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村花》言织梦

39、三方

　　木屑犹如柳絮飞舞，游离在氤氲的空气中。

　　沸腾的热血即将冲破她名为“理智”的牢笼，她的耳朵渴望听见那些令她兴奋的哀嚎——…

　　在运功逼毒前，席若兰曾告诉秦玉：“我运功的时候，你别靠近我。”

　　秦玉没任何异议地接受了。

　　她体内的毒比秦玉体内残留的毒素要多，再加上一直把毒困在左臂，如果不运功调整，她的左臂很可能因此废了。

　　而如果全身心投入进运功，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伤害到接近她的人。

　　毕竟一旦放开平时被她压制的秘武之力，她的魔性也会被释放出来。

　　所以为什么还有人敢在此刻招惹她？

　　比如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席若兰没有给李云霄反应的时间，就将到他整个人按在了门板之上。

　　她的血液在奔涌，她需要发泄，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不认识的人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随便弄坏？

　　先从哪里开始动手比较好？她正巡视着被她抓住的“猎物”，这个“猎物”反抗了。

　　纸扇带风地袭向她，但她没有闪躲。纤指夹住扇面，她的剑气将纸扇切割着七零八落。

　　“你…是席若兰？”

　　李云霄认出了这剑气，联系之前季律说的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人，他立即明白了这女人的身份。

　　她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伸出微烫的素手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

　　抚摸的动作缓慢而深入，她就像把玩着一件易碎的上等瓷器，在欣赏与损毁他之间徘徊。

　　李云霄当然不可能放任席若兰上下其手。他暗自运功，化气为藤地挥击向她。

　　来势汹汹的气流逼近席若兰的命门，使她不得不放开李云霄，往后退了几步。

　　李云霄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趁胜追击地朝席若兰发动进攻。

　　席若兰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地挡住李云霄的层层攻势。这个男人很强，席若兰想，他的武功在那个陈秋水之上。

　　但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猛烈的剑气冲破李云霄试图困住她的激流，混合着内力的一掌狠狠地拍向李云霄的腹部。

　　李云霄反应极快地回防，大掌对上席若兰的手掌。只听“轰”地巨响，李云霄与席若兰安然无恙，可四周的桌椅却被他们破体而出的内力震碎了一地。

　　或许是这一掌带来的冲击，震醒席若兰的几许神智。

　　“你是谁？”

　　她原以为这世上除了席若离，没人能让她使出七层功力。

　　“李云霄。”李云霄神色如常地回道。

　　其实方才硬生生接住席若兰的一掌，已经令他气血翻涌。但露怯就是落败。

　　他不能败。

　　咬紧牙关，他都要站直站稳。

　　而席若兰并未在意李云霄的状态，她比较在意他报出的名字。

　　李云霄？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席若兰略微艰难地在混沌的记忆中寻找答案，与此同时她的剑气却依旧凶猛，肆虐横行地不断戳向李云霄，直至将他逼至屋外。

　　席若兰跟着迈出屋子，走入尘土飞扬的庭院。

　　视线穿过未定的尘埃，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沐浴在月光下的李云霄。原本绾成一束的长发被她的剑气弄得披散开来。那身黑紫色的锦衣也划上了一道道剑痕。但即便如此，李云霄的俊颜未见一丝狼狈之色。

　　明明受伤了，他为什么不叫？

　　席若兰每走一步，剑气随之高涨一分。

　　李云霄自然感受得到这无形的压迫感。她想让他死？不见得。她更像想慢慢折磨他再送他死。

　　此刻的席若兰宛若地狱里出来的修罗，任何阻挡她的人都会如同蝼蚁般被她碾碎。

　　冷汗从李云霄的额角滴落，曾经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未皱过一丝眉头。但如今面对席若兰，他头一回感到棘手。

　　“来，再陪我玩一玩。”

　　伴随着她的话音，剑气击中李云霄一刻前站的位置，扬起的尘土挡住了彼此的视野。

　　李云霄疾退的那一刻，席若兰已近身至他面前。

　　不好！

　　尽管李云霄意识到了这一点，席若兰的剑气还是穿过了李云霄的肩膀，将他牢牢地钉向荒芜的地面。

　　席若兰俯视着倒地的李云霄，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渴望一尝他的鲜血，杀掉他，彻底地玩坏再杀掉，快，动手！

　　她的理性正在向魔性低头，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就在剑气即将涌向李云霄之际，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席若兰的身侧。

　　席若兰下意识地调转剑气的方向，朝着那道人影而去。

　　“若兰姐。”

