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玛奇朵》灵素

18、第 18 章

　　随着通信运营商竞争的白热化，在大都市，你很难找到一个角落没有手机信号，也就很难拒绝一些熟或不熟的邀请。
　　焦娇多少猜到成哲的企图。七年，用教训去总结一个人，这是谦虚的说法，很早，三岁看八十。她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是肯定当初才在一起就看清他的识人之智，还是，否定缠绵一个荒谬的错误长达如此之久。
　　不去，弄得好像她绝情负义，怕了他似的。去，也不能示弱。有些话，是该当面说清楚，不是还牵扯了两家老人的邦交问题。

　　一顿招待老乡的饭局，成哲叫上了还留在这个城市的好几个苏州校友，有比他还高一届的大师姐。
　　师姐不知几时被成哲灌了迷汤，竟做起说客：“女人青春有限，别为一时之气。”
　　焦娇给贪恋美食的夏小初递眼色。
　　一位离婚的师兄帮夏小初夹菜，一口黄酒，一口心酸，用地道的苏州话痛诉着怀才不遇、遭人遗弃。
　　蛇蝎心肠的夏小初专心对付大闸蟹，果然好，肥圆肚皮，蟹黄满满，就着红醋，配着姜丝，丫神仙过的日子，再来一杯绍兴酒。仅存的良心提醒她偶尔冲着师兄点点头，苦大仇深、同仇敌忾，江州司马遇上弹棉花的。
　　焦娇只得独自应付师姐的絮叨。其实师姐自己过得也不好，男人做生意，有钱了，出轨了，还打死不离婚，还打死不戒色心。
　　“师妹，毕竟学校里的感情相对单纯，更诚挚一些。你说，做女人图什么？物质之类，也就年轻时在乎一些。”
　　焦娇和师姐碰一杯，热乎乎的女儿红不上头。师姐属于开着四个轮子羡慕两个轮子那类，想当初，幸福满满的秀着一克拉的钻戒。如今钻石依旧久远的璀璨，爱情就像发毛的绿铜，碰碰都嫌脏。
　　“师妹啊，还是要找个称心如意的男人啊！”
　　“师姐，为好男人干杯！”马齐铎是个好男人，可凭什么这好男人就是你焦娇的。她在肯定对方的同时，有了恐慌，怀璧其罪，好东西总是被人惦记的。挡不住天下雨，只有修缮好自家屋子，筑起坚实的篱笆，将狂蜂浪蝶挡在外。
　　想多了，开始有了女人正常的恐慌，三个月虽短，只是就这么没名没分的混下去？

　　“师妹啊，其实成哲人不错，正是事业上升期，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心急，外边找的男人哪里靠得住。就算有点儿小钱，这么快和你好了，不定外边还有人呢！为了那点钱，割舍七年的感情，不值得！”
　　说到这份儿上，已是酒过了N巡。
　　女儿红后劲足，偏巧成哲去了洗手间，让焦娇满肚子火气没处撒。
　　师姐后来的话只让焦娇的怒火继续积聚。她从没去想，那七年有多么委屈，路是自己走的，怪不得谁。鞋子磨脚，人还倔强的妄图磨到合脚的一天，这只能怪自己太过执拗。只是时过境迁，他凭什么对她现在的生活指手画脚？凭什么界定她的抉择初衷。
　　“师妹，成哲说，你早就认识那个男人了，后来是你客户，对吧？有多少身家？”
　　焦娇张大了口，手腕灵活，直把酒往嘴里倒。就算真的嫌贫爱富了，还怕人说？她信口开河道：“没有一千万，也有五百万吧！”
　　“焦娇啊，那得抓牢了。对了，你投保没？趁着你侬我侬，赶紧的，让他给你投几份保险。我给你推荐一种，可以作为理财产品投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又点的大闸蟹送了进来，夏小初眼尖的挑了个最大的，放到焦娇盘中。
　　好在还有夏小初，小小慰藉一下。
　　“焦娇，帮我把蟹黄挑出来！还是你们江浙人心灵手巧！”夏小初头也不抬，有壮阳嫌疑的象拔蚌，丫个女人可劲儿吃干嘛？
　　“你吃那么多芥末，还品什么蟹黄？暴殄天物！”她嘴上念叨，手中活不停，没有蟹八件，用蟹脚慢慢剔下蟹黄、蟹肉，堆在碟子里。
　　成哲从外面进来，理所当然的坐到焦娇身边，端了食碟，另一手习惯性的搂着纤腰：“谢谢老婆！”
　　一番推搡，酒精升腾了血脉。
　　“成哲，我就找有钱男人了，怎么着？我就嫌弃你了！”她真的宁愿是这样的缘由。一直不承认自己蠢，一直不承认自己在一个混帐男人身上浪费了时间与感情。而且，居然还困顿在那个阴影中，嘴里说无所谓，心里自怜自艾。

