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回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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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回到怨生台时，他的尸身已经不知去向，唯有一滩血迹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来到云池山脚下的云城，此时天已经亮了，街上也有了零星的几个行人，随后渐渐的有了叫卖声，没多久空荡荡的街头也变得熙熙攘攘。
月华静静地站在街角，看人来人往，有时会有路过的小贩冲他吆喝，也会有几个相伴出来玩的姑娘羞答答地盯着他看，甚至装作不经意碰一下之后又红着脸跑开。
他叹了叹气，向着一个略微破败好在干净整洁的客栈走去。踏进熟悉的客栈，顶着不同的面孔，掌柜还是那样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他微微一笑，“住店。”然后，掌柜用着多年不变的手势招来店小二，正欲让他带月华上楼去找间上房时，只听月华说道：“就要二楼最里面那一间房吧。”
掌柜吓了一跳，那可是一间下房，虽然比以前干净不少，价格便宜得多，但床格外的硬不说还是风口处，不管窗户关得多严实总会透风进去，在这个季节格外的冷。他打量着月华的衣着，白衣仙鹤，就算不是哪家道长也是哪位贵公子，搞不好还有可能是来人间游玩的神仙。
掌柜好心地提醒道：“公子，那屋可是一间下房啊，现在这个季节尤其的冷，我们这儿还有好些上房，不如换一间？”月华早猜到掌柜会犹豫，但他还是坚持选了那一间房。
因为，那是他和阿燚初遇那一次住的那间屋子啊……
一想到阿燚，月华便惆怅起来。他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阿燚了吧？
这时，一位身穿红衣的公子走进客栈，掌柜立刻满脸笑意地奔过去问道：“公子，打尖还是住店啊？”
原本月华正准备上楼去，见了来人双腿就像粘在地面上一般。
那人，正是他的阿燚。
只听那红衣男子冷冷道：“住店。要二楼最里面的那一间。”
掌柜：“？？？”今天要那间房的怎么这么多？
千燚见掌柜愣着不说话，摸了一把金叶子拍在柜台上，不悦道：“够了么？”掌柜立刻抓起那把金叶子，拿一片咬了咬，又对正欲上楼的月华陪笑道：“公子，您看这位公子他执意要那间房，不如您就将就一下换别的房间？”
千燚回头，眼神像是利剑一般刺进月华心头。月华打量阿燚，他一身红衣，不似从前那样朴素大方，而是用金丝线绣着一只九尾狐，看样子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小狐狸。
月华沉默，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他记起他与阿燚初遇那日，也是他先来，阿燚后到。只是，那日仅剩下那一间下房，所以他便与阿燚拼了房。
据那日才过了一年半，那个对整个客栈都充满鄙夷的少年，如今却来这里跟他抢一间下房。
物是人非，月华早已不是当年的叶临絮，他的阿燚，也认不得他了。也好，见到你就够了。
月华淡然一笑，说道：“那就帮我换一间隔壁的屋子吧。”
掌柜见月华肯让步，欣喜极了，立刻吩咐小二送壶桑落酒到月华房里去。月华道了声谢便准备上楼，千燚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多谢。”语气冷淡，毫无谢意。不过月华还是回头说了句，“不谢。”这一声不谢，远比千燚那句多谢热热情得多，仿佛道谢的是月华。
掌柜很抠门，但是终于舍得换了楼梯，再也听不见那上楼的嘎吱声，月华反倒有些失落。想起了叶临絮小时候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玩具木偶却发现少了胳膊缺了腿的时候，跟现在一样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尽管现在他已经有了一颗心。
“客官，您的酒给您放这儿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保证随叫随到。”小二放了酒，之后便自觉关门出去了。月华打量着摆着新家具的房间，同隔壁那间屋子很相似，只是干净了许多，也舍得摆些家具了。以前掌柜抠门，舍不得换门窗桌椅，导致客人大多数不愿进门，只有一些比较穷困一点的客人为了节约钱才愿意来凑合。如今，客人变多了，房间也不似以前那样又脏又旧了。
他打开窗，果然，窗户上没有灰尘了。楼下是流动的人群，叫卖的小贩，讨银钱的乞丐，谋生的卖艺人，过路的马车……嗯，还是有没变的地方。
他正准备关上窗时，隔壁的窗户突然打开了，千燚探出头来，正好与他对视。
“……”
月华正准备跟他打一声招呼时，千燚便啪地一声关了窗户。月华盯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喃喃道：“我这是惹到他了吗？”还是说，这其实不是阿燚，这其实是他的兄弟？不然这个脾气也太大了些，跟阿燚差距也太大了。他的阿燚可是热情且友善的好狐狸啊。
