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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回:2011.08.29修正 ...

  •   第三十二回:2011.08.29修正
      (I)
      景仲接过景梁递过来的密函,小心奕奕地拆开。淡黄色的信纸上面,是皇帝工整秀丽的字迹,信函的左下角,还有皇帝专用的深红色的私人印鉴。
      景仲迅速浏览书信的内容,面上神色越发严肃。啪的一声,景仲一手把密函重重地拍在书桌上。
      “混账!”景仲压着胸中的怒火,沉声道:“那个辛晓月是从来就没有把我们皇族放在眼里!”
      “皇兄在信中说了什么?”
      “你自己看。”
      接过已经被景仲揉成一团的信函,景梁缓缓拨开那信纸,细细看着。
      皇帝在信中提到,馨妃已经有所行动。她在后宫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两个女眷放进了内务府的大牢。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然而问题在于,这两个女人,是先帝的两个堂妹,论辈分还是当今皇上的姑姑。这二人辈分虽高,可年纪却不比当今皇上年长多少。先皇在位之时,她们两人被赐婚下嫁功臣,然而后来两人的丈夫早逝,两人又无子嗣,先皇见两人孤苦无依,便把这两个堂妹接回宫中,好让两人有所依靠。
      一直以来,皇帝都把两个堂姑姑看作是姐姐一般看待,关系很好。这下馨妃对二人下手,无疑是对皇族的挑战。
      景仲怒气上冲,只觉得辛家欺人太甚。然而,此刻的景梁却是出奇的冷静。他再读那密函,只觉得皇帝在这信函的字里行间,想要透露的是更多其他的信息。
      两位皇姑被冤枉入狱,为何太后没有出面阻止?就算不是自己孩子,到底是一家人,不管她们做错什么,太后都应该有所表态才对。可是现在,太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馨妃把两位皇姑送进了牢房。
      “我猜皇兄的意思,并不只是要我们想办法救两位姑姑。”景梁冷静地道。
      “什么意思?”
      “两位姑姑自然是要救的,但却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景梁拉着景仲在一旁坐下,小声道:“你细想一下,可记得两位姑姑的夫家是什么人,他们是与辛家齐名的功臣之后。如今馨妃对两位姑姑出手,就是要给姑姑夫家的人一个警示。要知道虽然两位姑丈都不在世,可是,他们家的爵位,还是有旁系的人继承下来,他们两家,依然还有自己的兵马。”
      “你的意思是皇兄要告诉我们,辛家已经准备好武力逼宫?”
      “有这个可能。而且,这次两位姑姑受累,太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恐怕……”
      “你说太后支持馨妃夺权?!”景仲大惊——怎么可能,当今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呀,她怎么可能去支持一个外人夺了她儿子的权力。”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要不是有太后的默许,馨妃怎么可能敢动两位姑姑。”景梁讪笑一下,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谁。“你还记得当年皇兄登基,太后以新君年少无知,从旁摄政的事情吗?”
      “记得,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来作甚?”
      “当年皇兄未成年就登上帝位,太后还有摄政的理由,然而,待皇兄行了冠礼,太后依旧没有把政权交还的意思……她,终究还是觉得权力比她的儿子重要吧……”景梁说着说着,脸上神色越发的黯然。他低下头去,目光瞥到一边,仿佛在逃避什么。“若不是你我联手逼太后交出权力,恐怕,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那时候我们做过的事,现在,太后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是说,太后要联合馨妃逼皇兄退位,把殷扶上皇位以后重新把持朝政?”
      景梁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沉默也许才是最佳的答案。
      “皇兄也是这样想的吗?”景仲沉声问道。
      “当年的事,皇兄的体会比谁都要深刻。”
      “殷呢?她们这次的事,殷可有参与进去?”