　　这一声“若兰姐”令席若兰猛地僵住，剑气在人影的跟前硬生生地停下。然而下一秒剑气不受她控制地穿过了那道人影……

　　蒙蒙亮的天边，晨曦倾泻而下，照亮了屋檐。

　　白薇端着脸盆走近屋内，替坐在床头的李云霄擦拭身上的血污。

　　李云霄看着白薇的侧脸，眯着眼道：“我死了对你还有你那位刺客朋友而言更好吧。”

　　“我是大夫。”白薇弯下腰检查了一下李云霄肩膀的伤口，血止住了。

　　“救人的大夫和杀人的刺客能成为朋友，也是有趣。”

　　李云霄的话让白薇的神色黯了黯，但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抬起杏眸望向他：“你可以饶他一命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是不是就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李云霄微微一笑，即使受了伤，他仍有闲情调侃。

　　“你喜欢痛？”她轻轻地问道，手也跟着按住他的伤口。

　　“不喜欢。”李云霄微微蹙眉地扣住白薇的细腕，“你不是白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快地分辨出自己和白薇。此时掌控着白薇身体的白英暗暗地想。

　　“你和她的气场完全不同。”李云霄意有所指道，“虽然你们在一个身体里。”

　　“我叫白英。”白英索性承认，“我是白薇的哥哥，也是药王谷的谷主。”

　　“那外面那个人不叫白玉，对么？”李云霄明知故问。

　　白英顺着李云霄的视线望向门口，秦玉正与席若兰面对面站着。

　　“我真没事。”门口的秦玉，举了举自己的胳膊，除了划破点皮外，他没什么大碍。但席若兰却对自己伤了他这件事过意不去。

　　“我差点杀了你。”若不是关键时刻，她自己恢复理智将他扑倒，他极可能被她的剑气穿心、一命呜呼。

　　秦玉摇了摇头：“你没有杀了我，反而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秦玉，治好毒以后，我们就分开……”

　　席若兰的话没说完，秦玉便捂着胳膊似乎很痛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席若兰关心地查看秦玉胳膊上的伤势，“很疼吗？我去叫白英。”

　　“别。”秦玉拉着席若兰的手贴向自个儿的胸膛，“如果你赶我走，我这儿会更疼。”

　　“你就会贫嘴。”她忍不住骂道。

　　“我会的花样多了，若兰姐想试试么？”他故意不正经地开着玩笑，不过双眸里的火苗瞧着又是那么真切。

　　“不想试。”她说完挣脱开他的手，不给他说话时间地往屋里走去。

　　走进屋子，席若兰询问白英李云霄的伤如何，白英如实回答没什么大碍。

　　“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席若兰一边望着床榻上的李云霄，一边对白英说。

　　“好。”白英什么也没问地走向门口。

　　待屋内只剩下席若兰与李云霄时，李云霄先打破了与她之间的沉默。

　　“席若兰，圣教的前任教主隐匿在我们南国的山野之中，是退隐江湖还是另有目的？”

　　“我没有目的。”席若兰沉声道，“伤你也绝非我所愿。”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李云霄目光锐利地盯住席若兰，“当年你杀了叶霜寒，重创了整个武林盟，直到现在江湖上的人都怕听见你的名字。”

　　“叶霜寒与我有私仇。”她只简略地说道。

　　“但你和你的弟弟杀了当时在武林盟会总部的所有人，还留下了‘圣教’的血印代表你们来过。”

　　席若兰无法反驳李云霄的指控。

　　“你为什么不说他们当年也参加了对圣教的讨伐，你和席若离不过是以牙还牙，斩草除根？”李云霄挑着眉问。

　　“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席若兰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一个大魔头，杀了很多人的大魔头，你觉得我需要解释自己的行为吗？”

　　“可你现在却向我解释了，你说你不想伤了我。”李云霄指出席若兰话中的矛盾之处。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圣教的教主，我该做的事早已做完。”席若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再牵扯进这江湖纷争中。”

　　“所以你是退隐江湖了？”

　　“是。”

　　李云霄站起身，修长的个子比席若兰高出不少。

　　“我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李云霄俯首贴近席若兰的耳畔，他的嗓音温和但里头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倘若你心怀不轨，纵使你是天下第一，我李某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你。”

　　“我明白，你也会秘武。”虽然那时候她理性全无，可她记得他使出的招数，“不过你的秘武和我的不同。”

　　“确实是不同流派。”李云霄并不否认，“席若离与你练的是秘武阴阳，而我练的是秘武木，金木水火土里的木。”

　　“秘武木……”听到李云霄的话，席若兰才发现自己对秘武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修炼它需要付出什么？是理性还是情感？”

　　李云霄摇摇长指，慢道：“皆非。修炼秘武木会使修炼者丧失生育能力，而我本来就是阉人。”

　　对他来说，没有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