月华叹了口气，关了窗去了趟云池山。
他曾经在人间历劫时便是云池山的弟子，原本恪尽职守，从不曾犯过错，却不知为何会在他师傅大婚那一日发狂杀掉婚宴上所有人，其中就有八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以及仙督。尽管他现在已经受刑历完了劫，可再怎么说，也得去看看收留他十几年的师傅。
云池山乃八大门派之一，排名在断垣山与烈玉巅之后。如今，他站在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所见之处皆是断壁残垣。弟子们都在忙碌着修房屋，好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他的到来。那个弟子灰着脸，擦了擦汗跑到他跟前，喘着大气问道：“公子找谁？”来人正是他的小师弟叶临轩。
他假装并不知情，问道：“道长，山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说完，叶临轩就有些崩不住脸，“公子有所不知，前几日在垣城惩治的那歹人，竟在我云池山上大开杀戒！你瞧，这好些屋子都塌了！算下来不知得花多少钱。唉……”说完，月华假装感叹道：“天哪，云池山都被弄成这样，还好那家伙被处死了，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叶临轩点点头，回头对身后的弟子们大呼道：“快点！不然中午都别想吃饭！晚饭也没得吃。”说完，又回头对月华客气地笑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额，公子还没说……”还没说完，月华便打断道：“噢，瞧我这记性。在下前来拜访云音掌门。”
说完，只见叶临轩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眼神躲闪，“你找掌门干什么？掌门他不在！”然后招呼身后的弟子道：“叶涵，送客！”说完，那名弟子立刻跑过来拦住他。“公子请回吧。”
月华脸色变得苍白，死死地盯着叶临轩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告诉我！”他无意释放了威压，众人纷纷被按得跪了下去，更有甚者直接趴在了地上。只有寥寥几人还强撑着站在原地。其中就包括叶临轩。强撑着站着的人纷纷拔出佩剑指着他，随后，叶临轩咬牙说道：“好生厉害！你究竟是谁？”说完，他的腿竟有些颤抖。月华见着凡人受不了，便撤去威压，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众人松了口气，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只见叶临轩黑着脸对身后一名弟子说道：“你，在这儿守着，顺便监督他们修理，”然后又点了几名弟子，“你们几个，跟我走。”说完，便带着几个弟子搜人去了。
月华并没有离开，相反，他闯进了云池山的祠堂，里面摆着历来宗师长老等人的灵排。灯影微弱，在微风下闪烁。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供桌跟前，只见那新做的灵排上刻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叶微玄。
他第一次学写字，是叶微玄亲自教的他。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叶—微—玄，记住了，这是师傅的名字。”
他伸出手，在那灵排上一笔一画地摩挲着，就像记忆里亲自写下这个名字一样，一遍又一遍，仿佛刻进骨髓。“师傅，不孝徒弟回来了。”眼睛不争气地红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不适地眨了眨眼。
这时，门外响起叶临轩的的声音，“你给我听好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劝你实相点，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月华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轻轻地勾起唇角，是笑，却比未成熟的梅子苦涩。“师傅，徒儿走了，改天来看你。”说完，他又摸了摸那冰冷的字，随后出现在叶临轩面前。叶临轩见着突然出现的人，抓着剑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月华见着这熟悉的面孔，却再也生不出打趣他的念头来。
月华凑到叶临轩身边，众人朝他举起剑，他却毫不在意。叶临轩想退后，却动弹不得，只听他说道：“小师弟，抱歉。”是叶临絮的声音！叶临轩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说完，他消失了。而就在此时，所有的断壁残垣都自行飘了起来，随后，修复如初。众弟子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干什么。
