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长》曦夜不寐

6、第6章

　　-2014-

　　温洛利用职务之便，博得了霍靳城那位世交好友的欢心，一连卖了几幅画作出去，但是她的心思也昭然若揭。

　　客户极喜欢温斯特罗，十九世纪初的画家，名气不大，作品也谈不上传世名作，却胜在稀少难寻。

　　温洛将画送到他面前，代价是霍靳城的联系方式。

　　那人探究了半晌，在她一番肺腑之言后，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我本来还挺欣赏你的，而且我觉得我比那座冰山好攻略一些。”

　　言下之意是，为什么不是他？

　　温洛知道他只是玩笑之语不走心的，只是对方眼底的欣赏之色却已然淡了许多。

　　“我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那是他的隐私，透露朋友隐私信息不是君子所为，但是这画我也很喜欢，我会给你一个超乎满意水准的价格。”

　　她却执拗得很，“可是我只想要他啊！”

　　客人失笑，“这话你应该对他本人说。”

　　最后两个人终于谈妥，他没有出卖霍靳城的信息，但是把温洛正式介绍给了霍靳城。

　　霍靳城有胃病，是长时间忙于工作三餐不规律造成的，世交好友看不下去，为他介绍了一位不错的私厨。

　　可谁都知道，那私厨是谁。

　　他不挑吃的，就像当初宋女士嘱咐的那样，只要能让他准时准点吃上饭就行。

　　在那之前，温洛去了一个培训班进行了厨艺速成培训，她做每一件事都很认真，追霍靳城是，做菜也是。

　　她这个私厨是合格的，合格到能光明正大住进他的屋子，督促他的三餐。最后顺理成章成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小时候想过当画家，也想过当舞蹈家、音乐家……”她在画廊里，低声与祁颜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祁颜笑她：“就像我当年一样，发愁读清华好还是北大好。”

　　也不过是感同身受地说她天真而已，但她却格外认真，“我学过两年的画，一幅作品获了印象奖。”

　　祁颜的笑容敛了很多，她知道温洛聪明，知道她懂画，却不知道，她得过印象奖。

　　那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美术奖项，含金量很高。

　　“不过只是新人奖。”

　　“那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祁颜衷心赞叹。

　　“我八岁就拿到了钢琴十级证书，十岁的时候，跟着老师出国参加芭蕾舞表演，获赞无数。”

　　祁颜不知道她怎么就说起自己的光荣历史了，却还是耐心地当个听众。

　　温洛无力地扯唇，“因为我想，我这么努力，这么优秀，我父母就不会不要我了……”

　　祁颜心里一咯噔。

　　“可就在那次表演完回国之后，他们不声不响地离了婚。”

　　“没有一个人要我。”

　　“那是第一次，我知道了，原来一件事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做到的。”

　　从这一天开始，祁颜变得很心疼温洛。

　　她的重心几乎都是在霍靳城身上，可是霍靳城更爱自己的事业，泰半时候，她只能像古代的妃嫔一样，苦苦等候着皇帝偶然的翻牌子才能见上一面。

　　于是祁颜开始经常约温洛出来，逛街、吃饭、聚会，想让她交新的朋友，看看霍靳城以外的世界。

　　然而一次又一次，她只能见到越加沉默的温洛。

　　聚会吃饭时总是心不在焉，唯独逛街大刷特刷的时候，才能见到那么点儿精气神。

　　“因为是刷他的卡啊，每刷一笔他都会收到短信提示！”这也算是一种博关注的方式。

　　忙了一天再次带着大堆战利品回来的温洛看到了霍靳城回来的痕迹，一如既往地丢开东西，满屋子寻找他的身影。

　　他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衣出来，看到被她丢了满地的奢侈品购物袋时，略微皱了皱眉。

　　温洛却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扑去，圈着劲瘦的腰身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女孩，“你回来啦，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哦！”

　　他没有抗拒她的动作，可也并不显得十分高兴，盯着门口处乱七八糟的袋子对她说：“先收拾干净。”

　　她点头如捣蒜。

　　饭后霍靳城难得没有一头钻进书房，温洛厚脸皮地凑上去赖在他身边。

　　电视里放着没有营养的电视剧，她不老实的动作也终于擦枪走火，两人在沙发上便开始干柴烈火。

　　不管他的人有多冷，吻都是灼热的，令她如此心悦。

　　扰人的铃声打破了即将燃起的火焰，室内暧昧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温洛尚在余韵中难以自拔，霍靳城已经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蹙着眉头上楼。

　　再下来时换了身严肃的正装，转身，关门，毫不拖沓。

　　无营养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磕磕绊绊，终于一吻定情，两心相许。

　　衬得她多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