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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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弑母
人物：璎珞、不惊
抛弃与被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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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门派向天山挺进的同时，也围堵住天山通往中原的各大要道。
此次的进攻不若昆仑一役的暗中进行，一来无恋宫昭告天下武尊令已在她手，作为正派之首的各大联盟若不皓然以对，未免有失颜面；二来无恋宫虽为魔道，但在正派人眼中毕竟不如仇天门之强大，又恐再度偷袭之举会引人非议，便一路浩浩荡荡、扬着各自的旗帜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了。
四庄分做两路，细风、登凰由东面赶来；落叶、信守一同，与益全盟做平行的两路往天山南麓推进。其他门派分四路由西面和北面包抄。当所有人都在山下驻好，准备随时攻上山去时，已近初夏。
落叶山庄与益权盟所在的据点都在南边，相距几十里路，西门聂是早已忍受不了两庄人的阴沉与严肃的气氛，便报备了父亲西门全，赶去益权盟那一边了。西门聂仍然是喜欢张扬的人，当他烟尘滚滚的带着一队人马向白秋原他们所驻扎的小村落奔来的时候，殷先生险些以为那是敌方的突袭。
“白兄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西门聂摇着扇子，满脸堆笑，夏日的初阳顿时升温：
“白兄对我倒是不曾念叨，真是让人伤心。”
被抱怨着的人纹丝不动，坐望远方雪峰。“博格达山高连天，云封雪锁复年年”，5月末的戈壁上已躁热起来，而隐在终年积雪的天山最高峰、傍在天池旁的无恋宫素白的宫殿却依旧冰澈。
见对方毫不理会，西门聂也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眯起两眼想要看清那一片雪白里可有什么轮廓。歪了歪身子，找个最舒适最优雅的姿势在椅子上坐好，西门聂又道：
“你真打算就这么带着所有人杀上山去吗，白盟主兄？”
这人也太随波逐流了吧！虽然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西门聂也曾和白兄一样稍微慌乱了一下，但自信潇洒如西门聂，又怎么长久苦困于当初那一点小小疏漏？
只是白秋原，自方世横轰轰烈烈的发起围攻天山开始，便默不啃声，好似默认赞同了旁人的决策，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也便自然而然的成了众人的首领一路杀到天山脚下来了。其实，他只是在彷徨而已——
到底要不要、该不该，再见她一面呢？
至于以何种方式、在何种场合下、以何种立场相见，则完全不在白秋原的考虑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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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千恋看完呈报上来的折子，向玉座上一靠，单手摩挲着尖细光洁的下巴，冷冷的眼光看向殿前，不知在策划些什么。
冷夫人立在她的右侧，斜睨着眼看了千恋一会儿，开口道：
“各派虽顷其兵力，锁住要道，但这天山毕竟是我们的地方，只要布置好五阵十八卦、运用好战术调配兵力，胜负亦未可知。”
无恋宫内千余人，除少数在外不急赶回，只要叫得上号的都非泛泛之辈。多亏了宫内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千恋狠辣的作风，无恋宫徒们绝非名门正派的浮夸子弟可以比拟。她们虽然人数在劣，但真正能称得上需要小心应对的“敌人”亦不多——这些，同样出身正派名门的二夫人冷颜很清楚。
