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力女的爆头传奇》stein

7、年级群殴事件

　　早上上学的路上，不由地想起昨晚，老妈在接到校长的电话后口气竟好像熟人一般。毕竟开学四天，这已经是第三天晚上接到校长的电话了。一直尊师重道的我竟然大逆不道的罢课，还是永久的罢课，这个霹雳消息雷得父母眼神也渐渐有了呆意。老妈呆了不到10分钟后，毅然地又吐出三个字：“请家教！”老爸则认命地感慨了一句：“明天校长再打电话来已经不用再翻电话本了。孩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妈和校长外遇了呢，几乎天天通电话。”务实的老爸将去书店列为明天日程之首，他认为当务之急应先找几本教育书籍刻苦一下。

　　我从未让父母如此失望过，每次反省自己的同时，都要将钱立骂上几百遍。此时，我想到钱立越来越气，脚下的自行车也是越蹬越快，速度渐渐增至极限，不知为何心中一种难得的舒畅感徒然而生，好像久困沙漠的人终于找到一洌清泉，淋漓畅快。持续着这种高速，就在快到学校的时候，在一个急转弯处，不想路面上竟然铺着一层薄薄的细沙，我减速不及，人和自行车一起滑倒，横飞出去。

　　爬起来的时候，小腿上已是遍布擦伤，尤其双膝竟然出血了，可奇怪的是，我竟不感到特别疼痛，大概是从撞头的那日起我的身体就已经开始熟悉了疼痛感。

　　到了学校，直奔操场，如预料的那般，眼镜男没有出现。坐在操场前的国旗台上，我无比沮丧，没人愿意和我这样女生做朋友，呆望着仍在流血的双膝，疼痛涌向心头，我脑中逐渐变得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上课的铃声将我唤回，迟到的我进入教室的那刻，数学老师怒问：“为什么迟到？”我没有作声，这时老师和同学的视线同时下移到我的双膝，老师白了我一眼，“回去座位吧。”不再追究，开始讲课。

　　课上，数学老师提出一个问题，连续叫了三名同学，都没有答上来。老师最后叫起“问题终结者”钱立，想像往常那般从他口中听到正确的答案，而意外的是，钱立没有答对，甚至连老师的问题都没搞清楚。在钱立答错的那刻，我竟然发现很多同学的脸上隐隐浮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心中顿时一梗，莫名地为钱立感到悲哀。

　　老师脸色不好，问道：“有人知道正确答案吗？”心中早有正解的我，稍作犹豫，随后不安地、缓缓地举起了手，老师快速地扫过我，随即说道：“既然没人知道，我给大家讲解一下。”我那举得很低的手立时僵在半空，再慢慢地攥成拳头，偷偷地放下，可藏在课桌下的手，却克制不住地颤抖……

　　一堂课好似有一天那么长，下课铃一响，我第一个离开了教室，我头一次这么讨厌上学，又头一次这么讨厌自己。学校也头一次让我感到窒息，窒息到胸痛。

　　我到了水池边，用清水冲洗伤口，这时钱立和蒋涵跟了出来，蒋涵问道：“小红，你怎么不去医务室？”

　　我没有看向蒋涵，只是用低细如蚊的声音说：“没脸再去了！”

　　按说钱立每次在蒋涵说话之前早就呱噪了，此时他却望着我很久才开口：“早上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不对劲！”

　　钱立的一句话让我瞬间一愣，好像被钱立看透一般，我没敢回望他，也没有回答他，一言不发，转身走掉了。

　　整整一天我脑中都是老师忽视自己存在的那幕，反反复复地播放，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湍流般的冲荡着我，我却好像捉不到任何东西使自己在这湍流中停下来，只是无助地任由冲击，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大课间，二年级和一年级的足球比赛如期进行。情绪极低的我本不想去看，可是难得蒋涵主动邀请我，并将我半拉到了操场。

　　观众大部分都是男生，只有为数不多的女生观众各自集中站在对方年级的球门两侧，以便观看自己年级的男生射门，毕竟大部分女生对防守是不感兴趣的，能让她们激动和欢呼的只有射门和射门的男生。而理所当然的，两个年级各队的前锋都是长相比较好，爱出风头的那类男生，其中就有钱立。

