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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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护着你。”
“晚了，”晋阳耸肩，“时间不会倒流，我们也没有后悔药吃。”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直说了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最终，还是陆铭隽首先打破了沉默。
晋阳回答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让陆铭远别再来烦我，更别去找范晓的麻烦。”
“就这样？”
“或者——”晋阳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陆铭隽，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冷冽笑容，“或者可以让陆仲文再还我点什么。”
“他欠你什么？”
“他欠你什么，就欠我什么。”
陆铭隽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漏跳一拍。
“我的外婆，你的爸爸——或者，你觉得说是妈妈更确切点？”
陆铭隽黑亮的眼中猝然燃起青白的火焰，血色却从他本就苍白的脸上退得干干净净，仿佛都被当做燃料烧掉了。惨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几下，终于发出一丝嘶哑而尖锐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晋阳敷衍的回答了一句，却见陆铭隽眼中的火焰越发燎天高举，他笑了笑，“陆先生，这么激动可不符合你一贯以来的风格。”
陆铭隽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棉质手帕，从镜片到镜架，反复的慢慢来回擦拭。当他第三次仔仔细细的擦完后，终于把眼镜架了回去，脸色也同时恢复了正常。
“你的想法，余湘洁和我说过一点。不过，说实话，我并不完全相信她……”
晋阳打断陆铭隽：“陆先生，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按照你现在的办法，不错，你是有可能熬死陆仲文。但这有个前提，就是陆铭远以后不会对你产生威胁。当然，你堂弟的能力，你比我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他现在和方婷订了婚，这够让你头疼了。”
陆铭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陆铭远足够聪明，唯一的弱点，只在性格。”
“我会帮你放大这个——唯一的弱点。”
陆铭隽抬起眼睛，深深锁住眼前这个男人——昏暗的灯光中，他半明半暗的脸，停留在空中的纤长的手，都漂亮的像是假的。
短暂的让人察觉不到的犹豫之后，陆铭隽伸出手，握住晋阳的手。两只手接触的一刹那，两人都为对方那冰凉的温度暗暗心惊。
晋阳站在门口，正在掏钥匙的空当，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谁家这么晚了还熬鸡汤？
晋阳有些奇怪，仔细的嗅了嗅，却发现，这味道竟然像是从眼前这扇门后面透出来的。
“难道是那小家伙？”
晋阳疑惑的嘀咕了两句，打开门，一阵比刚刚浓了数倍的味道扑面而来——的确是有人在熬鸡汤。
“范晓。”晋阳试探着叫了一声。
“晋阳？”厨房里传来范晓惊喜的叫声，但转眼就变，隐隐带着一丝哭音，“出事了，你快过来看看！”
晋阳蓦地想起范晓搬过来第一天制造的惨案，心里一抽，生怕他把自己的指头剁下一截来，鞋都没换，直接冲进了厨房。
不过现场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惨，甚至勉强能算井然有序。灶台上十分干净，刀具厨具各归其位，显然已经被收拾过了。电压锅的盖子开着，白色的滚滚水汽挟裹着浓郁的香味奔腾而上，又不着痕迹的从门窗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如果此时左邻右舍楼上楼下有正在忍受减肥痛苦的美女，想必已经把范晓骂了十七八遍了。唯一不大协调的，或许就是正僵立在水槽前方的范晓了。
“范晓？”晋阳不敢刺激他，轻轻的，试探着叫了一声。
范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很奇妙，不可思议、不知所措，还有一丝气恼。他伸手指着背后的水槽：“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晋阳有些莫名，走过去一看，水槽中放着一只盘子大小的蓝色塑料盆，里面泡着——很难说原来有多少，反正现在已经多的溢出水盆，甚至把水槽底部铺满了的——黑木耳。
晋阳无语的看了看窗外，又看向范晓。
“我——我就放了——”范晓面红耳赤，伸出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框框，比划着，“就这么大两块，谁想到，它就——它怎么会变成这样？”
晋阳叹了口气，拍了拍范晓的脑袋：“因为干货浸水会涨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他将盆端了起来，见盆底沉淀着一些细小的泥沙，知道还没洗过。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篮子，将木耳都放了进去：“你怎么会突然想起熬鸡汤的？”
范晓凝神看着晋阳的的侧脸，没说话。
“嗯？”晋阳等不到回答，有些疑惑的扭头看着范晓。
“没事！”范晓揉揉鼻子，发出细微抽气声，“心血来潮而已。”
晋阳若有所思“唔”了一声，然后翘起嘴角：“是吗？”
被那笑意吟吟的目光注视着，范晓觉得自己手脚都成多余的物件，他打了个哈哈：“你忙，我不添乱了……”往后一退，正打算落荒而逃，却被晋阳眼明手快的拉住，顺势一带，范晓眼前一花，一句惊呼还没出口，已经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住。