“大敌当前，最恐内部混乱无主。姐姐你虽机敏神算，但座下千百人之细碎琐事到底无法一一详尽。若忆芙还在，倒也能分担几许，不过……圣女之位自昆仑一役后悬空至今已将近一年，如此情形下，也应该、需要另立圣女了吧。”
思绪被打断的千恋眼神一凛——她当然知道冷颜话里的意思。当初因责斥璎珞放走伍不惊而罚其思过三个月，而不惊自投天山后虽放璎珞出，这冷颜却未再提及任务、圣女之事。
千恋正想冷颜不会就此罢手，果然她是等这时机成熟——如今各大门派围攻天山，圣女一职的漏洞若不填，靠她一人主持大局的确辛苦——千恋是决不会倚重冷夫人的。与冷颜的心机相比，千恋到觉得璎珞更容易摆布、利用。
虽然明白另立圣女一事势在必行，但在冷颜的诱逼下，如今人选显然只有璎珞一个，再加上千恋现在正在火头上，又怎么可能轻易如了别人的愿？
她瞪了冷颜一眼，目光又飘向殿前垂首待命的璎珞，哼笑道：
“璎珞啊，本来你即完成了我的任务，理当把这圣女的位子给你。可是——你有一件事做得让我很不满意。”
“属下知罪。”璎珞恭敬的回应。
“哼~别说我故意为难你，不讲个信字——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若做成了我要你办的事，你便是圣女。”
璎珞一听，立即抱拳跪下：“属下一定全力以付，请大宫主吩咐。”
千恋瞟向冷颜一眼，厌恶的看见她带笑的唇角，起身对璎珞道：
“其实这也算是让你弥补任务里的过失——我要你，杀死伍不惊！”
一句话，像利箭射进璎珞的心里，她只觉耳旁轰隆巨响，眼前一阵晕眩。不敢置信的大眼凸凸的瞪向千恋，模糊的视线只隐约看见她轻蔑得意的微笑。
虽然早就知道大宫主不会轻易放过不惊，但却没想到，她会在这节骨眼，命令自己下手——璎珞呆住了，像被点了穴一般，甚至连血液都无法流动。
大宫主很满意的看着对方的反映——这璎珞既然曾放走过伍不惊一次，自然对他下不了手。千恋如此命令，一来是不愿遂冷颜的意，因为璎珞越是犹豫她便越可拖延时间；二来，也是千恋自己内心的迷惑的表现——本来是决不放伍家孽种好过的，可现在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伍不惊了。
冷夫人微微皱眉，显然是女儿的反映令她很不快。不过很快的，她又笑了起来——这个璎珞，难道这个对自己为命是从了十八年、惶惶恐恐只为博自己一笑的璎珞，会枉故自己的命令再次放过那伍家小子吗？
自己，和伍不惊，哪一个对璎珞来说更有分量？
——冷夫人很有自信的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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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不要啊……不……我不要去……”
冷夫人的素颜依旧寒冷，无视手上扯着的璎珞惊骇的啼叫，径直往软禁着伍不惊的北苑走去。
大宫主得意的丢下话离去后，二夫人冷颜亦随意的一瞥软摊在地上发楞的女儿，简短的命令：
“妳这就去，把那伍不惊杀了。”
那平缓而淡然的口吻，好似只是吩咐璎珞去清扫清扫北苑的杂物而已，可那杂物不是东西，是个人，是个与璎珞密切相关的人——只是他在冷夫人眼里不过是个“东西”而已。
本就被大宫主的话骇得呆住的璎珞，更因为娘亲的寒风似的语调刺得全身一抖,从方才便未合过的瞪大的双眼惊恐的转向玉座旁的那个人，脑袋象波浪鼓似的猛的左右摇摆：
“不……他……他是伍家的血脉……他是三娘的亲生骨肉啊！我，我怎么能杀他！！？”
冷夫人的眉一拧，不满道：
“你不能杀他？还是不想杀、不愿杀？”
“我……我……”璎珞握紧拳，颤抖不已：“娘……也许还有转还的余地……大宫主也不想杀他的,不是吗？否则又何必留他到今日？”
冷夫人不答话，两眼如两根冰刺一般直盯着女儿——她此刻才不在意水千恋为何对那个本该恨之入骨的小毛孩心村犹豫，她只是震怒于这个十八年来未曾忤逆过自己的丫头，禁敢为了那伍不惊与自己唱反调。
冷眼对视半晌，二夫人冷哼道：
“这无恋宫里还没轮到妳来决定，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留妳在山上的，妳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往上爬。”
说着，二夫人细瘦冰凉的手一把钳住璎珞的小臂,一路把她扯到北苑去:
“妳若下不了手,我便要让妳下得了手!”
