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生是反派》墨鱼牛肉丸

13、晚宴

　　“你！”被对方完完全全戳到了痛处，裴淳敏瞪大了眼睛，却迟迟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裴婉扬苦口婆心地看着她，“淳敏姐姐，除了你的亲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这般好。我把你拉走，不是因为我讨厌你，而是因为我同为裴家人觉得你很丢脸！那可是太子殿下啊！未来的储君！你若是一直胡搅蛮缠，全凭脾气行事，太子殿下如何说服皇室的人接纳你？”
　　她说的话让裴淳敏的自尊心十分受挫，但是她的话诚然是有道理的。裴淳敏不再张牙舞爪地泼妇骂街，而是反复地思索着裴婉扬方才的话。
　　可不一会儿，裴淳敏侧目瞪着她，“我为何要信你？是你丢我下水的！”
　　裴婉扬挺直了腰背，“你迷晕我想毁我清白，我只是丢你下水，你还因此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说起来，你得感激我才是。”
　　“哼！”裴淳敏的嘴唇撅得老高，“那你说，我该如何做，太子殿下才会满意？”
　　仔细看裴淳敏，她其实也能称得上是个清丽精致的美人。虽自小被家人溺爱着长成如今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性情，但这不也是裴婉扬一直向往的么。
　　裴婉扬轻叹。世事确实奇妙，本以为自己要一生与裴淳敏较劲，没想到听了魏柏舟一席话后，竟对裴淳敏生出了保护欲，甚至希望她能平安地度过此生。
　　“你就在橙华阁住下吧，我们同住一阁，还能互相照应。”裴婉扬撇过了目光，“收起你的小姐脾气，和善一些，说不定太子殿下会更喜欢。”
　　说完，她将裴淳敏留在了自己刚刚收拾好的房间里，和沁竹一起走向了旁边的屋子。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裴婉扬想着思益堂里有专门给学生准备的服装，带的东西也不多，随手摆放好便去眯了一觉。
　　等沁竹来叫醒她时，魏柏舟已经在自己屋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小姐，我去小厨房备些糕点，留给你夜宵。”沁竹对她使了个眼色，似是在偷笑，说完便将屋子留给了裴婉扬和魏柏舟二人。
　　裴婉扬诧异地走向他，那根翠竹做的拐杖被他不经意放在了架子旁边，却惹眼得很。
　　“小公爷怎么又来了？”裴婉扬道，“若你想清楚了打算劝我离开，我是不答应的。”
　　“不劝了，你总能说得天花乱坠。”魏柏舟又将茶杯举起往嘴里送，“你这儿的熏香好闻。”
　　“好闻吗？”裴婉扬突然想起来，“难怪上次你从我家离开时，沁竹说香盒里的熏香少了大半。”
　　“确实好闻，就拿走了些。”魏柏舟细细品着茶，嘴角渐渐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看着她，“我的脚伤该换药了。”
　　裴婉扬不悦地嘟囔着，“小公爷明明多得是侍从，为何总要我……”
　　“啊，”魏柏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眉头紧皱，“像是又肿了些，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练武。”
　　“好，马上给小公爷换药。”裴婉扬挤出一个和善温顺的笑容，心里明白，魏柏舟定是想用各种借口让她离开此处，她不能让他如愿。
　　她从行囊中拿出知群姑姑准备好的草药，有些笨拙地给魏柏舟解开绷布，小心翼翼地将新的草药敷上去，又包扎好。
　　虽包扎得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十分丑，可魏柏舟要使唤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高兴着。
　　“你既坚决要来，我也没道理将你赶走。”魏柏舟缓道，“只是你切记不要当那出头鸟，惹来一学堂人的目光。”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领，当不了出头鸟。”裴婉扬仔细地调整着包扎得并不好的绷布，头也没抬。
　　魏柏舟思索片刻，也认同地点头，“倒也是。”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瞄了瞄裴婉扬，也给她倒了一杯，“你与裴淳敏同住一个院子，这样很好，日后太子与她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够知晓，提前想法子破坏。”
　　“其实，这件事情的根本不是在于太子包藏祸心么？他费尽心思弄个思益堂，培养这些女子出来拉拢权臣，监视豪贵，将这本来好端端的婚事弄得充满手段。如果能改变太子的想法，岂不是更好？”
