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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把剑 ...

  •   好剑需铸剑师冶炼,寻常铁匠即使用同样材料铸了出来,也显不出半点气势。

      铸剑师在冶炼时是用尽心血的,剑中由此有了玄而无法触及的灵气,出鞘未见血也使人胆颤。

      没有灵气的剑哪能称得上剑,不过是有着剑模样的破铜烂铁。

      天下第一铸剑师曾耗尽毕生心血铸造出一把举世无双的好剑,相传剑铸成那天,乌云密布,雷声轰鸣,霎那间只见寒光闪过,那把剑直冲云霄,划破天际,叫天也抖了三抖。

      天底下的人都不曾见到剑的模样,唯独知晓那剑破天而出时惊雷炸响,巨大的闪电劈下来,照亮了血红的半边天。

      铸剑师将最后一口血喷在那把出世的长剑,竟也被这剑吞噬,临死之际留下剑的名字——破霄!

      破霄一出,万人争夺,天下第一铸剑师已死,破霄无主,四处逃窜。坊间流传,有人目睹破霄剑落在江南江家庭院,各大武林人士集结,向江家走去。

      不日,一群自称正义人士的人破门而入,烧杀抢掠,江家几百口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偌大的江府尽是妇孺的哭喊哀嚎,刀剑下残断的尸体,血液的腥臭,天空的颜色皆如破霄出世那天。

      江家人死伤殆尽,“正义人士”寻遍整个江家屋院,那剑却好似凭空消失,叫人得不到半点踪迹。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破霄这把举世无双的剑,一定有重出江湖的一天。

      那一刹,江湖将掀起血雨腥风。

      穿着栗色粗布麻衣的中年女人抱着婴儿从许家府邸的后门蹑手蹑脚的出去,她的手死死捂住婴儿的嘴,汗水打落在婴儿的脸和襁褓上,后背的衣裳被鲜血浸透。

      “人在这里!”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却不穷追猛打,一个受伤的奶娘抱着刚断奶的孩子,跑不了几步。

      奶娘冲到了悬崖边,她几乎没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正义人士”从不放弃任何找到破霄的可能性,他们要搜奶娘的身,试图抢夺襁褓里的婴儿。对妇孺步步紧逼。

      妇人的腿肚子和手都在打颤,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咬咬牙,抹了把额上汗水,整理自己的衣衫和紧贴耳侧的鬓发,将常年弯曲的腰杆挺直,迈出步子打算向人群走去。

      围蔟上来的人们都握紧手里的兵器,身子绷直僵硬,戒备的看向四周,随时打算与对方展开殊死搏斗,天下第一剑的名头所带来的诱惑足以让人眼红到极致,身边的人都可能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奶娘却转身猛地冲下悬崖,将江家小公子抱在怀中,用身体为婴儿作后盾,从不知晓几十丈高的悬崖落下。

      坠崖的过程好像很漫长。悬崖边上的人愤怒的嘶吼和互相指责的声音离二人越来越远。杂乱的树枝挡不住他们的身体,不知名的生了刺的枝条将奶娘身上划出道道伤痕,血肉翻飞,仿佛没有尽头的悬崖让她痛到麻木。

      奶娘哭着紧紧抱住孩子和凌霄剑,她想,不过是一把破烂的剑,为什么要去这么多人的性命呢?

      奶娘摔在满是碎石的河岸,血从身体流出,骨头也碎的彻底,像一摊肉泥。为什么呢?她睁大双眼,瞳孔却扩散了。

      她到死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穿过茂密的树林,拿着一把沾血巨斧的男人身后紧跟一只黄毛老猎犬。

      男人吹着不成调的哨子大摇大摆的走着,背着柴火和野兔的尸体走到河边。他打算把沾血的衣裤和巨斧清洗干净,顺便抓几条鱼。

      刚打理完,河岸传来婴儿的哭声,伴着流水声在空荡的悬崖底回荡,刺耳尖锐的叫人厌烦。

      男人把斧头扔进背后的竹篓里,斧子将野兔身子砍成半截,他从岸边扯了根野草叼在嘴里,温吞迈步向前,走到奶妈的尸体面前,饶了几圈,发出“啧啧”的感叹:

      这坠崖的女尸离河水只有一步之遥,河水不浅,若是运气好落在水里,恐怕还有生的机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面目全非,造化弄人。

      想罢,男人朝天吐了把口水,龇牙咧嘴的大骂“去你的老天!”

      寻着孩童哭声,男人呲着牙把妇人的手扳开,找到了她怀中憋的脸色青紫的婴儿。

      到了不远处的破茅草屋,男人把婴儿放在床上,自己也呈大字型瘫着。猛地坐起来将襁褓扒开,是男孩,男人松了口气,女娃他可不方便照料,又把襁褓合上,继续瘫坐在床上。

      照料婴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纵使他断了奶。

      这里荒郊野岭的,野味却并不多,偶尔打着一两只已经算是极大的幸运,大多情况男人都是靠吃野菜野果子对付。但现在不行了,小孩儿补身子,男人抓挠自己杂乱的长发,狂躁的把圆木墩上的东西挥在地上。

      老猎狗趴在破茅屋的门边,萎焉的轻抬脑袋望向快要发狂的男人。

      他的眼珠充血,几乎要爆裂,脖颈和前额青筋爆起,破烂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下是健硕的身体,肌肉紧绷着,满是伤疤的皮肤上滚动的汗珠,顺着纹理流下。

      男人拿起床边的巨斧向前走,锋利的斧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狗呜咽了,缩缩脖子,甩尾巴想转身离开。一把巨斧划破空气朝它的头砍下去,男人手疾眼快的拿有缺口的木碗接住狗血。

      狗没了声音,眼睛瞪的很大,挣扎中飞溅的血液把它头部的毛发染成殷红。

      男人在笑,笑的眼泪也出来了,整个破败的茅草屋尽是他的笑声,时间长了,又让人感到莫名的悲哀。

      他说“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死,他就死。他是人,你只是条狗。”男人蹲在老狗面前,轻顺它搅在一起的黄毛,把猎犬的眼睛合上了。

      躺在床边的婴儿在嚎哭,听见这句话却霎时间安静下来。

      “乖孩子。”男人拿沾了血的手抚摸婴儿的脸,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慢条斯理的把狗的各个部位切割开来,被喷溅血液的脸朝婴儿笑笑。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男婴来头不小,今后定大有作为。

      望着襁褓旁的通体玄色的剑,男人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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