“不……不要啊……娘……”
璎珞很害怕，她怕得发抖。
一个是十几年来憧憬着想要亲近的娘亲，一个是一见面就能相处亲密，并且也一直憧憬着自己的弟弟。难道，非要在这两者间作出选择吗？她已经痛苦的选择过一次，她选了回到天山，回到她本该待的地方，而离开那个让她有莫名好感的人。
可这一次……无法选。
三夫人章情情正在北苑的圆门外徘佪。因为大宫主有令其不得靠近，可怜无权无势的章夫人只能在苑门外盼忘。不惊刚好闲着无事，也从窗子向门外的母亲挥着手。这时，二夫人架着璎珞走来，璎珞一见三娘正站在门口，慌忙剎住口，不敢再叫唤，怕三娘听出其中端倪。
二夫人走近，章情情紧张又不好意思的拢拢头发，抚身行礼，未及开口，便听冷颜道：
“这儿是妳来的地方吗！‘相’，把三夫人送回去。”
吩咐完，便不再理会其它的走进苑门。璎珞无言的连连回头，看往身后同样三步一回首，恋恋不舍的走开的三夫人。
推开房门，一早便已望见她们走来的不惊从窗边跳下，带着谄媚似的讨好过度的笑容叫了声“二娘~姐~~~”，然后乖巧有余真诚不足的搬张圆凳来让冷夫人坐，并且还学着店小儿的模样故意用袖子在光洁的凳面上抹几下。
二夫人又是一声冷哼，正眼也不看不惊一下，从衣袖里摸出把匕首“咄”的一声钉进木制凳子上，对璎珞冷冷道：
“快动手。”
“不……娘，我不要……”
冷夫人强势的铁抓用力的钳制着璎珞的手，让她去摸钉在凳子上的刀，璎珞不断的挣扎间，只觉得手臂已经痛到麻木。
不惊在旁见这情景，已猜出个大概：这二宫主是要姐来加害我，可为何一定要这么逼着姐动手？本以为还能安静几天，没想到水千恋这么快又起杀念了——这两人敢有所行动，应该是水千恋有了命令。
二夫人愤怒至极，左手一甩丢开璎珞，璎珞顺势趴倒在一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拔出匕首指着不惊，冷眼看着璎珞：“杀了这孽种，坐上圣女之位。或者，由我来一刀杀了你这没用的废物？！”
璎珞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冷酷的持刀人——虽然总算知道娘亲永远不可能向三娘那样爱护自己，可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啊！骨肉相连，璎珞未曾想过娘亲会为了旁的而对自己刀剑相向。她总天真的想：从未说过一句“不”的自己，这唯一的一次任性要求，娘亲到最后也许是会妥协的，可……
娘亲不是会说妄语的人，她说到做到，她真的会……
会吗？
“姐……”不惊似乎也有些傻了眼，又有些心疼的低唤一声。
璎珞呆滞的目光看看银晃晃的刀刃，又看看不惊担心不已的脸，终于将视线转回娘亲脸上。毫不闪躲的直视，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晰吐出：
“不。娘，我不要杀他。”
不。娘，你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杀我。你不会，你不会，你不会……
璎珞的眼注视着冷夫人，逐渐变得有些疯狂，琥珀色浅浅的眸孔里似乎跳出橘色的火焰，在狂风中抽搐摇摆，却不熄灭。
冷夫人神色不变的瞅了璎珞半晌，一边缓缓垂下臂膀，一边开始打量起伍不惊。不一会儿，她开始露出古怪的笑容。那是眼里依旧冰冷，而嘴唇亦咧着诡异的弧度的笑容，她的语气里也尽是嘲讽：
“象，真象。”
她这句话像是对着不惊说的，下一秒却猛的扭过头来盯住璎珞，继续道：
“你跟伍仇天真象——你就跟你爹一个模样！一样是个废物！！
我本以为伍仇天够强、够狠、够有野心，既然我武功修为不足以称雄称霸，便是位居于他之下，也能一统江湖，才甘愿委身与他。