“做事要有始有终，嗯？”耳边响起的声音软糯飘忽，热乎乎的气息把范晓的中枢神经都烫化了。他迷迷糊糊的，任由晋阳那只常年低温的手抓住自己的手，将那些木耳分别装在盆和篮子里，将盆放进旁边一个较小的水槽，打开水龙头，让雪白的水柱冲洗黢黑的木耳，不时还用手在里面搅拌抓挠着。
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是晋阳握着范晓的手去完成的，这种亲密到几乎合二为一的感觉让范晓的胸膛慢慢的鼓荡出满溢的情感。一点一点的，填满他心里、胸口每一处还有容纳空间的地方，直到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但扩张并没有就此停下，范晓的理智在那强大的压力下，渐渐让出原本占据的地方。
“晋阳……”
“嗯？”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约那个陆铭隽呢？”
晋阳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下意识的就松开了范晓。
“你怎么知道？”
“你和陆铭隽陆铭远在蓝色夏日见面的时候，我正和同事在街对面的西餐厅吃饭。”
“真的？”
范晓的脸唰的挂了下来：“你不信我？”
晋阳看着气势汹汹的范晓三秒钟，一笑，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范晓大窘，一面去捉晋阳的手，一面嚷嚷：“别！放手！不要！你……”
晋阳的猛地收回手，笑容中多了一丝暧昧的戏谑：“别这么叫，被别人听见还以为你……”
范晓楞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晋阳是什么意思。出乎意料的是，小家伙非但没有羞怒交加，反而挑衅似的仰起头，骄傲的像只刚下蛋的小母鸡：“爱怎么想怎么想，哼！”
晋阳大笑，将范晓搂进怀里，浑身上下一顿搓揉，范晓手舞足蹈的挣扎，可惜一用力伤口就疼，十足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满口嚷疼，企图换取一点优待政策。
晋阳吃够了豆腐，才搂着范晓的腰安静下来。范晓靠在他怀里，听着耳边渐渐平静的呼吸声，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晋阳，你就不能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吗？”
晋阳的身体瞬间僵硬，但没有再次推开范晓。
范晓战战兢兢了半天，却没有等到晋阳的回答，只能再次开口：“我……听公子说了陆家两代兄弟之间的恩怨，我不知道这么想对不对，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可是……可是……你要和陆铭隽合作，搞垮陆仲文和陆铭远的话……说真的，我真觉得……”
范晓正苦心孤诣的组织自己的语言，却感觉后脑猛地被重物一压，整张脸顿时埋入晋阳的肩窝里，再也出声不得。
“你没小人之心，”良久，晋阳声音响了起来，机械而平板，语速均匀的让人心悸，仿佛这不是一个活人再说话，而是一架打字机“嗒嗒”作响，匀速吐出一张张打好的纸张，“我就是这么想的。本来，即使陆铭远回来，我和他之间也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他找到我头上，大不了，也不过像你说过的那样，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也不都是他陆家的。但他现在针对的是你，我不能坐视不管。”
范晓费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嘴巴解救了出来。他大喘了一口气，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的说：“你这么重视我我很开心，可是晋阳，这真不值得的。你如果……我是说……那个……你付出的代价，你……”
晋阳摁在范晓后脑勺上的手向下一滑，落到他的脖子上，来回用力抚摸着：“你当我是傻瓜么？”
“这不是傻瓜不傻瓜的问题，”范晓叹了口气，“晋阳，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不会跟着计划走。尤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事情，因为无路可退，就只有一次次的加码。到最后，无论你愿不愿意……”
晋阳的动作倏地停住，上身向后一仰，拉开一点和范晓的距离，在仅隔方寸的距离上直视着范晓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开弓的不是我。”
范晓语塞。
晋阳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范晓，大概半分钟之后，他放开手，转身向厨房外走去。
范晓心里大急，脑子一乱就开始口不择言：“开弓的是陆铭远不错，但你也是有意要应手的吧？不单是因为他针对我。”
晋阳霍然转身，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冰冷的严霜。
范晓瑟缩一下，一句“对不起”已经到了嘴边，但里脸上的肌肉仿佛被晋阳的神色冻住了，怎么也活动不了。
“你说的没错，”晋阳一只手捏住厨房玻璃门的门框，雪白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历历可见，“我从来恨陆家的人，一直没变，那毕竟是我外婆的一条命！你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证明你对，是不是”
范晓一凛，知道自己触动了晋阳心底的伤口，他正想要开口解释，却见晋阳的背影已经转出门，消失在雪白的墙那面。
你真是口无遮拦啊白痴！
范晓颓然低头，在心里痛骂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