      “不晓得。不过殷远在边境,参与进去的机会不很大。再说,懿把自己的兵权给了殷,如果殷有异心,大可不必亲自带兵随懿去边境。”
      “哎……”景仲深深一叹,道:“但愿如此。我们担心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果然要发生了。”景仲一边说,一边从挂画后的暗格里面拿出兵符,放到景梁的面前。
      “想不到父皇留给我们防范辛家的兵马,有朝一日竟然要用来对付太后……真是天意。”

      (II)
      边境这边的大雪连续下了几个日夜,总算连雪姑娘都觉得自己需要去休息一下。大雪过后,没有了漫天飞羽,却留下了白茫茫的一片雪的世界。放眼望去,全都是白色的一片,连千夜都觉得这情景很是浪漫。
      懿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然偶尔还会有几声咳嗽,但总算是康复了。
      昨天殷来过,说天鉴预测大雪两天内就会停,于是他打算待大雪一停,就立刻起程回靖都,要千夜他们准备好。
      千夜连声应好。
      襄水镇的雪景虽然漂亮,但这里确实是冷得有点儿过分。她这么好的身体都差点儿撑不住,更何况是懿那个大药煲。
      既然和议已经达成,修桥的事也交待清楚,他们也好应该回去复命。
      再说,之前懿被人下毒暗杀,虽然运气好捡回一条小命,可是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也没有线索,她说什么也不能就此罢休。
      前些日子因为懿的身体不好,她忙着照顾他,才一直忍气吞声不行动。现在懿已经好了,她也应该是时候把人给揪出来。
      趁着懿又在房间里面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土地在发呆,千夜使了个眼色,让虹儿跟着自己离开了懿的房间。
      懿其实是知道千夜离开的,可是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出去给他弄点小吃,他都已经习惯了,才没有留意到千夜根本就没有往厨房的方向走。
      千夜与虹儿回到了她原来的房间,来到圆桌旁边,随意坐下。
      “我让你去查的事情,都查到了么?”千夜压低了声音,柔柔说道。
      “嗯,都查到了。”虹儿骄傲地笑了笑,轻快说道:“这就是驿馆这里现在有的全部下人侍卫的名单。其中有十一人是跟着我们从靖都过来的,就是名字下面划了线的那几个。”
      虹儿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双手呈到千夜面前。
      “很好。”
      “公主,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就这么肯定下毒的人就是跟着我们过来的人呢?”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虹儿,你现在过去殷殿下那里,说我已经知道了谁是下毒的凶手,让他带着这名单里面的十一个人过来这里找我。对了,别惊动懿,知道么?”

      不到一刻,殷已经带了人,来到了千夜的房间。
      除了千夜指名的十一个人、懿和他的侍卫,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伽罗。
      伽罗之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堂堂大炀的皇长子被人下毒刺杀,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却完全没有要找出凶手的意思。难道就真如懿所说的那样,“皇子”不过是个身份,所谓皇子,生就有了。
      然而,伽罗却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他进城的那天,在城门外看见的那个在寒风之中站了一整天等着她的丈夫回来的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千夜看见伽罗,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于她而言,伽罗是排除在凶手之外的人,他来,不过是多一个围观群众罢了。只是这个人这个时候在这儿出现,老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面对着这副架势,千夜不禁想起那个很有名的侦探漫画。就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凶手就在这一堆人之中。
      她无奈地笑着摇头,心里暗暗笑道:我也要学他那样拿我爷爷的名义发誓吗?还是说那个真相只有一个?
      “千夜,你笑什么?”殷站着等了半天,多少有点急了。
      “我想说,给懿下毒的人,就在这群人之间。”天啊,我好像名侦探,连对白都一样的。
      “你说什么!?”
      “就是这里的某一个人,在懿的酒里面下毒的。”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等一下,这些人就会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凶手。”千夜回过头去,向着那十一个人,厉声问道:“现在,你们来回答我的问题,记住,你们的答案关系到你们的生死,可不要编什么大话来骗我。”
      “第一题:那天是谁给殿下准备的酒。”千夜的话一听,就停在了某个人的面前,不再走。
      “回公主的话,是他们三人准备的酒。”站在千夜面前的人,以为千夜停在他的面前就是要他回话,便从身后指了三个人出来。
      “是你们准备的酒。”千夜问道。
      “回公主。是的。”三人齐声说道。
      “好,你们各自把自己是如何准备酒的,说出来听听。”
      “让小人先说吧。”其中一个身体黑壮体型高大的男人说道:“那天懿殿下说要备酒招待北堪的王爷,酒窖一向是小人看管的,于是小人便从窖里面挑了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送到厨房。小人送酒到厨房的时候,酒还是没有开封的,这个王厨子可以作证。”
      “禀公主,大牛说得不错,那天的酒确实是没有开封的,这个小的可以作证。”王厨子道。
      “然后呢?”千夜问道。
      “然后是小人倒的酒。开了封,把酒倒到玉壶里面,让谷穗子短端出去。”说话的是卯子,他是懿的储宸宫里的人,在那里已经侍候了好长的时间。
      “最后是小人端的酒。哪知道,殿下喝下去就、就……”端酒的谷穗子忽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短短一句话说了好几次。
      几个人都说了话,大家都等着千夜的答案,千夜却不再做声。
      正是大家都等不及的时候,千夜却忽然开口道:“那天,是谁准备的杯子?”