　　魏柏舟点头，“我并未将全部希望放在裴淳敏身上，一直以来，我都在寻各种方法改变此事。这样机会大一些。”
　　整理好伤口后，裴婉扬舒了口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由得想起裴皇后的经历。“但愿真的能阻止后面的惨剧发生。”
　　魏柏舟凝视她片刻，“等下的晚宴之后，你便待在屋里。今夜不平静，你不要到处跑，省得惹祸上身。”
　　——
　　酉时刚过，四层高的玄天阁上挂上了七色灯笼。
　　这是晚宴开始之标志，众贵女纷纷梳妆完毕从自己房中朝大厅而去。进入思益堂的第一天，尚且能穿自己带来的艳丽衣裙，做自己平日最喜欢也最好看的装扮，若能在晚宴上出一出风头，对日后定是有好处的。
　　不久，今日新加入的十二位大家小姐已经在厅中落座。望阳郡虽是个小镇，可消息传得倒快。不足半日的时间，附近七八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千金姑娘们被太子选中，甚至已经有些姑娘的家里已被官员下聘，约定好她们从思益堂学成以后，便嫁入更高的门户去。
　　换句话说，在思益堂中谁独占鳌头，谁又出丑丢人，很快便能被整个望阳郡的人知晓。因此，除了裴婉扬，每一位富家姑娘都知道自己得往上去争，这样才能出头。
　　裴婉扬端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品味着桌上的一壶酒，眼睛缓慢地往四周看。因太子规定，每位小姐只能有一人随侍，场上的小姐们身边确实也只跟着一人服侍。可她不经意地看向程梦泽那边，着实吃了一惊。
　　程梦泽还是美得高贵又大方。可她侧后方的那位婢女，长得十分高大，面容精致姣好，若是换身衣服，说是个富家小姐也不为过吧。
　　“程老师的婢女可真美啊……”裴婉扬不由得感慨。
　　沁竹也定定地看着那人，越看越是皱眉，“怎么有些眼熟呢？像在哪儿见过……”
　　两人还沉浸在程梦泽婢女的美貌当中，耳边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听说小公爷很是看重裴家那位二姑娘，今日去她屋子里两次呢！”
　　“啊？不是说小公爷不近女色，有些不一般的癖好嘛？”
　　“裴家那两位，一个有太子，一个有小公爷，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术啊……”
　　裴婉扬方吃了一口蜜饯，听到这些不轻不重的谈论也引起了自己的深思。
　　她看了看程梦泽，那满眼都是魏柏舟的模样。再看看魏柏舟呢？他正双唇紧抿，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像是要警告自己不要胡来。
　　她低下头，口中的蜜饯突然发苦，赶紧吐了出来。良家女子的名声清白极其重要，对于魏柏舟这样常常肆无忌惮地进自己屋子，还让这些事情流传了出去的行为，她是有所不齿的。
　　尤其是程梦泽明显是对魏柏舟有意的情况下，裴婉扬十分怀疑，他是利用自己来气程梦泽。纵然程梦泽已经嫁人，可他们二人的事情，与她裴婉扬有何干系啊！
　　晚宴正式开始，太子朝着众人说了几句话，还贴心地让贵女们以茶代酒共同举杯相贺。裴婉扬听魏柏舟说了一堆，自然知道太子是个笑面虎，是一个伪装的好手。
　　可在场的贵女们看向太子的眼神饱含倾慕，明显被太子表面上的和善所蒙骗了。
　　“啧啧啧。”裴婉扬用极低的声音表达了自己的惋惜，转念却又有些得意洋洋，毕竟自己是没有落入那样的假象中的极少数人。
　　魏柏舟不经意往裴婉扬那边瞥去眼神，反复几次之后，看到了她脸上浮现出的各种神色，最后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连忙举起茶杯挡了一下，心里也无奈着，今生的裴婉扬竟是憨的。
　　裴婉扬虽是个敢想敢做之人，但她从前在裴府中的种种，毕竟是小打小闹，且像裴淳敏那种对手并非高明之辈。来到思益堂，还需要自己多加照应才行。
　　他虽拿茶杯挡了自己的笑容，但程梦泽和一些有心观察他的贵女们，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特别是程梦泽，早已心生酸楚。
　　对女子无情冷淡的魏小公爷，如今竟会见到裴婉扬嘴角含笑啊！
　　其实魏柏舟也曾在贵女们意欲拉拢的官家公子榜首的位置，可无奈他的名声确实过于绝情。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好女色，平时出门在外连个侍从也不带，实在让姑娘们无从下手。
　　据说有一次，一位富家千金出门偶遇独自一人的魏柏舟。正好附近楼阁的一处牌匾不偏不倚往下掉，魏柏舟见状便上前接住了匾额，算是救下了千金。千金热泪盈眶正想好好感谢一番，魏柏舟竟对楼阁的主人道了一句，匾额上的字写得好，万不可就此毁了。
　　千金得知魏柏舟救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块匾额，气得回家哭了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