谁知我高估他了，他根本是个草包、废物！眼光短浅，只知道要踩平一个西门家。这还不算，他还另外宠幸他人，我自知指望他无用，自然早早退出。
好在我遇上了水千恋……这无恋神宫，可以取得与仇天门同等的地位，一样可以称霸武林！可惜我已非处子，学不成水千恋的武功，本来肚里的孩子是个累赘，是要打掉的。幸而稳婆瞧出我肚里的是个女娃，我才会把你生出来，苦心等待，为的就是这一天——
不……我不会杀你的。”
房里的两人均已呆滞，冷颜又自得的哼笑道：“你下不了手杀这小孽种，我来。只要他死了，水千恋又怎会知道是谁下的手？你，璎珞，你只有做圣女、做宫主这一条路可走——我早十八年前就已帮你选好了！”
话声刚落，冷夫人已扬起手里的银刃向伍不惊刺去。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璎珞的头脑似乎已经无法清楚的回忆了，只是此刻倒在她双膝上的沉重躯体、满身满手的粘腻潮湿的触感，和冲刺着鼻腔的腥臭的血的味道，让她感觉心里的某处崩毁了……一种，无可挽回的震惊、绝望的失落感。
“娘……娘……”一个微弱得似乎快要断了气的声音在轻唤，然而倒下的人只最后露出个欣慰的笑容，闭上了双目。
“不！娘！娘！！你醒醒，醒过来啊！！”不惊虚弱的声音瞬间提高数十倍，凄厉的吼叫着，似乎连房子都要震塌。
再看一眼倒在自己身上的三夫人，她笑得是如此幸福，她去得是如此无所顾虑……她，应该已完成了所有的愿望了。
当冷颜提刀向不惊一步步逼近时，璎珞想从地上爬起来，想冲过去拦住摆开架势准备动手的两人。可是，她动不了，象被一股怨念束缚住了，象被数把刀子钉在地上了，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剧烈的喘息着看着娘亲的刀刃向不惊斩去。
一道人影从门外飞入，是三夫人章情情。璎珞从没见过三夫人有如此快的动作，冷颜也没见过，不过是柔弱无用的江南烟花女子，居然在一瞬间冲进房门，冲到冷颜眼前。
冷颜先是一愣，立即回过神来一脚将三夫人踢开。那道残破的人影飞撞在左边的墙面上，又缓缓滑落下来，紧捂住巨痛的小腹，呕出一大口血。
“娘！”
“三娘！”
不惊惊叫着飞奔而去，璎珞也混身颤抖着硬撑住身体向那个方向爬，冷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几人，冷酷的嘴角轻扯：
“不自量力。”
语毕，再度举起锋利的匕首。
刀落，三夫人挺身冲向刀前；璎珞爬至冷夫人脚边，飞扑向她将她推开。三夫人要保住儿子，却也不想让爱若己出的女儿受伤，推桑之间，利刃已插入其右见肩。
扑哧，一股红色的液体喷上璎珞的脸，眼前的世界都被红色的纱幕罩住了。摊在自己身上的三夫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个女人，这个没用又爱多事的讨厌女人，现在抱着我的女儿，为她挡刀子——冷夫人红了眼，没来由的怒火蹿上来，一步跨至璎珞身前，接连几刀捅向三夫人。
那是一片恍惚闪动的银白色、血红色的光，还有娘亲快如闪电的手……璎珞呆住了，不知道反抗，也不知道逃跑。
“住手！我杀了你！！”
不惊瘦小的身体一头撞向冷颜，然后扑倒在地。冷颜退后数步，才缓缓平静下来，冷漠的看着前方一滩血泊里的三个人。
“不自量力。”
还是这句话，带着高傲的轻佻。
三夫人走了，在欣慰的看了一眼儿子之后，带着笑容离开人世。而被留下的人丝毫体会不到她弥留之际的心情，不惊的脸上是斑斑的血迹和泪痕，他只是装作坚强而已，他再也受不了亲人离他而去。
“我要杀了你！”
怒吼一声，不惊却没有再直直的冲向冷颜，他突然一闪身，绕开一条弧形向对方身后冲去。