　　而我恰恰相反，偏偏站在自己年级的球门旁，因为蒋涵的位置是后卫，于是我站在了一群二年级女生的中间。

　　比赛一开始，双方就出乎意料地激烈，不知是否因为那天体育课的争执，除了比赛，还能隐隐感到一种争斗的情绪。开场不久，双方已经多次在对方的球门前狂炸。

　　半小时过后，屡射不进使两边球队队员的情绪越来越浮躁，肢体冲突也渐渐明显，好似闻到了一丝火药味。

　　尤其二年级的一个高个子前锋，每次他接到球，身边的女生便是一阵惊叫喝彩，看来他在二年级女生里非常有人气。人气男的冲撞比其他队员本就明显，此时在加油声中动作越发大了起来。就在一年级二班的一个男生被他蹬踏倒地后，二班男生愤怒地站起来推搡了人气男一下，幸好裁判及时过来给人气男出示了黄牌，双方才骂骂咧咧地分开。

　　这个黄牌似乎成了导火索，场上双方的热度持续上涨，小动作渐变为大动作。蒋涵在防守人气男时被其野蛮撞倒，胳膊流血了，而钱立则在被人拉倒后还被后面的人踩了一脚，而二班的一个男生眼角竟被撞裂出血。双方渐渐红眼，两边挂彩的也越来越多，可观众的情绪反而愈发高涨，观众越聚越多，甚至引来高三的一些师兄师姐。

　　这时，人气男再次攻到一年级门下，可是他那脚随极了中国男足，远远便见球开始偏离球门。眼瞧着这球迅猛地向球门飞来，我却被两边的女生挤得无处可躲。只听边上女生一声“哎呀”，足球却轰在了闷不做声的我的脑门上！我头上的补丁立时浸红。

　　人气男见我是一年级的，大概再加上自己臭脚的懊恼，便冲我怒吼：“TMD，你傻的啊，见球来不躲！活该你挂彩！”

　　负责守卫人气男的蒋涵此时刚巧就站在他的身边，蒋涵不知是否故意，貌似抬手要摸自己的头，可手肘却重重地搥（dui三声）上人气男的下巴。人气男被这出其不意的一下搥得倒了下去，这时，钱立也跑到了人气男身边，话说钱立刚才还在中场附近呢，见我被骂时立刻奔了过来。钱立在人气男落地前，好像是跑步跑得太快没停下一般，一脚踢上了身子横陈、正要倒地的人气男的肚子上！

　　两个二年级的男生冲了过来，一个狠狠地扑倒了钱立，另一个则从身后推倒了蒋涵。随后，一年级的男生蜂拥而至，纷纷扑到已经扭打在一起的几人身上。

　　站在二年级女生中的我，开始被四周女生口头围攻，这时，就见钱立在人堆将他埋没之前，冲我大喊了一声：“小红！你……”随即，被人堆吞没。两个年级的人不消几秒便已打成了一团，蒋涵和钱立被后来扑上的众多敌友双方的男生压在了人堆最底下。

　　钱立这一声小红真是奏效，立时让二年级的女生闭了嘴。我看到她们惊恐的表情，不禁叹服自己的威名。额头上的血此时已流到了脸上，我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扯下脑门上彻底没用的补丁扔在了地上，然后取下膝盖的补丁改补在头上。刚想试验下近日和神妈们进修的成果，谁知抬头一看，跟前的女生早就惊叫着“爆头红”便四下逃窜得没了踪影。

　　大概两个年级都各自回去搬救兵了，只见越来越多的男生不停地涌向操场。我不知钱立刚才喊我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我去救他，虽然百般不愿，但想到他动手毕竟也是因为自己，而且蒋涵也压在底下了，于是决定去人堆中将他们两人刨出来。

　　无论是一般学校还是重点学校，稍微男人一点的男生都不愿意和女生一般计较，所以我几乎毫不费力地走到群殴的中心人堆，开始刨人。

　　群殴中心的同学和外围的同学不同，外围同学是后援来的，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而群殴中心堆的全是球员，身穿球衣，从中寻人根本不可能。

