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长》曦夜不寐

5、第5章

　　-2018-

　　邱家做东的拍卖会上，温洛看到了祁颜，远远见她挥手示意，她与上前攀谈的人寒暄一二，便走了过去。

　　祁颜望着她的神色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像是一种怅然若失的轻愁。

　　“以前总调侃你如何如何才能做个合格的豪门贵妇，现在瞧着你真成了贵妇典范，我却高兴不起来。”

　　温洛的笑容柔柔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祁颜在心底止不住地想，以前的温洛，笑起来就像阳光下的向日葵，她做什么事都很卖力，就连笑容，好像也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认真虔诚。

　　拍卖会开始，祁颜早就看中了一副画，信心十足地拍下来，温洛却始终没有动静。

　　想想也知道，请她来也不过是镇场的，不需要她出钱。能请得动霍靳城的太太，邱家的面子得有多大，来得人便不免高看主家一些。

　　不过温洛还是以全场最高价拍下了一套水头极好的祖母绿首饰，邱先生邱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倒不是觉得她出手大方，而是她实打实地给了邱家面子。

　　这套首饰自然不可能是给自己买的，温洛的婆婆宋女士最喜好收藏宝石，这次的祖母绿她印象里宋女士的藏品还没有，便拍了下来。

　　这一番动作，即拢了邱家的心，还讨好了婆婆。

　　祁颜思来想去心沉沉的，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她：“你觉得现在快乐吗？”

　　温洛一怔，良久才答复她：“祁颜，有句话说得很好，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的事那么多，真正快乐的又那么少，为什么要纠结快不快乐呢？快不快乐，如不如意，全看自己怎么过。”

　　人生那么长，怎么过都是过，温洛觉得，现在这样，也算岁月静好了。

　　分别的时候，祁颜看到霍靳城的专车停在外头，拦住温洛问她：“你还爱他么？”

　　温洛没有说话，轻轻一笑，朝那辆颜色黑沉的豪车走去。

　　她没有给出答案，祁颜却站在原地蓦然笑了声。

　　命运到底还是公平的，这大概就是报应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霍靳城的温洛再也回不来。而霍靳城，却已将她视若生命之重。

　　上车后的温洛打了一个电话，祖母绿首饰送给宋女士，但同在一个屋檐下，自然不能少了其他人的。

　　给老爷子新订做的黄杨木拐杖，爸爸喜爱的奇石，二叔爱收藏古玩，二婶喜欢滨东柳家的衣裳，小姑子的新画具。都会一起送去老宅。

　　她总是这样面面俱到，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霍靳城看着她半天，直到她投来不解的目光，他才将她松松圈在怀里。

　　“潭江的樱花就要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他说，眉目柔和。

　　温洛不作多想，点头应下。

　　眼里虽然盈了丝丝缕缕的喜悦期待，却是淡淡的，静静的，就如她此刻。

　　霍靳城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万种风情的好看，红唇黑眸时她便烟视媚行，美得骄傲尖锐；柳眉素睫时她便清如菡萏，美得清澈淡然。

　　怎样都好看。

　　男人都羡慕他，有这样贤惠又美丽的妻子，女人们更乐于奉承效仿她，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又因身份摆在那里，便不得不去攀附亲近。

　　人淡如菊，锋芒不再。

　　他眼底晦涩，将她搂得更紧。

　　“每个人都有礼物，我的礼物呢？”

　　她弯唇，眼波潋滟，“我陪你去看花啊。”

　　没错，她是最好的礼物。霍靳城爱极了她有“自知之明”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