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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不等我说完,亦匡就打断我:“这次不是我。夜里我睡不着,出来帐子,看见有黑影闪进你们帐中。我提剑去看,那黑影就将你抱出,往山林里钻。我怕大声喊那人会对你不利,就追着他一路跑来。在这里,我与他交手,将你夺了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眼眸中飞快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若你不信,袍子上有几处被剑划破,你可以自己看。”

      “那书靖竹怎么样了?你为何不将我送回营中去?”我焦急地问。

      “书靖竹只是昏睡过去。你们帐子里有安息香的味道。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吗?和人打斗救了你的是我!”他气冲冲地瞪我。

      “你衣服上没有血迹。可是他昏迷着更容易被人暗算,咱们赶快回去!”

      “够啦!从刚才的交手中我敢保证来人是冲着你的,你不要再替别人担心!我不带你回营,是想借机问你几个问题。”他不耐烦道。

      我?冲着我来的?

      再怎么执着于和我过不去,他也不可能为了我置五千骑兵和书靖竹不顾,看他肯定的样子,如果真的是冲我来的……冷静下来道:“好,你问。”

      “如果我也喜欢你,你会选择我吗?”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回到他抓我进水牢那天。可是,这是什么怪问题?怎么会有这种如果?!

      他喜欢我,喜欢到差点就杀了我?那么冷酷地要将我没顶的人,喜欢,我??我相信,月光之下,我肯定呆愣着一张莫名其妙的脸,下巴快要掉在地上,就差口水滴嗒。

      看到我这样,亦匡的脸由期待变得黯然:“那天,我又折回你们院子,听到你正跟书靖竹说要给他讲你的故事,我鬼使神差地就在门外石阶上站着,听完了属于你的故事,直到……你们都不说话,才,离开。”

      那不就是他听到我和书靖竹上演一场活春宫?可是,就算他听到了,这和他喜欢我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从没想过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能产生那种情感,但那天听到你们两个的对话,我才知道我执意要留你在我身边,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那天,听到你就要没顶,我心中又急又怒,想着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服软顺从一些。
      一进到水牢,看到你昏迷过去,我的心非常慌乱。听你说你曾经对外面那几个蠢材喊过停止,而他们居然没有告诉给我,我就恨不得杀了守牢的混账。可笑,即使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喜欢你的。”

      可笑吗?可笑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感,而是你能保证这不是又一次的掠夺,变了一种方式的掠夺?又或者,这不是掠夺,但你却,不会爱!

      “亦匡,也许你只是因为新奇于我不同于别人的行径,产生了征服的狩猎欲望,后来发现与我做朋友也不错,却恰恰在这个时候,不意听到我和书靖竹的事情,你在惊诧之中对自己的感觉也发生了慌乱的判断……”

      亦匡怒气腾腾地站起,迫近了我,阻止我再讲下去:“我,在不清楚这样的情感时会懵懂,在知道这种情况存在时如果也判断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好吧,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我,”我看着他瞳仁中涌动着的忿然的黑色,轻声说道:“可是你发现没?刚才你怨我不对你服软顺从,恨守牢士兵不机灵,提到自己时仅仅是慌乱,想必那时我不幸死掉的话你也不过是叹息一声吧?你从心底里并没有指责自己过错的念头。
      即使是喜欢,你对我也是一种占有掳掠的喜欢。我,不会,接受这样的情感。即使有一天,你学会平等去爱,我的心只有一颗,它已经被书靖竹占满。很抱歉,我能和你成为朋友,却不会是恋人。”

      他有些困惑,更多的是一种高傲感:“刚才与我交手的人,使得是大内暗卫的路数。如果你在我的羽翼庇护之下,我有办法保住你。这样,你也不会选择我吗?”

      果然,跟一个封建皇室里长大的人说平等是一种奢侈。

      “亦匡,你也许能治理好天下,但你不懂得感情。我珍惜性命,可真正的感情却不会是用性命换来的。不过,以一个未来统治者而言,不懂这种感情也未必是坏事。只是,亦匡,书靖竹他真心把你当朋友对待,真到了某一刻,就算不支持我们,也请你别伤害我们好吗?”