璎珞知道不惊的轻功不错——既然能掉下悬崖而不摔死，应该不错。可此刻头一次见他动力全开的冲刺时，突然觉得他的步法、身影与方才冲进屋来的三夫人有些相似。
但三夫人不会武，所以最多也只是表面上的步法雷同而已，速度和力度各方面自是不能相比。不惊更快、更猛……更酷似白秋原的无影步法！
怎么又在此刻想起了那个人？璎珞用力摇摇头，轻轻的将三夫人在一旁安放好，一鼓作气的从地上翻身而起，向战况胶着的二人赶去。
不惊的武功稚嫩，但身法诡异且发狂了似的全力进攻，、让对手也讨不得好。二人互对一掌，不惊被震开几尺，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然后露出奸佞的怪笑。冷颜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是一片紫黑，怪异的颜色沿着血管、脉络向小臂爬升。
对了，不惊是百毒之体——璎珞惊觉。
冷颜目光如刃，更是招招凌厉的击向对方。不惊已是强弩之末，身上伤痕累累，节节退败。
前方交错的身影是自己最熟悉最注重的两个人。
璎珞不知在想什么，她应是全身虚软无力的，可却鬼使神差的一步步靠向娘亲左右晃动的背。两指从背后囊袋中夹出一根闪着幽蓝色光芒的凌针，双手握住，高高举起，狠狠刺下。
她能感觉到利器刺入皮肉时的触感，针尖钉入脊骨的咯啦的声响，她好象能看见那细微的裂痕。后背的衣服随和凌针的插入，也向凹陷的伤处扭出个旋涡似的褶皱，却没有一丝血渗出。
细长的针没入冷颜后背一处大穴，她立即扭曲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已直直趴倒下去。抽搐间还挣扎的扭头，用一双无法置信又狠毒的眼看向女儿。
交战时不可让自己背向敌人，这个道理冷颜当然懂，只是她错了，她忽略了这个女儿。即使倒在地下，她仍不相信，这个从不违抗自己的女儿，偷袭了她、背叛了她。是她过度自信了吗？还是一开始，她就下错了筹码？
吵闹的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璎珞看着自己抖得不象样的双手，看着瞪向自己怨愤不已的眼，又看着另一头早已断了气的三夫人。
死了……谁死了？娘……谁是我的娘？是生我的人？还是养我的爱我的人？我的手上沾染的，是谁的血？是与我体内所流的一样的血……我到底……杀死了谁？
“你……不是我的女儿。”
半晌的沉默后，冷颜静静的吐出这句话，也拉回璎珞的注意力。
不惊拣起冷颜手里的匕首，反手钉进她张开的手掌，只听一声轻哼，流出一地黑色的血。由于被璎珞刺中要害，冷颜早已出气多进气少，毒素的蔓延也愈发迅速，渐渐的脸色也发青，眼珠子已翻了上去。
发臭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整个房间里漫溢着疯狂、暴虐的因子。
屋外开始喧闹起来，璎珞慢慢站起，留恋的看看两具尸体一眼，对不惊道：
“走。”
不带一丝情感，那张冰冷无情的面具又罩在脸上，也罩在心上。
奔出苑门，又一把火点燃这栋建筑，璎珞已不想多说什么，只淡漠的对不惊道：
“你马上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不惊抬头看向姐姐的侧脸，那张清丽白净的脸上染着点点血色的红，那双眼平静得似乎只是一粒黯淡琥珀，里面没有光，没有情感，什么也没有。
姐，你在恨我吗？因为我自作主张的跑来见你，所以才闹出矛盾……
姐，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想失去你，现在只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