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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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戚少商和追命牵马进了城门。
开封和往日一般繁华，商铺林立，小贩们沿街边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在这么多人流的包围中，就是皇帝老子想找什么人，也不得不放慢速度。好容易走到一条人少的偏街上，戚少商舒口气，提议：“我们这样带着马太费事了，不如你把这两匹马先送回六扇门，我接着去找那个‘夕云社’，铁手若是在的话你们也一道来吧。”
追命点头，牵了马绕道回去。
戚少商正欲提步，迎面奔过来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满面泪痕地抱住戚少商的腿哭诉：“大哥哥，大哥哥，你是好人，帮我把风筝从树上取下来吧……”
低头帮孩子擦擦眼泪，再把自己的衣襟从小孩擦鼻子的手里拽出来，强笑着问他：“拿风筝是么，自然没问题，是那棵树上的吗？”
跃上枝头，轻轻取下风筝，再回到孩子面前。看着这个蝴蝶大风筝，戚少商也不再计较这孩子的胡闹举动，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正是草长莺飞放风筝的好时节啊，前两日就连水芙蓉那个小丫头也闹着要和追命糊个风筝来玩玩。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厉害！”小孩脸上泪痕未干，接过风筝就破涕为笑，一转身就要跑。
“等等，”戚少商拉住小孩，“谁告诉你我是好人，会帮你拿风筝的？”
孩子指向前面一处拐角：“就是那儿的……咦？怎么不见了，那儿刚才有个很好看的哥哥，就是他指给我，叫我找你帮忙的。”
“那个哥哥……长得很好看？”
“是啊，我还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哥哥呢！不过大哥哥你也没差太远，不用太伤心。”小孩子很诚实地宽慰戚少商。
无语。
这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戚少商宽慰自己。忍住对他教导的冲动，接着问：“那个哥哥，是不是有一头卷发？”
“对啊！大哥哥，你怎么知道……”
摸摸孩子的头，笑：“大哥哥会猜……”
抬起头，望着那处拐角，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顾惜朝，果真是你，回来了么……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露面……你心里可有一丝悔意……
我若见了你，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扪心自问，戚少商有时回想起过往来，真是恨不得一剑洞穿了顾惜朝的，那些血宅，一笔一笔压在他的心里，怎么能忘？怎么敢忘？有时半夜里醒来，想到梦里与连云寨众兄弟们驰骋战场把酒言欢，心里总一阵抽痛。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仿佛心里有个声音在同他讲：杀了顾惜朝你也不会快乐，而且一定会后悔，后悔终生……
戚少商此刻不免有些头痛，虽然答应了追命帮忙查找，可是真找着了要怎么面对，他着实还没有想好。
顺着一路探过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小戏班子，租了一处大概久无人居住的院子，里里外外正在打扫。门口一个小童来来回回地搬东西，戚少商上前对他抱拳施了一礼，询问道：“你家班主可在？能否为在下引见？”
那小童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戚少商身上的官服，点了点头，放下箱子跑进院里。
不一会儿，一位美妇人迎了出来。只见她双目炯明，发髻高挽，身着绛色披风，颇有江湖女侠的风采。不过许是因为旅途劳顿，眉宇间稍显疲倦。
“不知官爷前来小园，有何贵干？”
开口是南方口音，却没有丝毫江南女子温软的腔调，语气虽平却暗含气势，音调不高不低，声音虽不娇媚亦不清亮，反倒听得人心里一阵舒服，很想听她歌上一曲，定是别有风味。只能说，她有副天生的好唱腔。
“贵干不敢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一下子笑出来声来：“‘姑娘’？呵呵，官爷说笑呢！再有一年我可就入不惑之年了，怎么你还称我为‘姑娘’……”
戚少商不敢置信，虽说可以看出这女子早过了豆蔻年华，可至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人年岁差了这么多……那女子笑了好一会，欣赏够了戚少商的惊讶表情，才开口说：“民女叶曦，班子里的都叫我叶三娘。”
“在下戚少商。敢问叶班主，班里可有一位名叫顾惜朝的？”开门见山。
“竟然是江湖人人称颂的九现神龙，当今的神龙总捕！失敬了。”叶三娘止了笑，低头还了一礼，“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倒真出乎三娘的意料了……江湖人都说九现神龙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倒没说竟是个倜傥人物，端端一个美男子……”
“咳咳……”戚少商像是呛到了，他还从未被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如此称赞过，微红了脸打断她：“叶班主谬赞了……不知那顾惜朝……”
“我们这里没有叫顾惜朝的人。”叶三娘直截了当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
叶三娘卖了关子却不回答，转身就往里走，戚少商连忙跟过去。叶三娘一路直走到后院马厩才停下，指着正在给马刷洗的人问戚少商：
“那可是你要找的人？”
戚少商顿时呆立住，本来还在思考若是见了面该说什么话，可这叶三娘竟一下子把人领到眼前了！而且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缓了缓自己心理上受到的强大冲击力，向那人看去……虽然是背影，虽然穿着件素月白袍缎，戚少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因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那样的人。
“顾惜朝。”戚少商唤了一声。
良久没有人应。戚少商一惊，难道是……聋了？
“顾惜朝，你……”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他真聋了就算说什么他也听不见的……
马前那人却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着戚少商和叶三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