      那一天,我知道了书靖竹的秘密,自此,亦匡,你在我和书靖竹要走的路上,不过是一块小小的石头,真正地危险可能已经来了,到时只希望你不要落井下石。

      亦匡神色微动,带起一丝茫然:“可是,我也喜欢你啊……”

      忽然,一阵纤柔婉约的乐音响起,仿佛是从上古里被遗忘的深情,在这尘世里千万年寂寞缠绵的呼唤,欲诉无从诉,欲止无从止。四下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好似四面八方都被空灵之音包围。转眸问亦匡这凄美的音乐从何而来,发现他神色痴迷呆怔。惊觉不妙,忙甩着他的胳膊大喝:“亦匡!”

      这时,一个人迅速从后面扑来,将我挟持。亦匡从迷怔中醒神,长剑斜扫,就要将我夺回,便被忽然冒出的四、五个黑衣人包围。

      看样子他们只想把他缠住,并不欲伤到他。亦匡显然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冲挟持我的黑衣人吼道:“把他给我放下!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

      挟持我的黑衣人对此毫不理会,正要把我劫走,忽然身子就那么一颤。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呆了。

      书靖竹提着剑,满衣血迹地向这个方向奔近。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到我时,眼珠颤动,劈剑在大腿上划一道口子,眼神才清明些许。整个人合身飞扑过来,声音中仿佛也带着淋漓血迹:“你们,把,尘,放开!”

      包围着亦匡的黑衣人分出两个去围堵书靖竹,书靖竹毫不理会那两人刺来的剑,一心只攻向挟持着我的黑衣人。包抄过来的两个黑衣人慌忙改变剑的方向,而那挟持我的黑衣人,明显呼吸慌乱起来。

      恰此时,又一个黑衣人闪出,飞快扑向书靖竹。拼着书靖竹迎面当胸一剑将书靖竹点倒在地。书靖竹倒下时目眦尽裂,那怒睁的双眸中,有绝望,有歉疚,还有愤恨和失望。伴着那浴血的中衣,宛如天鹅湖边伏寂于命运的哀伤的白天鹅。

      我看到亦匡举剑指着自己的心窝,可那些黑衣人一步不让,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明白,亦匡不会刺进去。不过,我还是感激亦匡肯为了我做到这一步。然后,我便什么也看不清。在书靖竹被制住时,身后的黑衣人舒了一口气,提了我,飞纵而去。

      自书靖竹出现那一刻起就紧咬的嘴唇松开,一股腥锈的味道滑入喉中。努力将泪水隐忍,我冷冰冰地眯视挟持我的黑衣人,声音阴寒:“想必,你背后的主人会‘很’满意今天的成果!”
      那人身子战栗一下,依旧默不作声。

      书靖竹浴血的衣不断不断轰炸我的脑子。亦匡说帐子中有安息香,他就是用一道道血口子支撑着自己找到我吗?那样素日里温雅的人每每在面对我时总用了最没回旋的方式。他的伤痕他的心痛,我的心疼我的愤恨,究竟要向谁追讨?!

      向泯愁?向皇帝?靖竹,你身边的人一一将你我伤害,你说这该怎么办?

      泯愁,当初在唐城水牢根本没有什么错身而过无力相救,你原本是想借亦匡的手让我死的吧?今日把我从帐子中带出的也是你吧?纵使我对你有千般怨憎,今晚我还是要感激你的,靖竹他那个样子,如果你不把他制住,可能我就要疯狂啦。

      ……

      也不知道被提着跑了多远,踩了多少人家的屋顶,终于停下来,被人丢在一个空旷的大堂里。黑衣人将我扔在地板上就消失不见。

      总算有人了解我的实力,没将我点这个穴那个穴的对待。一路上,风从鼻唇灌进喉咙,嗓子发涩发疼。我从地上站起,借着一点微弱视线寻到椅子,瘫在上面调整呼吸。

      气息变得顺畅时,低沉的脚步向我走近,听到有机关被按响,四围墙壁上发出轻微的滑动声,一瞬间,整个大堂被柔和明亮的光笼着,驱走几分寒意。环顾一下,墙体上转动出巴掌大的小木龛,每个木龛都雕成镂空的,里面放着泛出温润莹光的夜明珠。在我面前褪去夜色黑沉的大堂,简直就是电视剧中古代房间的奢华版。

      “你的注意力似乎放错地方。”讥讽鄙视的声音在我身前一米处发出。

      我循声打量着声音的来源:四十岁中年大叔,脸庞是历代皇帝画像不变的线条僵直,面无表情。不过他是个活人,眼睛中闪烁着逼迫的轻视的凌厉的光芒。当然,还有所有皇帝一成不变的明黄衣袍。

      靖竹啊,我和你已经失了先机,会不会再赌输了这一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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