叶临轩等人出来时，众弟子都围过来对他说道：“师兄，你瞧，这些屋子竟然都自己修好了，这简直是天神下凡啊！”随后又有人附和道：“对啊师兄，会不会是刚刚那个人啊？那人好强劲的威压，肯定是天神下凡，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竟无人注意到叶临轩此时黑着脸，一反常态。“都别说了！”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众人皆停下谈论，静静地盯着叶临轩。叶临轩双手捏成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叶临絮回来了。”说完，众人脸色一变，有人大叫道：“什么？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有人附和道：“昨日我亲眼看着他受刑的，怎么会没死呢？”有人问道：“难不成刚刚那个人就是？”随后又被人否决，“绝不可能，要他真是叶临絮，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并且，他还给我们修好了院舍呢！”
叶临轩不理会众人的谈论，独自去了祠堂。祠堂里灯光微弱，照在那崭新的灵排上。“镜弗，你怎么这么偏心呢？一世如此，两世如此，何时又轮得到我呢？”灯光闪烁，祠堂里回荡着他不甘的言语，无人发现，这温和的小师兄突然变了张陌生的脸。这张脸若是笑起来，便能看见他的两个小酒窝。但此时，这张少年的娃娃脸上充满阴霾，甚至带着仇恨。
月华回到客栈，找了张空桌子，找小二要了二两烧酒，一碟花生，两盘小菜，一盘烧牛肉。小二笑嘻嘻地跑去端酒烧菜，他则坐在凳子上思绪万千。
在人间历劫二十余载，若不是叶微玄不顾众人反对收留他，或许他早就死了。也或许，叶微玄也不会因此丧命。他不知叶微玄到底为何而亡，可眼下打听缘由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历劫时屠尽八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以及弟子。如今，八大门派都派了人手前去断垣山议事，所以云池山仅留他的四师弟叶临轩镇守门派。此次没见着叶临琛叶临扬，想必他二人去断垣山了吧，毕竟如今他二人应该算是门派中的首席弟子了。
待到小二端了酒来，月华便不停地倒酒猛灌。在当清衡仙君时，他还从未如此放肆狂饮过，如今历了劫始终是有些变化了。“诶，你听说了吗？那叶临絮啊，竟还害死了他师傅！”月华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又轻轻贴在嘴唇上，仔细地听着临桌的人议论。
“这个人什么坏事没做过啊？我就知道，要我是他师傅他，光这罪行就够气死我了。”那人说完，还轻蔑地笑了声。另外一个人立刻回复道：“你不知道啊？他云音掌门可不是被气死的，他啊，是替他还罪，被虐待死了啊！”那人恍然大悟，右手往桌上重重的拍了下去。桌子抖了抖，倒还没坏。另一桌子上的人附和道：“诶，你不知道啊？不然你以为八大门派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叶临絮死了呢？哈哈……”
月华手中的杯子被捏碎，碎片掉了一地，却没伤他分毫。众人听了动静皆回头看他，他摆手示意小二再拿一只酒杯来，“啊，不好意思，听得有些气愤，你们继续。”说完，众人又展开了讨论。
小二拿来了酒杯，也站在众人中间，时不时插两句话。都是关于叶微玄如何被虐致死。月华面色变得平静，不声不响地听着。酒水见了底，菜却是一口没动。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罢了，不知谁说了句：“唉，要怪就怪云音掌门心善，收了白眼狼回来。”语罢，众人又说了几句之后，该结账的结账离开，该吃菜的继续吃菜。
月华喝完酒就上了楼，回到房间，又开了窗，静静地望着窗外。“今夜是上元节，过完就去领罚吧。人间总有人间的过法，再多的罪过，又与我何干呢？”死了一个人，两个人又如何呢？终究都成了人们口中的闲话。花开花又落，繁华过后终成空。
入夜，街道张灯结彩，人们欢欣鼓舞。这一年的上元节比以往热闹的多，仿佛是在庆祝罪人的消亡，又仿佛，是在庆祝佳节团圆。
街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小贩们给出灯谜，让人们解谜，解得多便可得到相应的奖励。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小吃，不少小孩拉着大人挤来挤去。吃饱喝足之后，不少少年少女则去河边放花灯，而年纪大些的人则带着孩子去看舞龙，看杂耍。月华作为叶临絮时曾在上元节买了一对面具。是两只狐面，一只白狐一只红狐。叶临絮喜欢白狐面，便将红狐面送给了阿燚。正巧，阿燚的原型就是一只红狐狸。
