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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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已无大碍，”无情告诉众人。
铁手抱起白墨，“我先送他回六扇门医治。”说罢转身出了门。
无情看着铁手出门，对戚少商说：“我有话对你说。”
戚少商转头看了看顾惜朝，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推着无情来到外面。
停在一处，无情顿了顿开口：
“你想好了么？郝连家的死士已经到了六扇门，马上就会过来接人了。”
“嗯。”心想小妖的速度果然很快。
“顾惜朝不是轻易就会相信别人的人。”
虽然不知道无情如何知晓的，但既然知道了，戚少商索性大方地承认，“我信他就好。”
“被毒蛇咬过一次，还不觉悟么？”
“惜朝不是毒蛇，他只是走错了路。”戚少商更正。
无情沉吟一会，说：“你们的事，我本管不着。可是，戚少商，我必须告诉你，顾惜朝身份特殊，你怕是护不了他。”
“什么？身份特殊？”不解地看向无情。
“看来他自己也还不知道。西夏的长公主派了使臣来，说是要接西夏弈亲王呼延暮流落在外的儿子。你可猜到是谁？”无情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述说道。
这平静的话语却让戚少商的心猛得一收！
不可能，不可能是惜朝！戚少商拼命否定着，惜朝怎么会是西夏亲王的儿子，那他又怎会在销金窟里长大……但如果不是，无情怎么会找上门来……
看来这一切，只有良辰知道真相了。
“那使者指明了所找的人就是惜朝？他如何确定的？”
无情的脸又转回去，直视着前方，缓缓地说：
“这我不得而知。不过，眼下大宋和辽的战事进入僵局，西夏和金国虽然按兵不动但都虎视眈眈，这个当口上西夏使者前来寻亲，师父估摸着皇上的意思，应该不管他是不是，只要西夏使者开口，别说是顾惜朝，就算是公主和亲，也是会即刻允诺的。”
戚少商沉默了，无情说的都在理。可是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和惜朝，明明才刚刚肯定了自己的心，为什么一下子成了这样……
“呃，先不要告诉惜朝……”戚少商艰难地说。
无情冷冷的声音传来：“没用的，他迟早会知道。大概那是他一直就想要的吧，一个亲王儿子的身份，不用再看到世人嘲讽的目光，从此只受人恭敬伺候。”
戚少商的心痛起来，无情说的正是他担心的。惜朝有了身份是好事情，而且还是个尊贵的身份。但是，这个尊贵的西夏身份，是和他处在对立位置上的。他不晓得，若惜朝真的去了，以后的他们会怎样，是否还可以一直走下去。
“无情，暂时不要告诉他，只是暂时……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无情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戚少商一眼，转着轮椅走了。
戚少商回到屋里时，顾惜朝正在看一本白墨送给他的药书。
“无情走了？”眼也不抬地发问。
“嗯。”
然后就没了声。顾惜朝继续看着书，戚少商看他的神情很是专注，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不问他跟我说了什么？”
漫不经心地回他：“你若想告诉我自然就会说的，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不也白问……”眼睛依旧没离开书。
“惜朝。”
“嗯？”
戚少商没说话，自后面环住顾惜朝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他在他怀中的安宁。
可为什么就是抱着他，还是感觉到他就快要飞走了呢……
顾惜朝放下书，微转过头，“少商？”
“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儿就好。”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恳求。
顾惜朝轻轻地笑了，他没有告诉过戚少商，其实九现神龙那低低的声音很能蛊惑他的心。在他怀中转了个身，伸手拥住他。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
很久很久以后，他们再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记得这个拥抱的感觉。
有药王在，两人不必再为白墨和追命担心。
顾惜朝要夜闯落霞山庄，戚少商即使心中装着事，也做出什么没有的样子，要陪他一道去。
“惜朝，你告诉我，那个展鸿秋到底做了什么，你非要杀了他不可。他不是救过你么？”
顾惜朝看了一眼戚少商，语气嘲讽地说：“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也只有你戚大侠，会信什么江湖侠义。”
戚少商被说得有些不服气，可是这个背叛自己背叛得最彻底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他想反驳也很无力。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转移话题是戚少商的强项。
