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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马齐铎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像一个难散去的冤魂,切实的在他的海马回安营扎寨住下来。
      自信过余的男人好似汪洋里沉着应对大风大浪的航船,却不曾想,某一日在阴沟里倾覆,身心的沦陷源于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没有阿兹海默症,三次谋面的瞬间,模糊渐次清晰,大脑额叶主管着人类的理性思维,但在回味时,马齐铎的额叶暂时罢工。
      回味——兼具古典优雅与金属质感的古铜色,淡得若有若无的黄,像某个雨后的清晨,邂逅水气氤氲的婺源。还有那抹浅紫——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游离于冷暖之间的暧昧。
      马齐铎迂回的打听那个卖窗帘女人的联系方式,咖啡馆经理很殷切的追问缘由。经理是个女人,恨嫁的女人——对于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人多少有些企图,何况马齐铎这类品相、卖相俱佳的。
      “家里窗帘太陈旧了——天气热了,换套冷色调——”
      他其实并未过多去细究,基于何种逻辑,他要刻意接近一个女人。
      十四岁的马齐铎喜欢隔壁班的女生,却丢不开情面去告白。那时节,广大学校盛行的风气还是男女生各走各道。
      不过那场姻缘还来不及在水面冒泡,就彻底毁灭了。

      天气是太热了,五一节焦娇加班,放假的最后一天,夏小初从海南带回满身的痱子。
      夏小初是个假球迷,冲着绿茵场上狂奔的帅哥乱吹口哨、大咽口水那类。焦娇打趣道:“敢情是要去南非看世界杯,和非洲人民打成一片啊!”
      夏小初骂骂咧咧,抱怨二百五换来的防晒霜,广告里的妹妹怎么都晒不伤。她用娇嫩的脸蛋去试验,成果就是包青天的脸。
      夏小初的猫过了季节还在夜夜嚎叫,哀怨的仇视将它困在屋内的女人。
      就着海南特产灯笼椒酱,焦娇解决了两个馒头,矿泉水猛灌几口——夏小初一脸疲倦,猫咪浑身惬意,一大一小遛弯回来。猫咪回到临时的窝歇气,夏小初则一头栽在劣质沙发上喘气。
      “需要吗?”握着根黄瓜的焦娇从厨房探出头。
      打了鸡血一样的夏小初为之振奋,猛地坐起来,尽量把一对招子鼓作乒乓球:“娇啊——你开窍了?”
      少顷,加了蛋清的黄瓜糊冰凉凉的涂在脸上,小初撅着嘴道谢,却带着无比的惋惜:“娇啊——我这样内瓤子腐烂、外壳子歪瓜劣枣,还不知天高地厚要找个只逊色于比尔的男人——你说啊,岁月在选择里蹉跎,我认了。可你,集美貌、智慧、贤淑一身,为啥还找不到个好男人呢?”
      焦娇正嚼着没丢进搅拌机的小半截黄瓜,她俯视着那张绿油油的小脸,无比自嘲的一笑:“初啊,你又想把猫咪寄养几天?别说好听的!”
      “我说真的!”
      她作势要吐出嘴里的黄瓜:“要我再给你来个唇膜?”
      “焦娇,别吓唬我!结婚是可以拖延片刻,但做爱这种运动,舒筋活血、美肤强身,是宁可饿肚子也不可或缺的运动。哪怕到了美人迟暮的一刻,你也必须要保持规律、有增无减的运动。你要正视自己的问题,难道要去找个太监过日子?”
      生蛋清带着腥味抹在唇上,屋子里相对安静,除却小初鼻子里哼哼的《梦中的婚礼》。
      黄瓜没削皮,有点涩涩的苦味,但清香直往齿缝里穿。或许初恋就该是这样的味道——
      婚礼,如果不分手,年底就该与成哲回老家领证、摆喜酒,她竟从未在脑海中憧憬过。分手,看似偶然,可偶然之前已埋伏着诸多的必然。
      小初的曲调有淡淡的忧愁,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居然也能唱和猫咪的悲哀。只是猫的问题容易解决,出去闻闻气味,随时在林子里拉郎配。