      “回公主,是小人。”后头出来一个矮小的人,眼睛眯成一线,却闪着精光。
      “是你吧……?”千夜瞪着眼睛,盯着那人好一阵子,说道。
      “冤枉哪,小人没有下毒害长殿下呀!”
      “你说你冤枉?要看证据么?”说着,千夜朝外面唤了虹儿的名字,虹儿便拿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了三个杯子一壶酒,就跟懿中毒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那天的三个杯子,酒也是那天酒壶里面剩下的酒。来,我们把那天的事情重演一次。”说着,千夜接过托盘,交到穗子的手上。
      “来啊,你演懿,”千夜拉了那矮小的下人一把,催促道:“把那天的事情重演一遍。正好,伽罗王爷也在。麻烦王爷帮个忙好了,殷,请王爷就位。”说着,千夜让开了一个位置,让那人站了过去。
      几个人的位置就跟那天的一样。
      穗子端上了酒,来到那人的面前呈上。那人看看托盘,想也不想,就拿了中间跟右边的杯子。把右边拿到的杯子给了伽罗,那人就把原来放在中间的酒杯里面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公主,小的不怕死,可小人不愿意背着谋害皇子的罪名冤死呀。”那人说得激动,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当然不怕死,因为你知道,这酒里面,根本就没有毒。”
      “什么!”惊讶的,不止一个人。
      “我已经问过太医,这种毒药虽然厉害,可是加到酒里面,不到一阵子就会失效。我想大概是随酒精挥发之类吧。于是我就想,毒不是下在酒里面而是杯子上面,就是碰到嘴唇的边沿地方。所以我说是那天的酒的时候,你神情都变轻松了点。你自己不觉得吧,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千夜顿了顿,竟然拿起其中一个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杯子。要是那天装酒的杯子,如果真有毒,你怎么敢那么轻易就拿起来喝呢?那是因为你知道,这里的杯子,并不是那天的杯子。”
      “千夜,你话说清楚一点呀。”殷越是心急,千夜就越不想说那么快——这是侦探桥段呀,不卖关子怎么行?!
      “你准备了有毒的杯子,可是你也怕那个杯子会被王爷或是殷拿到。所以你用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在有毒的杯子里面弄一个小污点。这样,当杯子呈到懿的面前,懿就一定会拿那个有点脏的杯子。以懿的性格,他不会介意一个杯子的一个微小的污迹、二来他不会舍得殷用一个脏了的杯子,而且,他也不会要大炀因为一个脏杯子而在北堪的亲王面前失礼。所以,只要托盘先呈到懿的面前,懿就一定会拿那个涂了毒的杯子。”
      千夜打住了话,冷冷地看着那人。那人手中还紧紧握住那个杯子,脸色都发青了,却还是挤出笑容来,说道:“小人明知道酒有毒都把酒喝下去,是因为小人想要已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哦?是吗?那你怎么知道,那天,懿拿的,就是中间的那个酒杯?!
      “什么!?”
      “你想就不想就拿了,不要跟我说这是巧合。”千夜敛起笑容,厉色道:“那天只有四个人在场,好像不包括你吧。而且,你是宫里的人吧,难道你不知道,按照大炀朝的礼制,向别人敬酒,要用左手把杯子送出去的吗?”千夜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懿用右手是因为他拿起了杯子才看见那点污迹,可是不好放下来换所以才勉强送了出去。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把右手的杯子送出去!”
      那人被千夜问得哑口无言。他恶狠狠地盯着千夜,仿佛可以凭着羞愤就把千夜给杀死。“是,是我下的毒,如何!”
      “没什么,知道了是你,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千夜淡淡说着,似乎没有其他的话。
      她没有,殷有。
      殷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狠狠道:“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派你来的!”
      “殿下,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那人想自己定然是活不成了,便冲着殷,露出扭曲的笑脸。
      “你说什么,你……”
      “殷!”千夜喊了一声,打住了殷的话。“来人,把这人带下去,看紧了不能让他自杀。”
      人被带了下去,其他人也退出了房间。伽罗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就算再想看热闹也只好跟着其他人离开。
      房间里面只剩下殷和千夜,两个沉默相对了良久,还是殷先发话。
      “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得到了证实,你只会难过。”
      “你相信我?”
      “懿相信你。”千夜说着,站了起来,转身离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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