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感染》圣拉弗

8、第 8 章

　　林染怔怔地呆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连着在床上蹦了好几下，捶胸顿足直到呛了口水，才满脸绯红地爬下床记下了自己的每科成绩。
　　他并不是一瞬间激起了学习的潜力，他的理科并没有进步多少，而语文和英语一共进步了将近一百分，这种大分数的阶段性跨越足以让林染兴奋一个寒假了。
　　这种进步是意料之中的，他往常的卷子都是空白，如今能写满了，对于文科，自然是质的飞跃。
　　—谢了啊。
　　他给马平川回了一条，那边立刻就有了动静。
　　—没事儿，我看你进步挺大的，这次卷子也挺难的。

　　方老爷子对林染没有成绩上的要求，但他和林易东也不一样，他只希望林染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这次的进步，无疑会让他开心的。
　　他们一家在乡下带了两天，其间方小晴知道了林染的成绩后稍微对他改了改眼色，等方老爷子夸奖林染给出了一个大红包时，还怼了句“也不是多好的成绩，用得着这么开心。”
　　林染当下心情正好，接过她的话也没有一点火/药味儿：“我会努力的！”
　　这个年当真是他们家过得最其乐融融的一次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当天晚上最后一句话是林易东通知林染明天要带他去见一个朋友吃一顿饭。

　　那是这座城市顶有名气的一家酒店，达官贵族都会在这里进行交会。这不是林染第一次来这里，每个春节，林易东基本上都会带着他来这里认人。
　　他们俩人到的比较早，毕竟是请客的一方。
　　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林易东起身了，径直走到出口，刚好和进来的人会面，握手，笑得满脸皱纹。
　　“许局，您来了。”林易东招呼着，带为首的人以及身后一等依次坐到位置上。
　　林染还在低头玩手机，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林子，这位是许叔叔的儿子，过来打个招呼。”
　　林染收起手机，抬头一看，不是许泽又是谁？
　　他笑着站起，拍了一下已经坐出褶子的黑色大衣：“许哥，你怎么也来了。”
　　“林叔请我爸吃饭，我刚好没事就来了。”许泽笑着的眼睛正好迎着窗口映射的阳光，头发也是亮的，他拍了拍林染的背，跟他一起坐到了相邻的位置上。
　　“两个人认识就好哇，”林易东笑得更开了，帮别人拉开了位置“小泽是A大的学生，林子你要多跟他交流交流。”
　　“哪里哪里，”许泽父亲说，“小染看起来才是真的阳光帅气，哪像我们许泽，看起来病怏怏的。”
　　都是套路话。
　　这种饭局林染一般都比较早退，但当下有个同辈的伙伴陪着，也不觉得那么枯燥了。
　　大人们推搡着敬酒，没有谁理会角落里的他们，只有偶尔会顺便提及。
　　“许哥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林染扒着碗里的面嘟囔着。
　　与之对比，许泽的吃相就好看很多了，吃的也不多：“还有大半个月吧。”
　　林染抬起来吃着饭的头，把食物咽了下去，又喝了口汤：“那个，你如果没什么事儿，能帮我补习吗？”
　　“补习你找老师啊，找我干啥。”许泽吃了一块牛肉，慢慢说。
　　“我挺讨厌跟老师沟通的。”林染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怕许泽会拒绝。
　　许泽扑哧笑了：“行吧，有上进心是好事，到时候联系吧。”
　　“去看电影吗？”许泽问道，看了看表饭局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啊？”林染抓抓头，“看什么电影啊？”
　　“我不是药神。”许泽已经起身拿了外套，披上，和大人们打了个招呼就跟林染一起往外走了。
　　电影院刚好在这座酒店边上，两个人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还有二十分钟开场。

