滑落的汗珠，“你想我们从哪里开始？”

　　“女…女侠饶命！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祝文韬的求饶只激得席若兰内心深处的杀欲愈发旺盛，杀了他，杀了他，属于魔性那一边的声音引诱她扣住了祝文韬的脖颈。

　　就在席若兰控制不住要扭断祝文韬的脖子之际，一把扇子朝她横飞而来。

　　席若兰倏地抬手接住扇子，另一只手仍掐着祝文韬。她侧过头望向好似凌霄花的男人，他正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来。

　　“李云霄。”她攥紧了他的扇子，她的理性即将濒临失控。

　　“你还不能杀他，席若兰。”

　　听见李云霄的话，祝文韬既惊讶又恐惧地瞪大眼睛，他看看李云霄又看看席若兰：“你…你是九…九千岁，你…你是席若兰？！”

　　席若兰懒得搭理祝文韬地将他推到一边，比起祝文韬这样手到擒来的猎物，李云霄显然更能满足她。

　　“你要代替他？”

　　“我的胳膊没痊愈呢。”她上次给他的伤还隐隐作痛着，他可不想再添新伤，而且他不是秦玉，他不认为席若兰会对他手下留情，一旦动手那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

　　“那就给我滚。”席若兰转向像狗一样准备悄悄爬走的祝文韬，“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语毕，席若兰一个剑气攻向祝文韬毫无防备的后背，李云霄趁此机会靠近席若兰，同时将气化作藤鞭挡住席若兰的剑气。

　　剑气虽被挡住，但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祝文韬直接吓晕了过去。本欲补刀的席若兰又被李云霄给拦住了。

　　“别阻止我，除非你也想死。”席若兰瞪着出手阻拦的李云霄。

　　“席若兰，我能帮你！”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趁她还有理智的时候说服她，“你不是说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平静的生活，你真的想被魔性控制，你真的想杀人吗？”

　　席若兰看着李云霄，手心仍然紧紧捏着他的扇柄。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这十一年来你都克制住了，这一次你也不会输给你的魔性。”李云霄循循善诱的同时伸出双臂搂住席若兰的身子，他勃发的气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她的体内。

　　席若兰并没有反抗。她残存的理性告诉她，李云霄在帮她。

　　现在只有他能帮她。

　　蓊郁的树丛间，李云霄盘腿坐在树下，席若兰背靠着他的胸膛，像被抽掉了全部气力似的瘫软在他怀里。

　　“感觉好些了吗？”李云霄轻声问道。

　　席若兰木然地点点头。

　　“累了就先休息吧。”他目光森寒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祝文韬，“那混球交给我处理。”

　　“李云霄。”

　　“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