　　包房的门被推开，过路的谭仲康被熟悉的声音吸引过来。焦娇纵使哭泣，从不曾如此大闹过，何况大庭广众之下，泪容满面，几乎是指着成哲的鼻子骂：“你个花里巴啦的，做事七不牢三，出不得趟，我凭什么要瞧得上你？”
　　中间隔着几人，谭仲康无法近前，看见闷坐着吃东西的夏小初：“小初，劝劝！”
　　夏小初眼睛一亮：“他们忙着劝呢，你给翻译翻译！”
　　谭仲康皱皱眉，回身给门外侯着的个女人说：“杉杉，不好意思，要不，你先走一步？”
　　妩媚的女人莞尔一笑：“仲康，你不想打车送人回家吧？我开着车呢！”
　　不由分说，谭仲康从劝解的人堆里拖出哭得越发释放的焦娇。成哲却不饶不休来拉扯，被谭仲康一把推开。
　　“成哲，就算有话要说，等她酒醒再理论！”
　　“谭仲康，轮不到你管闲事！”
　　夏小初总算丢了筷子站起身，想要化解几句。

　　倒是焦娇利索的挣脱开谭仲康的搀扶，掏出张湿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她看着对面站着的形象近乎猥琐的男人，越发觉得自己浑蛋。这么蠢的付出，这么笨的坚持，焦娇，你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可心底却是坚定的。
　　转身过快，几乎撞到门外的女人。焦娇抱歉的笑笑，女人点点头。想一探究竟的夏小初尾随而出，谭仲康走在末，断后。
　　成哲歇斯底里的吼一句：“焦娇，怎么着，我也是你头一个男人！”
　　谭仲康和夏小初都有些忿然。反而是焦娇拉住二人：“他的尽情表演只是凸显我错得多离谱。”
　　那个杉杉笑得淡定：“女人要成精，老天总会委派几个臭男人教我们成长之道。凤凰涅磐，你该庆幸你已浴火重生了！”

　　回到家，单爪的男人在研磨咖啡豆，似乎算准了她回来的时辰。
　　焦娇洗了手，接替他的工作。
　　两杯香浓的焦糖玛奇朵，宽大沙发上的依偎。
　　她的眼圈泛红，哭过的痕迹一目了然。
　　“能分担么？”他不经意的说道。
　　焦娇吸口气，转身将头埋在他怀中，都过去了，她真的想明白了。除了嘴里的忘记，更是心里的忘记。“有个女人说我□□焚身，能和你分享么？”

　　马齐杉送完所有人，回到家，蹑手蹑脚走到儿童房，推醒马蝈蝈。
　　“你舅舅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又到哪里疯去了？几点了？”
　　“马蝈蝈，严肃点！”
　　“焦娇！其实我更喜欢夏小初。”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自己是在反省曾经的错误。真的觉得年轻时荒诞的在不适合的男人身上浪费了情感、时间，虽然能说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那时的愚蠢。还是那个念头，没有彼时的愚蠢，没有今日的清醒。
只希望，真的是祝福所有的姐妹，少遭遇这样的男人，少耗费宝贵的时间与情感，某个好男人，在前面等着你。