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愿游戏》栾渊

5、005.十点半的谎言游戏

　　深夜，唐栉风和几个陌生人环坐在一个弧形的赌场吧台外围。
　　站在吧台里面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是主持人弥耶。
　　弥耶的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愉悦，她对围坐在她面前的的六个人介绍道：“这里是欲望赌场，没有现金，没有庄家，但是有输赢。”
　　说到输赢两个字弥耶加重了音。
　　“赢家可以实现自己的渴求，输家也不会失去什么。我的主人感应到你们内心强烈的欲望，于是给了你们一个实现它的机会。”
　　弥耶十七八岁，穿着时尚，身材纤巧，她拨了拨耳边的银灰色短发，视线从六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继续说道：“坐在你们旁边的五个人都是你们本局游戏的对手，无须怀疑，既然你们出现在这里，我的主人便不是常识或者物理范畴可以解释的，你们不必揣测他是谁，只需要知道他确实有能力实现你们的愿望就是了。”
　　“是不是呢，王先生？”弥耶以极其夸张的角度俯身询问着坐在二号位的邋遢的中年男人，她像一个小恶魔一样，在中年男人面前絮絮低语，“您想要成为百万富翁的想法太简单了，您可以试着更贪婪一些。”
　　弥耶从吧台上面直起身对王先生说：“好奇我知道您的身份和想法吗？那是因为我的主人他洞察一切，明了一切。”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
　　随着清脆的响指音过去，禁锢着六个人发音的屏障陡然消失，弥耶看着带着不同表情望向她的六位玩家，笑着说：“现在我来介绍这个简单的游戏规则。”
　　诚如弥耶所说，游戏规则确实很简单，唐栉风在心中删掉弥耶无关紧要的话，总结了一遍。
　　【游戏规则】：
　　一副扑克牌，1到10按各自数字为点数，JQK王为0.5，六个人依次发言，剩下的五个人判断发言人所说的话是否为谎言，多数决定少数，如果判断正确，说话的人将挑选一张扑克牌，如果判断失误，说话的人跳过此轮抽牌。当扑克牌的总计点数超过10.5，则该玩家被淘汰出局。五轮结束后，若还有一名玩家以上在场，则直接发牌。
　　“人类热爱谎言，没有谎言便无法支撑他们的生活，包括那些被惯以善良之名的谎言，所以你看说谎是一件多简单日常的事。”
　　弥耶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的扑克轻轻一抖，五十四张牌就散成96的方阵漂浮在空中。
　　“游戏开始。”
　　.
　　唐栉风是坐在一号位的玩家，他的右手边是弥耶之前称呼为王先生的中年大叔。
　　现在统一称呼他为二号玩家。
　　二号玩家一身酒味，衣服各处都有着油黄黄的污渍，显然现实生活不尽如人意。
　　坐在二号玩家旁边的三号玩家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士，衣着光鲜，但笑容油腻，举止轻浮。
　　唐栉风还没有顺着方向向右边的玩家们一一打量过去，弥耶就“好心”的提醒他，“现在有请一号选手说出话语，很简单，放松一点，无需这么局促不安。”
　　“我...”唐栉风推了推眼镜，紧张的话音都磕巴，他我了几次也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
　　弥耶玩味的盯着他，“如果编不出虚构谎言，不如说说自己的事。”
　　弥耶这话就好像她是一个普通的游戏主持人，在安慰着初来乍到的玩家。
　　唐栉风缩着肩膀，左右手互相搅动着手指，反复的吸气吐气，蓦然下定决心，但却是用蚊子一样的音量说出了七个字：我曾经是个女人。
　　说完，他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勇气，红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
　　剩下的五个人听到他的话瞬间愣住，三号玩家和六号玩家最快稳住了心神，视线如同激光扫描一样，上上下下的在唐栉风的身上逡巡。
　　“上来就这么刺激吗？”
　　轻浮的三号玩家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何，你们判断出来真假了吗？一号玩家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倒计时可不多。”
　　弥耶拿出一个小沙漏倒立在桌子上，就像她掏出扑克牌一样，没有人看到她是从哪里搞出这些东西的。
　　五号玩家是一个十五岁的青少年，还没等弥耶问完话，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探过头来问唐栉风，“厉害呀，泰国整的吗？”
　　“主持人，我们可以问一号玩家问题吗？”六号玩家是一位服装精致的职场女性，说话和做派都很讲究，也是场上唯一一个在弥耶介绍来历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的女人。
　　弥耶偷笑，“当然，每个发言人都有义务回答你们三个问题，只是不可以直接询问话语的真假哟。”
　　六号玩家看着弥耶意义不明的笑，皱了皱眉。
　　“我来问第一个问题。”二号的中年大叔摇摇晃晃地举手，明显喝下的酒还没有发酵出去。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主持人。”六号精明的职场女性打断了二号的话，她问弥耶，“回答者可以说谎吗？”
　　“当然”弥耶故意顿开语句，她看着所有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自己，才吐出后面三个字，“不可以。”
　　“是的刺激，不是泰国。”一直默不住声地唐栉风一口气回答了两个问题，他的答案是来自之前三号轻浮男和五号青少年的提问。
　　既然是三个问题，也没规定必须要回答哪三个呀。
　　“那还剩一个问题了。”
　　既然弥耶说还剩一个问题，这就意味着她默许了唐栉风的行为。
　　接下来没有人敢轻易的问出问题了。
　　几位玩家发现，不是所有的游戏规则都摆到了明面上，有些规则，只有询问了弥耶，她才会告诉你。
　　过了片刻，三号玩家笑吟吟地盯着唐栉风，他想到了一种混淆说法的可能性，他问：“你说的曾经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
　　二号玩家和六号玩家虽然对他擅自提问有不满，但心下一想三号玩家问的这个问题确实十分犀利。
　　如果在打游戏或者社交软件中是个女性，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曾经是个女人呢？
　　唐栉风依然低着头，他的余光瞥过从各自椅子上探过身来的五个人，面色不愿意的回答，“在虚幻里。”
　　“果然”三号玩家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他自信的双手抱胸：“你不要在缩着自己了，你的身形根本就不可能是女孩子。”
　　三号玩家问剩下的四个人，“你们见过有女孩子长到一米八以上的吗？”
　　唐栉风的身形确实很不适合伪装，那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一句话呢？
　　他泄气的叹息，女性化的动作一瞬间收了回去，唐栉风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人，还带点忧郁的文艺气息。
　　三号玩家径自得意，“你的身上一点女孩子的香气都没有，即使不问问题，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女人，你就是为了误导大家，故意把在游戏里用过女性角色的事情说出来。”
　　六号玩家看到唐栉风果断变回男性化的动作后反而又有些犹疑了。
　　在就要按下“真”键的刹那，她将按键的手指抬起，转而按下另一边的“假”键。
　　六位选手每个人正前方的吧台上，都有蓝红色的一个“真”一个“假”的按钮。
　　弥耶得到所有人投票的信息后，她宣布：“那么现在的投票是3:2，有三位玩家认为一号玩家曾经是一个女孩子，这是——错误的判断哟。”
　　弥耶恭喜唐栉风，“一号玩家跳过本轮抽牌。”
　　“怎么会？”三号玩家一副不可置信，“他明明回答的是在游戏里呀。”
　　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吗？
　　没有。
　　因为，说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