      当哼唱为轻轻鼾声代替,焦娇找块薄毯盖上尤物遮上挡下露中间的肚脐,抓把猫粮续在碗里,也兴冲冲去睡孤单却没有人骚扰的觉。

      夏天的晚八点,按照普遍规律,晚饭后,刷干净了碗,正吃着水果悼念天际的晚霞。这时候,约到一个好的环境,聊点雅俗共赏的话题,相对而言,这个时段的女人比较放松。放松,意味着警惕性降低,不至于全副武装提防一个有企图的男人。
      他是有企图的男人,不想打着道貌岸然的旗号。

      马齐铎拨打了那个号码,几乎没响铃,就有人接听。
      “120吗?这里是棠樾湾小区七号楼,C座9楼!病人二十五岁,女,睡觉的时候从沙发摔到地上。看症状骨头没伤,蜷缩一团按着腹部喊痛。救护车到不了楼下,请从东门进来,入车库,C座电梯口等!”
      他知道情况比较危急,复述了一遍地址,那头,女人似乎情绪稳定了点儿。
      能在慌乱中保持合适的语速,吐字清楚——前颞叶掌控舌头的伸展,他又发现这女人的一个优点。
      电话挂断,马齐铎拨打了120,告知情况。八点,主干道的塞车戏码意犹未尽,他比救护车先赶到,车库内灯光昏暗,他凭着良好的方位感找到了无助却带着点儿敌意的焦娇。可这个势利的女人立即发现他身后的车与手中车钥匙的联系,居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在车场,其他人对马齐铎的称呼:“小马哥,江湖救急!”
      薄毯子包着的夏小初转移到更宽广的怀抱,没擦干净的黄瓜脸、被汗水沾得黏糊糊的头发,可还是勇敢的挤出笑,却又盘算刚毅的女人不如娇柔的女人可爱,难看的笑缩了回去。泪水夺眶而出,咬牙忍住啜泣,泪眼婆娑中不忘妩媚的投以仰慕的目光。
      马齐铎的回应显得熟稔,而那种疏离的礼貌让焦娇立即断定夏小初没戏。她能准确拿捏人的情绪,能把事不关己的问题像剖尸一样肢解得一清二楚。当她迎上马齐铎带着安抚的笑,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她的心脏加速一番,却无法察觉其中欣赏、怜惜的意味。
      车速很快,穿梭于车水马龙间,重色轻友的夏小初早把不可令焦娇忧心的初衷甩掉,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出呻吟。
      “看来岁数大了,真的会健忘。”马齐铎咳嗽一声,并不回头,专注的看着车窗前方,“不记得了,大脑中主管触觉方位的是哪一部分?”
      焦娇暂时松开小初的手,顺手在裤腿上擦掉汗,想着马齐铎的问题,再握住手,已没先前紧张:“顶叶!”
      “枕叶呢?起什么作用?”
      “视觉辨识!”
      “哦——听你一说,想起来了。”后视镜里,她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他穷追不舍的问,“枕叶是位于脑干附近吧?”
      “嗯,是的。位于后脑紧挨脑干的上方。”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电话响起,马齐铎按下车载免提,是120转接的医院电话。
      “再有三分钟到,不需要救护车了。”
      那头再次询问症状,马齐铎答得很干脆:“看状况,急性腹痛,意识清醒,没有呕吐症状,应该不是急性肠胃疾病。如果不是阑尾炎——或许是宫外孕。”那个停顿太短暂,宫外孕也被他说得太溜口。
      焦娇不假思索的辩驳,比污了她自己清白更在乎:“她还是处女!”
      马齐铎无所谓的“哦”一声,倒是病痛中的夏小初狠狠掐了焦娇一爪子,令她立刻警醒。

      夏小初被误诊为阑尾炎,虽然她面对实习的年轻男医生直接手按腹部的羞涩足以证明她是处女,可她还是怨恨焦娇重色轻友的出卖。
      后来,焦娇与马齐铎的私情大白于天下时,夏小初半哀怨半玩笑的又掐了焦娇一爪子:“娇啊——想不到你城府这么深。就怕我抢小马哥,是不是?”
      按照夏小初的见解,或说是她不知在什么杂志读到过的国外最新研究成果——二十三岁不终结处女、处男之身,是生理、心理的双重欠缺。于她,不知道焦娇维护的是什么,只认定,发现了一根大白骨头,焦娇踹了她一脚,先扑了上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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