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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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铁手和追命进屋时，看到顾惜朝依然和白墨有说有笑。
“喂，包子脸，你拿给惜朝哥哥的早饭呢？他现在是病人诶，身体很虚弱，再不吃饭我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没辙……”白墨斜着眼睛睨向戚少商，打从一见面戚少商划破他衣袖，他就对这个长得像包子的人印象不好，后来知道这个人就是和他的惜朝哥哥一直作对的戚少商，就对他更没有好脸色了。
戚少商正要再去拿些粥饭给顾惜朝，衣摆却被人拽住——白墨朝他摊开一只手掌，脸上笑得春光明媚。
戚少商满脸疑惑，皱皱眉，这小孩又想怎样？
“钱。”
“啊？”
“你弄破了我的衣服，不用赔的么？”理直气壮。
戚少商认命地拿出钱袋，却被白墨一下子全扯了过去，朝追命得意地扬了扬：
“追命哥咱们走！昨天你答应了我的！”
追命同情地看了一眼戚少商，然后被一蹦一跳出门的白墨扯走了。
低头叹息，但愿能给他留一点，这月的俸禄才刚发……
这情形被顾惜朝瞧在眼里，歪靠在床头偷笑。
戚少商看见心里又漏跳一拍——顾惜朝偷笑的表情……真是好看……像只小狐狸……
走到床边，很想用手戳戳他的头——可不可以不要笑得这么夸张啊！但是铁手还在，不过即使没人在自己也不敢随便戳他吧……
“顾惜朝你手上的……呃，白墨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解啊？”
“没有。”止住笑的顾惜朝面对着戚少商，声音又冷下来。
“不过……”
戚少商凝神，不过什么？
眉毛一挑，唇角勾起，“小七儿说，若我愿意，他倒是很想教我下毒解毒之法。”
一道寒气自戚少商背脊蹿起。
门外传来脚步声。叶曦扶良辰缓缓走入在桌边坐下，吩咐身后跟着的那小童把手中托盘放在顾惜朝床边，上面一碗白粥，两样清淡小菜，还有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姑娘说，先用些粥菜，后服汤药。”叶曦对顾惜朝说，良辰坐在那里，侧脸被头发挡住，看不到神情。
顾惜朝定定地看了良辰一眼，端起粥喝了两口，然后端起汤药，却被人拦住——戚少商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惜朝对戚少商一笑，轻声说了句“无妨”，低头把药一饮而尽。
声音虽小却被良辰听到，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个苦笑：“那是补气养血的方子，你们若不放心，可以让白墨看看。”柔美的声音中透着苦涩，她不晓得白墨是否已经把她的身份告诉了他们。
“辰姨。我是惜朝。”
良辰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扶住桌边，轻声叹气：“是，我知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良辰沉默了一下，说：“开始时并不知道，昨天三娘才告诉的我。”
“我从小被你带大，你竟没认出我来？”顾惜朝的声音里一片黯然，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失望。
“销金窟大火后，我眼睛看不见了。而且，十年过去，你也从小孩子长成大人了，我认不出你来……”
顾惜朝沉默。
过了一会说道：“辰姨，我一出生就没了娘。小时候若不是你一直照顾着我，教我念书写字，顾惜朝可能根本就活不下来，更不会学得这身本事。我心里，把你当作娘看待。那场火后，我在废墟周围转了七天，什么都没找到，到处是焦黑的木头和瓦砾。心里想，大概你是被烧死了吧，这世界上终于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如今再见到你，真好。”
两行清泪滑过良辰绝美的脸庞，随着顾惜朝的话，她无声地哭着，眼泪沾湿了衣襟。
“辰姨，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良辰说不出话，挂满泪的脸转向顾惜朝，神情是那么悲凉、黯然。
“叶班主，请你先扶她回去吧，我看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铁手对叶曦说。
叶曦扶着人向外走去，顾惜朝的声音自后面传来：“辰姨，惜朝谢谢你。”
良辰一顿，然后靠着叶曦走了出去。
戚少商看着两人背影，回过头来问：“顾惜朝，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被人追杀？”
“顾某的双手早就沾满鲜血，可我一向奉行的是‘斩草除根’，能找我报仇的差不多都被杀尽了……可偏偏还有些不长眼的想借杀我扬名立威，白白地送命过来，不杀都对不起他们……”冷冷的语调，说起他人性命，简直轻如鸿毛。
戚少商和铁手都皱起眉，顾惜朝天性凉薄，视人命如草芥，大概只对晚晴，白墨及良辰少数几个人，才有些温情可言。
“顾惜朝，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被人追杀，不是你为什么要杀人。”戚少商忍住心里的不快，提醒他。
俊眉一挑，“不是告诉你了么，一帮子江湖草莽，以为杀了我就可以变成和你九现神龙一样的大侠，带着侠义道德为民除害的高帽，受江湖人尊敬。”
他本来就是个祸害……戚少商心里默默念叨。
“这次被‘夕云’所救时受的重伤，又是为何？”铁手问他。
顾惜朝的脸白了白。咬住唇一句话也不说。
这咬唇的表情让戚少商想到昨晚把他抱到床上时，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戚少商对铁手说：“他刚服了药，身体大概不舒服，我一个人和他聊聊，有什么情况回头告诉你。”
铁手点点头，“也好，我去找追命和白墨，这一大一小也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铁手走了，戚少商在床边坐下。
“支开他了，你想说些什么就直说吧，不用七饶八饶的了。”
“戚少商，我先问你，你恨不恨我？”
戚少商苦笑：“恨啊，怎么能不恨！你试试被人这样连番背叛，再背上无数条人命……”
“那我若死了，你该很开心。”顾惜朝低下头玩着自己的细长的手指。
“不，”戚少商沉吟着，不知是说给顾惜朝还是说给自己听，“我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听见你活不过三日，我却很不希望你死……”
顾惜朝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笑，问他：“为何？”
戚少商被这笑容蛊惑，看着顾惜朝眸子里溢出的光华，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天外之语：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顾惜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他勾勾手指，戚少商听话地把耳朵附过来，
“你帮我杀一个人。”
戚少商皱眉，杀人……这人杀的人还不够多么……
“三日后我若死了，你帮我杀了他。我若不死……我定会让他后悔此生为人！”语气里一片阴狠，一道精光自他眼中闪过。
敢算计他顾惜朝的人，他不会让他好过的。
看着这张前一秒还巧笑嫣然带着天真神情的脸，一下子变得冷峻狠毒，戚少商想起了他被千里追杀时见惯了的表情，连连摇头道：
“不行！顾惜朝你不能再杀人了！”
“是么？那我先杀了你！”话未说完带着风声的一掌直劈戚少商面门。
戚少商绝没料到顾惜朝突然翻脸，但见这掌挥得大气精妙招式奇诡，当下不敢大意运起功力相挡，等他想起顾惜朝没有内力时已来不及回撤，一记实掌对上轻飘飘的手掌，顾惜朝被震向床里，喷出一口鲜血人便昏迷了过去。
急急地把人揽过来抱在怀里，戚少商心里一片空荡荡的，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得他来不及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