他下了楼，只见伙计们都望着门外的人来人往，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他对着掌柜轻笑道：“你瞧，他们想出去玩玩，掌柜不如应了他们的心愿。”说完，掌柜拿起算盘啪啪啪地算起了价钱，然后摇摇头，“那可不行，我可是给了工钱的，万一有客人……”还没说完，老板娘从里屋走出来揪住他的耳朵，“你啊你，就知道钱！钱！钱！这儿舍不得花那儿舍不得花！”然后忽略掌柜的喊疼，她又对月华一副小女子失礼了一般羞涩的笑。“让公子见笑了。”月华摇摇头又不由得感叹：“既然二位这么恩爱，就该一起出去游玩才是。”说完，月华又道了一声失陪便出了门。
客栈内的掌柜与老板娘相视一笑，“听见没，走，陪老娘出去玩玩。”然后老板娘给伙计放了假，又化了妆收拾好后与掌柜也步入人群之中。
月华心里又觉得好笑，说好了别再管这人世纷扰，却还是忍不住去牵扯一番。在凡间磨出来的性子，倒也难改了。他在拥挤的人群里慢慢地走着，又有不少少女投来钦慕的眼光，甚至还有的少女悄悄地说道：“你瞧，那个白衣公子生的真好看！”
“你说的哪一个白衣公子？”
“身上点墨画着仙鹤的那个。”
月华听到身后的小姑娘在谈论，他置若罔闻。不远处的面具摊那里围着些人，他径直走过去，找了找，却没找见白狐面了。他望了望摊老板，还没开始问，只听老板说道：“看一看瞧一瞧啊，唯一一张红狐面啊，看一看瞧一瞧嘞。”说完，他拿出一张红狐面举过头顶。今年听闻妖界易主，新妖王是一只九尾红狐，这妖王一上位便颁令阻止妖族私自前往人间，若前往人间背负诸多人命者，捉回妖界关押。这可乐坏了无数凡人，使得凡人十分喜爱这新妖王。很快，很多人闻声围过来问道：“老板，这红狐面怎么卖啊？”
老板见来了很多客人，便放低了面具，开始卖起了关子。“我这红狐面啊，乃当今新妖王的原型狐面。我这儿有一道谜题，若是谁答出，不仅这红狐面卖给他，还连带送一张白狐面。”众人一听，皆来了兴致。月华也静静地盯着他手中的红狐面，仔细地听他出谜题。
老板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此花自古无栽，一夜北风遍地开，近看无枝又无叶，不知何处长出来。猜一个字。”说完，众人便开始谈论了起来。有人猜是花，有人猜是草，又有人反驳道：“怎么会是花呢？你没听清题目啊？”然后有人说道：“那草也不对嘛，都说是花了。”月华一人望着天，看雪花轻轻地飘落，他伸手，接住了些许。然后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雪化成水滴落在地，说道：“是雪。”
众人皆转过头看向他，有人感叹道：“这公子可真好看，像是雪中仙子。”他只得讪讪笑道：“失礼了。”老板也盯着他，也有过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将红狐面递给他，又拿出了白狐面。对着众人陪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才华过人啊，哈哈，看来这次红狐面和这白狐面就归他了。”说完，众人才回神，都道了声可惜，然后散去。月华给了他银两便离开了。面具摊老板见众人散去又拿出了别的面具吆喝，又有不少人聚了过去。
不远处，千燚默默地看着月华带走了那两具狐面，想上前去找他买下来，但是却犹豫了。算了，麻烦他一次又何必让人家割爱第二次？想到这里，千燚便落魄地转身离去，并没有瞧见月华带上白狐面之后的样子，与他找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月华带上白狐面具，将红狐面具拿在手上仔细地瞧了瞧。不由得回想起在人间历劫时的场景，上一次买这红狐面具送给了阿燚，不知道他弄丢了没有。
红衣少年见他买了红狐面具送给自己便拿在手上把玩，叶临絮带着白狐面具站在他身旁，轻声笑道：“怎么，不带上试试吗？”少年摸了摸面具上金色的纹路，说道：“这么好看的面具，是送给我的吗？”叶临絮点头，趁他不注意给他带上，又迅速系上带子。他试图扯下来，想了想又算了。只听叶临絮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当然啦。你带上可真好看。”
少年脸上出现少有的羞涩，好在被面具挡得严严实实，没让叶临絮瞧见。他想解开绳子，结果发现叶临絮给他打了死结。若不想扯烂就得让叶临絮来解开。他大叫想抓住叶临絮：“叶临絮！赶紧给我摘了！”叶临絮躲开他的袭击，大声笑着回复道：“我不解，我若永远都不给你解开，看你怎么办，哈哈！”
时光飞速流逝，眼前的红狐面具早已不是故人那张了，面具下空荡荡的，没有那人俊俏的嘴唇，笑时露出白白的犬齿。面具上的空洞，没有那人清澈的桃花眼，再怎么看，也仅仅是一张冰冷的面具。既然没用，那就收起来吧。
他一人沿着街道缓缓走着，看河里的花灯漂浮，看少年少女在灯影里奔走猜谜，看小孩儿与老人在小吃摊和玩具摊面前游走，看杂耍人收得众人称赞。他想，人间很好，也很美。
围着街道走了一圈又一圈之后，他回到了客栈。客栈里静悄悄的，隔壁屋子的灯已经熄了，不知道阿燚是睡下了还是出去游玩还没回来。他收起了白狐面具，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静待子时。
叶临絮，你留恋的人间看完了吧，该有个了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再回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