　　“许泽，到的挺早啊。”入口处走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苏旻手上拿着一条粉色的羊绒围巾。
　　“诶，他们怎么也来了。”林染看着许泽问道。
　　许泽：“许如清要和苏旻来看电影，苏旻怕尴尬就让我来了，我怕只有一个人当电灯泡，就叫你来了。”
　　林染：“就他们俩话痨还会尴尬？！”
　　许泽还没回他，许如清就率先蹦跶着到了林染边上。
　　“苏旻说有人想跟我们一起看电影，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谁呢，你们啊。”许如清又拍着林染，让他弯腰，低声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想当电灯泡还是咋地！”
　　林染：“……”
　　“行啦，票我已经买好了。”苏旻手上挥着四张票，“是排在一起的，进去吧。”
　　许如清又回到了他旁边：“是最后一排吗？”
　　林染：“最后一排？你丫可真敢想，干嘛和小情侣抢这种好位置。”
　　许如清给了他一记白眼。
　　苏旻笑笑：“倒数第二排。”
　　他们是按这样的位置坐的。许泽，林染，许如清，苏旻。
　　“给你们，”许如清拿着买好的可乐和爆米花递给林染。
　　林染把可乐递给许泽的瞬间，放映厅里的灯突然黑掉了。
　　许泽对他微笑着，隐入黑暗之中，那双笑着的眼睛还闪着屏幕上倒映出来的光。随之许泽转过头去，鼻子上增加了明亮的轮廓。
　　林染不是很喜欢看电影，但受周围环境影响，他看得也挺认真的。
　　“你一辈子不生病吗？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死……”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四面八方都涌现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或大或小。
　　林染边上的许如清哭得尤其大声，其实可以明显看出她已经在克制眼泪了。
　　他有点触动的感觉，一开始也只是触动，一幕幕影像在主演被送进监狱的霎那间回放于他的脑海之间，还未鼻酸，眼已湿润。
　　林染结过了许如清递给他的一包纸巾。自己拿了一张后，递给了许泽。
　　许泽开始没有意识到林染的动作，林染拍拍他的手臂。许泽脸上的光影又出现了，脸上亮亮的，却是没有泪痕。许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染并没有放下的手，上面挂着一包纸巾。
　　看到许泽还没有哭的时候，林染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不知道怎么解释。
　　片尾曲放映了，人走出去了一波又一波。
　　林染，许如清，苏旻三个人都抹着眼泪准备走，许泽没有一点哭的痕迹。
　　“天哪，”许如清缓过来了，“许哥你泪点这么高的吗！”
　　许泽推了推眼镜：“还行吧，本来快要哭了，后来林染递了纸给我，突然就把眼泪缩回去了。”
　　剩下苏旻和许如清在那儿大笑。
　　林染：“……”。
　　“我们要不要去吃个饭什么的。”许如清整理了头发，跟商场里的镜子打了个照面。
　　苏旻第一时间挥手：“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儿。”半响，又补充：“对了，许泽，咱们的一个同学约我今晚出去，你一起去吧。”
　　许泽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钟，看到了苏旻挤眉弄眼才弄懂了他的意思，连声说好。
　　“我们就先走了。”苏旻说着就挽起许泽的右手，把他掰着转了个角度，头也没回地直走，剩下一只手在挥手告别。
　　许如清在商场门口直跺脚，牙齿咬着下嘴唇，两个嘴角往下撇了，刚刚看电影还没哭进行的水在眼珠子里打转。
　　林染向上抬了一边的嘴角，连带着眯了一边的眼睛：“姑奶奶别哭了，他们的后脑勺是看不见你那么多的戏的。”
　　“啊！”林染猛地抬起一只脚跳起来，“你丫踩我干嘛。”
　　“你管我。”许如清抬头望着他，双手放到眼皮下方按着往下拉，又吐出舌头。
　　林染也往前走了：“幼稚。”
　　“你最成熟——”许如清跟上他的步伐，尾音的熟字念得老长，“听说你进步了。”
　　林染的眉眼向上挑了：“消息挺灵通啊。”
　　“得了吧，看你得意的样儿……”许如清说，“你是打算放下屠刀了？”
　　“艹”，林染用力地踢了下路上的石头，“你丫会不会说话，我是能立地成佛还是咋地？！”
　　许如清双手合并，冲着林染弯腰，满脸笑意：“那佛祖是要直接回家了吗？”
　　“……”林染冷冷地说道，“不然陪你四处历劫吗？太上老君。”
　　“去你的。”许如清踹了林染一只脚，“我走了。”
　　林染在她后面咬牙切齿：“嘿！你这样还钓凯子，小心嫁不出去！”

　　叮咚。许泽发来了微信。
　　-什么时候有空？
　　-啊？
　　林染疑惑。
　　-不是你说要补习？
　　-噢噢噢噢，我都行，看你吧。
　　-那隔天去你家一次？
　　-行！
　　林染（os）：果然学霸都是行动派。
　　-明天开始。
　　林染（os）：我去，这么快。
　　-行吧，就还是那天吃饭的地方吧。
　　-嗯。下午两点到四点半。
　　-ojbk。

　　林染到家的时候林易东还没有回来。
　　“儿子，回来这么早呀。”方小晴从厨房探出头来，才下午四点她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林染弯腰换了拖鞋：“嗯，对。”他走进卧室后，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去了厨房：“对了，妈，明天不用做我的饭了。”
　　方小晴蹙眉，有点不高兴：“你讨厌吃我煮的饭了？”
　　“不是不是。”林染赶紧解释，“我约了一个A大的学长给我补习，两天一次，明天开始。”
　　“哎哟！”方小晴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朵花，“宝贝儿开窍了”她湿着的手抓了下围裙，又说：“今天老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芹菜饺子。”
　　林染：“……”可是他最爱吃的分明是韭菜猪肉馅的啊。
　　“行吧，你开心就好。”林染回房了。
　　等夜色渐深，莫名有点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