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花落》无名嘞

99、生辰礼

　　老太太点点头，没再追根究底，冷氏竟觉得婆婆有些满意？

　　老太太松开两人，向身后招招手，丫鬟拿过一个小盒，里边是两只粉色的芙蓉绒花簪，银丝为骨蚕丝为瓣，重重叠叠的花瓣荣华又俏丽。

　　老太太拿起一只簪子在云舒头上比划两下，心中甚是满意。

　　“母亲真是好眼光，这小女孩儿配这粉嫩的绒花，俏皮又不失端庄。”冷氏赞了两句，“咱家舒姐儿也是好颜色，周身贵气哪是别人家的能比的。”

　　刘氏注意到了这边，看见了老太太的动作，也觉得老太太这簪子选的妙，“母亲真是疼舒儿，往前儿媳给她置办的金银头面她总觉着艳丽，少有戴的。如今这绒花清雅可人，可真是合了她的意了。”

　　云舒被自个儿娘这样一说也不觉害羞，落落大方地向老太太道了谢，接过了盒子，现下还不能佩戴饰品。

　　倒是杨二爷在一旁暗自思忖，给舒儿那生辰礼怕是送错了，怕是又得在她那小库房里头生灰。杨二爷给女儿备下的首饰是刚打的，前不久往天竺去的商队回来了，带来了一盒子鸽子蛋大小的来自僧伽罗国的月光石，杨二爷私心地随意挑了几颗给皇帝，剩下的全部拿去给女儿打了首饰，从头到脚打了一套，簪钗珥珰璎珞臂钏手镯指环，一个不落。

　　那月光石散发着幽蓝或莹白的光晕，仿若夜间幽幽的月光，就连见多了奇珍异宝的工匠都被这奇特美丽的宝石折服而赞叹不已，舒儿应当会喜欢吧。

　　“说起来舒姐儿来年就及笄了，嫂嫂现下可要打算起来了。”冷氏乐呵呵道，“若非是在孝期，只怕是咱家的门槛都得给人踏破了。”

　　都是自家人，冷氏也不怕现下说这些话。先前刘氏就在为云舒相看，今有变故，就怕刘氏没再上心了。

　　“现在是该相看着，不过有什么还得之后再说。”刘氏道，也不觉冷氏冒犯，“也劳烦弟妹帮忙留意着些。”

　　云舒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低着头扯了扯刘氏的衣角。

　　冷氏瞄见了不由掩嘴打趣道：“瞧，小姑娘还害羞了。选个什么样的还得你自个儿过眼呢，届时可得好好看看，别再羞低了头。”

　　“好了好了，莫要再逗趣了。”老太太发话开席，打断了这个话题。

　　杨二爷却是对方才冷氏的话上了心，舒儿在自己心里还是个孩子，怎么一眨眼就到了相看的时候了，杨二爷心中有些不舍。之前圣上有意联姻，自己都未曾有过这感觉，如今阿容和家里人真的将准备相看这事儿摆在明面上了，才惊觉时光荏苒。这就是传说中老父亲嫁女儿的感觉吗？

　　纵使心中不太高兴，杨二爷还是默默决心留意下周边的青年才俊，除了年龄合适、门当户对，定要那自身文思敏捷、仪表堂堂、前程似锦的，家世清白简单最好是书香门第的。忽然，杨二爷脑中闪过齐稷这一名字。

　　杨二爷愣了愣，猛地摇摇头。不可不可，这小子……诶，这后生十六七的的年纪，父亲是三品官员，哥哥是玦儿同期的榜眼，自己又是乡试解元，书香门第。论长相，也是剑眉星目，英锐不凡。论气质，温文尔雅，丰神如玉。因着习武，身子也不错，不肖许多读书人那般羸弱，看着清秀挺拔，实则有一身腱子肉，故而整个人看着也是神采奕奕、一身正气。这样想来，当真是个佳婿人选……不行不行，这小子看着靠谱，处事着实不行。

　　刘氏看着杨二爷在一旁时而摇摇头又点点头，半点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便上手推了推人。

　　“嗯？何事？”杨二爷被拉出思绪，看着刘氏一脸懵。

　　“把生辰礼给舒儿。”

　　“对对对！”杨二爷应声便向屋内去，不一会儿抱出一个黄梨花雕花嵌细螺箱匣。

　　“打开瞧瞧。”

　　在杨二爷的期待的目光下云舒打开了匣子。只见一个个首饰静静地摆放在其专属的格子里，华贵的金缠绕着云舒从未见过的奇异珍宝。钗子是一方精致的四角亭为繁华缠绕，其上是一轮银盘发着幽光。簪子只是简单的金丝绕成漂亮的花型将宝石固定在簪头。一繁一简，搭配起来定是好看的。再看那别的首饰，皆是素净为主，没有花鸟祥云皆是仿若只是将宝石简单地镶嵌，实际小小的纹式透出其做工的精致，再有那宝石奇特如月光一般的蓝白光晕，中和了金饰的奢华感，整套首饰看着温柔端庄又素雅，还透着一股子贵气和神秘。

　　“这叫月光石。”

　　“着实，仿若散着月光。”云舒笑盈盈道，“谢谢爹娘，女儿很是喜欢。”

　　“你喜欢就好。”

　　“阿姐快试试！”一边的杨瑜也看呆了眼，他不知如何形容这首饰，只觉得这些和别家姐姐身上穿戴的不一样，它们好看极了。

　　“来，娘给你戴上试试。”刘氏也来了劲儿，迫不及待地想看女儿装扮起这头面首饰的样子。

　　在爹娘的院子里，也不怕有人说闲话，云舒便也任由刘氏折腾了。

　　簪钗斜斜地缀在发髻一边，又将余下的首饰一一戴上，不一会儿，原本朴素的小人变得贵气起来。金饰的点缀在一身荼白上恰到好处，云舒清贵的气质加之精致的脸蛋配上这饰品竟宛如天人，竟有些圣洁的意味。

　　“阿姐最是好看了！”杨瑜呆呆的，半天冒出一句话。蓦然想到什么似的，跳下椅子，蹬蹬蹬地往屋内跑去，不一会儿抱出块琉璃镜。

　　“哎呦，可仔细摔了，你这皮猴。”杨瑜咋咋呼呼地，刘氏没好气地训了两句。

　　杨瑜乐呵呵地也不恼，将镜子举高在云舒身前。云舒笑着揉揉杨瑜的脑袋，自己将镜子拿了起来。

　　镜中女子不施粉黛，发髻随意挽起，金饰歪在一旁尽显慵懒随意，耳边轻晃的宝石晕着蓝白的幽光，映射在白净的脸蛋上，仿若是脸上散发的光芒，细长的颈项上挂着一方璎珞，漂亮的石头轻轻压在白色的衣襟上。

　　“很漂亮。”饶是对那金银珠宝不上心的云舒，也不可否认它的美，露出的笑容多了些女孩儿的羞涩。“娘亲，爹爹，女儿很喜欢。”

　　就在杨二爷思量着往后多收罗些这种奇珍异宝回来给妻儿打首饰时，就听见女儿道：“但是往后还是不要再给女儿首饰，库房里头好些都还没戴过呢。”

　　“你也晓得。”刘氏嗔视一眼云舒，“等出了孝期，你可得给我好好梳妆起来。宴席也得多去些，整日闷在你那院子里头，都生出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