“若是他一开始就很明确地开口提条件，我倒是会多欣赏他一分。偏偏那个人最是像江湖上的所谓大侠一样道貌岸然，明明心理阴暗得不得了，还做出一副欺世的表情来给别人看。可惜我当时心神智损，才被蒙蔽住。”
戚少商接着问：“这么说，确实是他救了你？”
顾惜朝点点头，“开始展鸿秋确实帮了我，他让人煎药给我，也治好了我身上的剑伤，渐渐地我神智清醒，他又送了‘无双’给我。后来我从下人口中得知他是高风亮的师弟，于是起了疑心。”
“他若是要找你报仇的话，为什么还要救你？”戚少商很不解。
“这也是我当时想不通的。后来我从旁问他时，他便摊牌，说他和师兄高风亮一直不合，师门偏心于高风亮，他处处受高风亮的排挤，这落霞山庄每每被神威镖局压下了风头去，心里实在已积怨颇深。
“他还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说不怕我笑话，他的妻子，落霞山庄的庄主夫人司徒宁，其实是他和高风亮同门的师妹，一直倾心于高风亮，高风亮成婚后，心灰意冷嫁给了他……”
“难怪！”戚少商突然明白了，“你知道给你下毒的小燕儿，正是司徒宁派来的！竟然是因为高风亮的关系……”
顾惜朝问：“你如何知道小燕儿是司徒宁派来的？”
“他身上的玉佩和铁手从司徒宁那里拿回来的正是一对，正是凭这点确定的。不过这展鸿秋有些奇怪啊，自己家的丑事，也拿出来告诉外人么？”
顾惜朝冷哼了一声，“他可没拿我当外人！”
戚少商吃了一惊，听了这话心里自是不快，“什么意思？”
“那姓展的摊完牌，便直接提了条件，要留我在落霞山庄。”
“留你？啊！他该不会……”
“戚大侠，有人和你品味一样，是不是心里不高兴了？”顾惜朝微怒红了脸，还不忘冷嘲热讽。
“惜朝，那你有没有……”
顾惜朝光是想起那人就已经满是怒火，听到戚少商的话禁不住又是满肚子的火气。
“我怎么可能！戚少商你脑子坏掉了！我只是一时大意，被他用药压制住内力而已，怕我伤人，还收走了神哭小斧。你可晓得我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
戚少商却是不敢往下想，他怕听到什么叫他害怕的答案。
“展鸿秋，他竟然用晚晴来威胁我！本已如土为安的人，被硬生生从坟墓里挖出来，一把火烧了！我不将他碎尸万段，我就不是顾惜朝！”顾惜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手早已窝成拳，由于使劲骨节都发白了。
“惜朝……”握住他的拳，使着巧劲打开拳，再紧紧地握住，“我帮你。”
顾惜朝的脸上满是恨意和决然，“这件事我要自己做！”
“让我陪你一起去。”
天色暗下来。
两人来到落霞山庄，远远地观察了一会，打发掉两个暗哨，便贴近围墙，纵身飞上屋顶。
来时戚少商问顾惜朝：“为何不直走大门，直接挑了这庄子了事。”
顾惜朝冷笑了一声说：“在他眼里我已是死人，我要让他尝到被厉鬼缠身索命的滋味。”
戚少商跟着顾惜朝在屋顶上左绕右绕，终于落到一处较大的庭院中。
“你在外面就好。”顾惜朝对戚少商说完，自己就走了进去。戚少商叹了口气，隐匿了身形躲入暗处跟着他，他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
展鸿秋本坐在那里看一本琴谱，有些困倦正准备去休息，忽然烛台闪了闪，心里也突地一颤，然后又平静下来，舒了口气，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吧，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刚想到这里，烛台忽然全部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展鸿秋的心又提了起来，“来人！来人！”地高喊了几声。
自然是不会有人来。
周围仿佛响起了鬼哭之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正在向自己靠近……展鸿秋心里寒气大冒，可是黑暗中他看不到什么，双手在桌上胡乱拨着，想找到火器，却只是把更多的杂物推到地上。
有破空之声夹杂着鬼哭传来，展鸿秋本能地低头躲闪，一手抄起长剑，心里警铃直响：
神哭小斧！
是他！他没有死？还是化作厉鬼前来索命？
可是一掌害死他的是戚少商啊，为何来找自己？就因为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来不及细想，那鬼斧已回转过来，带着劲风，慌忙支起剑阻挡在胸前，“当”的一声响，展鸿秋已是胸口发闷气血翻腾不止，喉间一片腥甜。
一声冷笑响起，由远而近，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更带着森森鬼气。
“展鸿秋，别来无恙？”
轻轻地仿佛带笑意的问候，却冷冰冰地让人心里泛起寒意。这声音听在展鸿秋的耳里，更像是地府的丧钟。
“顾……顾惜朝？”
一声轻笑。
“真的是你！你……你是人是鬼？”
“展庄主如此怕鬼，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冷笑的声音在这夜里传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章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