　　幸好我胳膊力气大，先是拉着一个男生的大腿，将他拖死尸般的从人堆中拽出。拽出后才发现他穿着对方的球衣，我本想爆他的头，可是想起老爸说“头是很脆弱的东西要轻拿轻放”，又考虑到自己上肢的蛮力，于是便用那无力的腿朝他肚子上踢了两脚，然后又用左脚狠狠地踩上他的左脸，印上脚印，才将他又扔回人堆。看来我对头还真是有严重的痴迷呢。

　　我又拽出一个男生，一看是自己年级的，就扔在一边不管了。拉出第三个男生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彻底没了，裤子也被拽掉了，可我不认识他，无法分辨是敌是友，最后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政策，将他按照第一个男生的方法处理了。

　　挖到不知第N个男生的时候，我不得不休息一会。这时我突然发现边上一个男生此时正疯狂的用书砸着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和我一起跑步的眼镜男！此刻的他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被他用来砸人的书已经破破烂烂不说，他还口中不停地大骂着，声音尖得甚至有些失声，“体育成绩好了不起吗？个子高了不起吗？你说谁是女人？狗屎不如的东西！狗屎的课本！狗屎的成绩！”看到一反常态的眼镜男，我惊愕不已！他下手之狠，之恨，已分不清他是恨着正在殴打的人，还是恨着他手中的课本！

　　就在我扒得满手灰尘和血迹的时候，终于拉出了钱立。钱立此时已经不成人样，全身脏兮兮的，裸露在衣服外的地方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脸上也是处处青肿，刚挖出他的那刻我差点没认出他来而将他当做第三类扔回人堆，幸好钱立及时认出了我。

　　钱立都这个德行了，还不忘上下查看我是否受伤，确认我除了脑门没有新伤后，竟咧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那些女生没有挠你抓你毁你的容吗？”这个笑容挂在满脸是伤的脸上显得非常滑稽可笑，可是钱立对我的关心还是让我的心莫名地一颤。

　　我刚想和钱立多说几句，钱立已经被外围的敌方拉着重新投入战斗了。本来还指望钱立能和我一起挖蒋涵的，我长叹了一声，心想看来这群殴圈里只有女生没有打架的对手。

　　终于挖到了最底层，才挖了一个便幸运地挖到了蒋涵，蒋涵好像比钱立伤得更为严重，除了遍体鳞伤外，嘴角破了，眼睛也被人打得肿了起来，头顶上则生生地被人扯秃了一小片。蒋涵被我挖出来的时候，还是像往常那般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可那笑容却完全地变了形。

　　蒋涵是我唯一还想来学校的原因，虽然我悲哀地发现他的视线经常偷偷落在王雅的身上，但我还是异常珍惜他的笑容，因为他的笑容是学校里唯一能让我心暖的一道风景，让我可以认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我，即使是自欺欺人，但是我需要给自己一个留下的借口。

　　此时蒋涵的一个笑容，让我顿时一阵酸涩。揍蒋涵的人气男，我绝不饶他！

　　我已不再从人堆底层挖人，而是红着眼，将人堆上面的人一个个的拽下来扔在一边，直到挖到了人气男。人气男不知是被钱立和蒋涵一起合揍的，还是长期被压在最底层的原因，竟已爬不起来了，我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脸上揍了一拳，他的嘴角顿时又出血了。人气男擦了擦眼睛，看清我后，竟突然啐了我一口掺血的唾沫，不屑地说：“TMD，爆头红！”

　　本来只想揍他一拳出气的我，气得又揍了一拳在他的脸上！人气男突然用手拽住我的衣领，用头狠狠地撞了下我的额头，我额头上的伤口顿时张裂。人气男又骂道：“人见人厌的傻子！你等着开除吧！”

　　人见人厌？没想到这个词竟比尖刀刺入胸口还让我感到疼痛，再听到“开除”这两个字时，理智从这刻彻底离我而去，我恨不得这人死！

　　老师赶来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愕然地望着如下惊人一幕：操场上，一个女生骑在一个平躺的男生身上，双手死死地箍住男生的双肩，疯狂地用自己的额头磕着对方的额头，两人满脸是血，无法分辨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